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5年法國與比利時邊境

六月的西歐平原，太陽高掛，鳥語花香。可以說在這個時節的歐洲是最令人舒適的了，也可以去度個假，享受滋潤法國大地千年的西風。

可一隊法軍士兵可不這么想，在溫暖的時節他們卻滿頭大汗。拿破侖在這一次面對反法同盟同樣選擇主動出擊，無數次的勝仗讓拿破侖認為這一次也同樣如此。拿破侖引以為傲的快速突襲戰術讓這一隊法軍開始吃不消了，他們慢慢開始落伍了，于是他們開始拼命追趕。之后他們行至一片叢林。

“伙計們，我想我們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了。”領隊皮埃爾·莫羅開始發話。

一瞬間，士兵們如同枯木般栽倒在地。他們脫下法蘭西高帽，放下跟隨了他們一路的火槍，依靠在樹木旁或直接躺在隨處可見的彈坑中。開始如同餓狼般吮吸著他們水壺中僅剩不多的水以灌溉他們干涸的嘴唇。

“哥哥，我想我們可以去找一下水源。我們剩下的水真的不多了。”皮埃爾·莫羅的弟弟路易·莫羅說道。

“不行。”皮埃爾對人還是那么兇，盡管那是他的弟弟。

“我們本來就落后了，要加緊追上大部隊。而且我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那群狡猾的普魯士人隨時可能從用他們的騎兵包圍我們。我們正是大部隊的側翼，是防御他們的關鍵。”皮埃爾說道。

“可是我們真的快沒水了，我們可能堅持不到趕上大部隊了。”路易反駁道。

“唉”皮埃爾嘆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說：

“這樣吧，我們多休息一下，恢復體力。至于水，多堅持一下吧。實在不行我水壺里的水還多，你們一人分點吧。”

說完皮埃爾把他的水壺遞給了路易。

“哥，你不喝嗎？我們還能挺一挺不需要你的”

皮埃爾假裝沒聽見，抽出來單筒望遠鏡開始觀察周圍情況。

“哥”路易又追問道。

“把水分掉，這是對你的命令！”皮埃爾又開始用嚴厲的命令式口吻。

遠處的山崗反射出一絲陽光，皮埃爾并沒有及時發現。寂靜的樹林只剩下路易身上懷表的滴答聲。

不遠處的普魯士偵察兵趕忙收回望遠鏡，騎馬飛奔回行軍帳。舒爾茨軍官站在軍帳外抽著大煙看著布勞恩拿著火槍練習打靶。

“不錯，你的射擊技術愈來愈好了。可以為你的家人報仇了”舒爾茨拍了拍布勞恩的肩膀說道。

“什么時候出發”布勞恩冷靜的回答道。

“快了”舒爾茨回答道。

“舒爾茨！有一隊法軍分隊在東面半德里的樹林里歇息，大約有十人”

“看，我就說快了吧”舒爾茨又對布勞恩說道。

“全員上馬，我們去砍掉這些該死的侵略者的頭顱，為我們的家鄉報仇，為帝國贏得榮耀！Hurah！”舒爾茨高聲大喊著。

其他人也開始行動，并高舉馬刀齊聲吶喊。“Hurah”

舒爾茨的哨聲與戰馬的嘶吼混雜在一起，像極了普魯士布谷鳥的低鳴。

“把你那愚蠢的懷表扔掉！”皮埃爾又看見路易坐在樹旁看他懷表。

路易沒有行動，只是呆呆的看著懷表。

“你還對一個死人有念想！”皮埃爾又對路易大吼道。

分隊的其他人沒有驚訝，這對他們已經司空見慣，又或者是他們根本沒有力氣去勸阻。

“哥，你說我們打仗是為了什么？”路易呆呆地看著懷表并說道。

“唉”皮埃爾又嘆了口氣后走到路易邊上并蹲下后換了個溫柔的語氣說：

“是為了給那些地方的人帶來解放，他們飽受專制帝王的殘酷統治，我們要讓民主的光輝照耀他們。”

“解放？搶奪財物，屠殺平民，強制勞役。難道這么就是解放就是民主嗎？我們本身就是侵略者。如果當時他們不去殺死對夫妻就不會引起民憤，巴蒂斯特也不會死！”路易激動的說道。

“路易，不，弟弟。我知道你好友的死讓你很難過。但你要明白這是戰爭，必須要有犧牲。也必然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獸性去干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這是必然。你無法改變別人，唯一的方法就只有讓你自己不做這些事。”皮埃爾這次說道比較溫柔也很小聲極力不讓其他人聽到。

“唯一的方法？我看我們完全可以去找拿破侖。他那是一個什么法蘭西的英雄，他就是一個戰爭狂人，他才是一個專制暴君。讓他滾回科西嘉，他一走一切就都能結束了，我們就都可以回家了。”路易說的很大聲，整個分隊都聽見了。但他們只是麻木的躺在地上，抽著那為數不多的煙草。

“路易！你現在說的話很危險。你不必去知道這場戰爭的意義。軍人就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要你以為呢多讀了幾年書就可以在擾亂軍心。”皮埃爾的話又變得嚴厲起來。

“哥，我最后一次叫你一聲哥哥。皮埃爾！你已經無藥可救了你變得麻木，你被拿破侖那萬惡的統治階級洗腦了。你們都變得麻木了。”

說完，路易頭也不回的拿上火槍走向前方的山崗。皮埃爾看著他，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他走。他無法容忍一個在他眼里不愛國的人留在他的分隊里。分隊里有人想勸阻路易，但都被皮埃爾攔住了。

突然，路易停住了。人們以為他回心轉意了。但不見他回頭，只見他匆忙向火槍里裝彈并大喊道。

“騎兵！”話音還沒落，一枚鉛彈就正中路易的眉心，轉瞬間，鮮血染滿懷表。如同那幾天前一樣。

“路易！”皮埃爾朝著路易的尸體咆哮道。

但他很快恢復理智，開始指揮分隊。

“全員上刺刀，結成方陣，火槍裝彈！”

但這時馬蹄聲已經逼近，揚起的塵土里是普魯士騎兵收起冒煙的短管卡賓槍，轉而拔出1796式輕騎兵彎刀向他們發起楔形沖鋒。分隊的人們也開始不聽指揮，開始四散而逃了。

“不要跑，散兵是最容易被騎兵收割的！”皮埃爾還是如一頭咆哮的獅子對他的獅群發號施令，但在死亡面前，獅子的威嚴早已不在。雖有幾個老兵互相依靠在一起，結成三腳刺刀方陣。但很快便在騎兵憤怒的沖擊下頭首分離。

皮埃爾只有尋求自保，快速拿出火藥袋，把火藥倒入槍管中，后裝填鉛彈。但皮埃爾還沒有來得及拔出通條。布勞恩拿著馬刀就向皮埃爾沖去。

“我要給我的父母報仇！”布勞恩大喊道，之后手起刀落。皮埃爾的頭頂就迸發出扭曲的紅色鳶尾花，血液在他的軍銜上流淌，宣揚著他們罪惡的結束。

就這樣，整個分隊被帶著憤怒的普魯士騎兵殲滅。整個樹林重歸寂靜，只剩下懷表的滴答聲與滿地的火槍。遠處的滑鐵盧戰場的炮聲與懷表的嘀嗒同時響起，之后結束了這場被后世稱為百日王朝的鬧劇。

“哼，法蘭西的侵略者也不過如此。來人，把火槍送回我們的軍營。”舒爾茨軍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