第5章 師尊的洞府是狗窩
- 救命!我的狗成精了還逼我修煉!
- 蘇小玖兒
- 4435字
- 2025-07-23 12:37:52
凌霄享受完雞屁股美食過后,好像是恢復了些居然可以站起來,他看著不早的天色居然要求林茍給他找一個風水寶地他要開辟洞府。
而林茍,青嵐宗著名垃圾佬兼雞屁股品鑒專家,此刻正站在垃圾場深處一個由腐爛菜葉、不明生物內臟和某種可疑粘稠液體共同構成的“洼地”邊緣,臉上的表情比吃了餿掉三個月的隔夜飯還要精彩,他身邊那條瘸腿土狗——自封“凌霄仙尊”的存在——正用一只前爪極其嫌棄地撥開一塊粘著幾根可疑毛發的骨頭,狗臉上滿是審視疆土般的嚴肅。
“嗯…”凌霄拖著那條不靈便的后腿,在散發著濃郁“復合型”惡臭的泥濘里踱了兩步,狗鼻子抽動著,仿佛在品味陳年佳釀,“此地雖濁氣稍重,然…嗯,此乃靈氣淤塞之眼!濁極生陰,陰中蘊藏一點混沌未開之生機,最是滋養殘魂!妙!甚妙!”
林茍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的胃正在對“靈氣淤塞之眼”這個聽起來高大上的名詞進行無聲的抗議,那濃烈的、仿佛混合了死老鼠、爛菜幫子、過期丹藥渣以及某種不可名狀發酵物的氣味,如同實質性的拳頭,一拳拳砸在他的嗅覺神經上,讓他頭暈目眩,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試圖壓下喉嚨口的翻涌:“師…師尊?您確定是‘靈氣淤塞之眼’,而不是…呃,‘沼氣爆炸高危區’或者‘瘟疫培養皿’?”
“放肆!”凌霄猛地扭頭,渾濁的狗眼瞪向林茍,試圖射出威嚴的光芒,可惜被眼角粘著的一粒眼屎削弱了九成九的殺傷力,“本尊縱橫三界之時,洞悉天地靈機,豈容你這等見識淺薄的小輩置喙?此乃養魂寶地!懂不懂?寶地!”他抬起那只相對完好的前爪,頗為“仙風道骨”地一揮,“速速行動!去,給本尊尋些軟草破布來!要干燥的!干凈的!品質上乘的!本尊要在此處筑巢…咳,開辟洞府!”
“筑巢”兩個字像兩根無形的針,精準地刺破了凌霄竭力維持的仙尊氣泡,林茍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內心彈幕瘋狂刷屏:
【筑巢!聽聽!他自己都說筑巢了!還靈氣淤塞之眼!騙鬼呢!】
【干燥?干凈?品質上乘?在這鳥不拉屎…哦不,鳥都嫌臭的地方找這玩意兒?師尊您是不是對垃圾場有什么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的雞屁股信仰啊!我林茍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要在這糞坑…啊不,靈氣淤塞之眼旁邊,給一條自稱仙尊的土狗搭窩?】
然而,腦中那若有若無的“賣身契”烙印(凌霄稱之為“神魂感應”),以及對方能隔空吸走自己雞屁股的“神通”,讓林茍反抗的念頭剛冒頭就被求生欲掐滅了,他耷拉著腦袋,像一株被毒氣熏蔫了的野草,認命地轉身,一步三晃地投入到更加廣闊的垃圾海洋中去,執行他狗生…哦不,仙生中第一個“洞府營造”任務。
“軟草…破布…干燥…干凈…”林茍一邊機械地念叨著凌霄的“采購清單”,一邊在堆積如山的廢棄物中艱難跋涉,他的腳踩在某種滑膩的、可能是腐爛果皮也可能是嘔吐物的物質上,發出“噗嘰”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響,幾只肥碩的老鼠被他驚動,吱吱叫著從他腳邊竄過,其中一只還回頭挑釁似的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抓去孝敬師尊加餐?”林茍對著老鼠消失的方向惡狠狠地揮了揮拳頭,隨即又泄了氣,加餐?就凌霄那挑剔勁兒,估計連老鼠都嫌他這狗窩寒磣。
功夫不負有心人,或者說,垃圾場不負垃圾佬,在經歷了差點被半截銹蝕飛劍絆倒、險些被一團蠕動的不明生物糊臉、以及被一群熱情過度的綠頭蒼蠅“轟炸”之后,林茍終于在一個相對“干燥”(僅僅是指沒有明顯液體滲出)的角落,發現了一堆被壓得扁扁的、散發著濃重霉味的枯黃草墊。旁邊還散落著幾塊沾滿油污和可疑褐色斑點的破麻袋片。
“干燥?勉強算吧,干凈?”林茍捏著鼻子,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拎起草墊的一角,一股陳年汗臭混合著霉變稻草和某種排泄物的“陳釀”氣息撲面而來,熏得他差點當場表演“裝死呼吸法”,“嘔…師尊要求的‘干凈’,大概是指沒有被新鮮狗屎糊過吧…”他自我安慰著,又嫌棄地扒拉了幾下破麻袋片,確認上面沒有活物在蠕動后,才一股腦地將這些“洞府建材”抱在懷里。
當他抱著這堆散發著“歲月沉淀氣息”的寶貝,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靈氣淤塞之眼”時,凌霄正努力地想用那條瘸腿去撓耳朵后面,動作笨拙又帶著點滑稽的執著。
“師尊!您要的軟草破布!”林茍氣喘吁吁地把東西往地上一扔,激起一片灰塵和幾只受驚的小蟲,“弟子幸不辱命!在垃圾的汪洋大海中,為您尋得了這…呃…‘上品’筑巢材料!”他特意在“上品”兩個字上加了重音,語氣里的諷刺幾乎要溢出來。
凌霄停止了與耳朵的戰斗,矜持地踱步過來,用狗鼻子挑剔地嗅了嗅那堆草墊和麻袋片,他的眉頭(如果狗有眉頭的話)立刻皺了起來,形成一個極其擬人化的嫌棄川字紋。
“哼!”凌霄從鼻子里噴出一股氣,吹起了草墊上的一縷霉灰,“就這?質地粗糲,氣味污濁,靈氣…呸!濁氣熏天!這也配叫‘軟草’?想當年本尊的云床,乃采九天星屑,揉以月魄精絲,輔以萬年溫玉髓,由七七四十九位天女織就,鋪以九幽冰蠶絲褥,躺臥其上,如墜云端,神魂舒泰,道韻自生!那才是真正的‘床’!這堆…這堆破爛,給本尊的云床當擦腳布都嫌糙!”
林茍看著凌霄那副沉浸在“想當年”輝煌中、狗臉上滿是追憶與傲然的模樣,再看看地上那堆散發著餿味的“破爛”,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直沖天靈蓋,他終于忍不住了,白眼翻得幾乎要看到自己的后腦勺。
“師尊!醒醒!看看您老人家現在這身行頭!”林茍指著凌霄身上那層沾滿泥污、打結打綹、顏色暗淡得幾乎看不出本色的狗毛,“再看看您選的這‘洞天福地’!還九天星屑?還九幽冰蠶絲?您老現在是條土狗!純種的!中華田園犬!講究點實際行不行?能在這‘靈氣淤塞之眼’給您搭個不漏雨的窩,已經是弟子我逆天改命、嘔心瀝血、突破垃圾場物理法則限制的奇跡了!您還挑三揀四?再挑,今晚咱倆就抱著一起在垃圾堆里數星星…哦不,數蒼蠅吧!”
林茍這一通夾槍帶棒、充滿現實主義關懷的“咆哮”,如同兜頭一盆冰水(如果能找到干凈水的話),把沉浸在云端回憶里的凌霄仙尊澆了個透心涼,凌霄狗臉上的追憶和傲然瞬間凝固,隨即像破碎的琉璃一樣垮塌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錯愕、羞惱以及被戳破現實的尷尬。
“你…你這逆徒!”凌霄氣得狗須亂顫,那條瘸腿在地上憤怒地刨著,刨起幾塊散發著異味的黑泥,“竟敢…竟敢如此藐視師道尊嚴!本尊…本尊…”他“本尊”了半天,卻發現任何關于昔日榮光的反駁在眼前這堆垃圾和自己這身狗皮面前,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吸干林茍精氣?他現在這點殘魂之力,也就夠隔空吸個雞屁股,還得是林茍不反抗的前提下。
最終,所有的憤怒和辯解都化作了一聲極其人性化、充滿了無盡滄桑與憋屈的長嘆。凌霄像是瞬間被抽干了所有力氣,連耳朵都耷拉了下來,蔫頭巴腦地趴在了那堆還帶著濕氣的垃圾地上。
“罷了…罷了…”凌霄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認命的疲憊,“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水遭蝦戲…想我凌霄,縱橫寰宇,睥睨萬古,今日竟淪落至此…連個像樣的狗窩都…唉!”
看著剛才還趾高氣揚、此刻卻蔫得像霜打茄子、渾身散發著“生無可戀”氣息的狗師尊,林茍心里那點小小的報復快感瞬間被一種微妙的…嗯,大概是同情?或者說是“同是天涯淪落狗”的共鳴感取代了,他撓了撓頭,剛才那股懟天懟地的氣勢也泄了。
“行了行了,師尊,您也別唉聲嘆氣了。”林茍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點認命的無奈,“虎落平陽它也得有個窩不是?總比露天強。您老人家先將就著,等弟子我哪天發達了…呃,等我薅到足夠的羊毛,一定給您弄個鑲金邊的狗盆…啊不,是仙尊御用云床!現在嘛…”他擼起袖子(如果那破衣服有袖子的話),蹲下身,開始吭哧吭哧地整理那堆被凌霄嫌棄的“破爛”。
“弟子這就給您筑巢…啊呸!是開辟洞府!保證讓您老人家在這‘靈氣淤塞之眼’睡得安穩,養得白白胖胖…呃,油光水滑!”
林茍開始了艱難的“洞府營造工程”,他先把那堆霉味沖天的草墊盡可能地抖開、拍打(拍起一片烏煙瘴氣),試圖讓它顯得蓬松一些,然后將幾塊相對大些、不那么油膩的破麻袋片鋪在最下面,權當“防潮層”(雖然效果存疑)。接著把“蓬松”過的草墊一層層疊上去,努力堆出一個窩的形狀,整個過程,他屏住呼吸,表情扭曲,內心瘋狂吐槽:
【這味兒…太上頭了!比趙師兄三個月沒洗的襪子還帶勁!】
【這草墊子里的蟲子…師尊,這是給您加的蛋白質輔食,別嫌棄!】
【啊!這破麻袋片怎么這么扎手!師尊您確定這能睡?您的仙尊嬌臀受得了嗎?】
凌霄則趴在一旁,狗眼半瞇著,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著林茍忙活,那眼神里有對“建材”質量的不屑,有對自身處境的悲涼,有對林茍笨手笨腳的嫌棄,但深處,似乎還藏著一絲極淡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或者說是“有總比沒有強”的認命感?他偶爾會從鼻子里哼出一聲,表達對林茍某個動作的不滿(比如草墊鋪得不夠對稱),但終究沒有再出言挑剔。
當林茍終于滿頭大汗(主要是被熏的和緊張的)、灰頭土臉地完成他的“杰作”——一個勉強能看出是個窩的形狀,由發霉草墊和油污麻袋片構成,散發著濃烈復合型餿味的不規則物體——時,他長長地吁了口氣,感覺比跟野狗搶食還累。
“師尊!洞府…呃,狗窩…筑好了!您老請上座…啊不,請入窩!”林茍抹了把額頭的汗(順便蹭了一臉灰),側身讓開,做了個夸張的“請”的手勢。
凌霄慢吞吞地站起來,拖著瘸腿,繞著那個“窩”走了兩圈,他的狗鼻子湊近草墊嗅了嗅,立刻嫌棄地別開頭,又用爪子試探性地按了按,草墊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哼!粗鄙!簡陋!有辱本尊身份!”凌霄嘴里嘟囔著,身體卻很誠實地、以一種極其緩慢而謹慎的姿勢,小心翼翼地趴了下去,他先是伸出一條前腿試探,然后慢慢放下身體,盡量避開那些看起來特別扎人的草梗和麻袋線頭,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別扭。
當他的整個狗身終于完全陷入那個散發著餿味的草窩時,草墊又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凌霄扭動了幾下身體,似乎在尋找一個相對不那么硌得慌的姿勢,他嘗試著蜷縮起來,但那條瘸腿顯然不太配合,最終,他選擇了一個側躺的姿勢,把相對完好的半邊身體埋進草墊,瘸腿則別扭地伸在外面。
“嗯…”凌霄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咕噥,聽起來既不是滿意,也不是完全的不滿意,他微微調整了一下頭的位置,讓下巴枕在一小撮相對干凈的草上,然后閉上了眼睛。那表情,三分是忍耐,三分是認命,剩下四分是強行維持的、搖搖欲墜的“仙尊”尊嚴。
林茍蹲在旁邊,大氣不敢出,緊張地觀察著凌霄的反應,看到對方沒有立刻跳起來罵娘或者吸他精氣,心里一塊石頭才稍稍落地。他忍不住小聲問:“師尊…感覺如何?還…還湊合吧?”
凌霄眼皮都沒抬,只是從喉嚨里又擠出一聲更低的咕噥,仿佛是夢囈,又仿佛是最后的倔強:
“虎落平陽…虎落平陽啊…呼嚕…(微弱的鼾聲響起)…”
林茍:“……”
看著草窩里那條呼吸漸漸平穩、似乎真的睡著了的土狗,再看看周圍這臭氣熏天、蒼蠅環繞、垃圾成山的“洞府”,林茍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爛木頭上,感覺心比這垃圾場還要累。
雞屁股的信仰之光,似乎在這一刻,都被這濃郁的餿味給腌入味了。
他仰頭望著垃圾場上方那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幾只禿鷲正在盤旋。一個深刻而樸素的哲學問題,如同這垃圾場的沼氣般,在他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咕嘟咕嘟冒了出來:
【我這修仙之路…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走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