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寒一吼，場內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趁著守門弟子愣神的功夫，夜楚寒再次傳音喊道：

“俺要和美女長老學煉丹！”

全場頓時迸發爆笑。

守門弟子們終于反應過來，來不及使法術，直接擁上把他摁倒在地，一頓物理爆錘。

夜楚寒抱著頭，盡力看向場內，只見韓冷凝果然中招，正施展移蹤換影身法閃現而來。

——“如果我不能進門，或者死在毒女手里，至少要把小小保下來！我要真死了，小小絕對不會跟她走！”

夜楚寒被幾個弟子架起來。

他忍著疼，透過腫起的眼瞼看向身著艷黃絲袍，身影妖嬈的韓冷凝，盯著那張幾無血色，冷艷尖俏的臉。

“小東西，你剛才說要找誰？學什么？”

死氣沉沉的音調。

夜楚寒太清楚這毒女的稟性了。這地獄式棒讀說明自己死期將近。

不過，他也知道對手的人性弱點，決定打心理戰，再搏一番。

“你是她嗎？你很漂亮，可萬一她更漂亮呢！”

“呵！”

韓冷凝輕聲一笑，伸出指甲劃著夜楚寒的喉嚨。

“你這小家伙倒有趣。你是傻呢？還是……”

說著，韓冷凝施起個簡單的人階寒冰術，指甲頓時變做冰刃，劃向夜楚寒的喉管。

“這散修什么情況。”

緊閉雙眼的夜楚寒聽到這個男聲，知道自己有救了。他睜開眼，正是披著長發，目光深沉的吳星玄。

“俺要修仙，不怕死！”不等弟子匯報，夜楚寒趕忙張口，緊緊抓住救命稻草。

“在這的能是什么貨色，肯定是連靈根都沒有的俗物。”韓冷凝白了一眼說。

“這我自然知道。我只奇怪，他說不怕死是何用意？”

吳星玄轉向夜楚寒問：“不能修仙就死？你明明沒有資質，就算修下去也會死。”

“俺……俺們約好了，要一起成仙！”

夜楚寒正瞥見蒙鐵牛和任小小。他們不顧阻攔想沖過來。

“你有道友？他倆？”吳星玄側身看了一眼。

“嗯嗯！”

“好了，這邊沒事了。”吳星玄向場內傳音，“已經選定的弟子各自回舍，落選散修再留一會兒，等我撈人。”

終于趕上復活賽了，夜楚寒看著正向自己揮手的伙伴，心里松了一口氣。

“那女孩，和你一起的？”韓冷凝瞇著眼問。

“一個村！俺妹！”

“趕上一窩傻子，也罷。”

韓冷凝哼一聲，轉身走了。

“好了，放他下來。”吳星玄在夜楚寒肩頭上一拍，施了個人階上級小回春術，“過去那邊等著。”

畢竟是金丹級別的修為。只幾息功夫，夜楚寒的傷勢就已經痊愈。他趕緊施展低級遁術飛腳，趕去落選的人堆里聽吳星玄訓話。

其實，這段內容多年來基本相同，不外乎修仙不易，資質有別，若連仙林宗都入不了，恐怕實無仙緣。

但，吳星玄作為長老，依然需要跑腿辦事的弟子，不看資質，所以試煉方法也很特別。

“跑腿辦事，最重要是腦子好使。不過眼下也沒什么事要辦，不如玩個小游戲，你們可能有人也聽過一二……”

正是夜楚寒做好準備的那個百年老游。

“……總之，身體進入我五步之內就算通過。可用各品符器和三品以下丹藥，共限三次，法術之類不計。限時百息。”

“雖然我只用人階法術，但不會放水。入局者，生死自負。”

吳星玄接著甩出兩道風刃，在地上切出兩條間隔五步的深壕：

“誰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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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試正式開始。

夜楚寒心中一笑：挑戰順序本身就是測試的一部分。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會先觀望一下，等別人先上。

果然，第一個試水的是個看起來就不大靈光的家伙。十步外，用盡力氣和法術猛沖，被一道簡單的人階中級風墻壓制得寸步難行，不一會就倒地淘汰。

接下來幾人，使了不少法術和小聰明，卻被吳星玄逐一看穿。

夜楚寒默不作聲地看別人淘汰，心里明白：吳星玄如此招徒起碼上百年了，應試者們也卷了上百年，他什么招法沒見過？

凡能通過者，都是極其刁鉆甚至狡詐之徒，也只有這種人才能勝任修仙世界里殘酷異常的諜報工作。

夜楚寒固然知道幾種后來見過的方法，但他這天生雜靈根沒條件使用。

何況，他很了解吳星玄的脾氣：對狡詐之人既用又防。所以，他決定充分發揮穿越人受過高等教育錘煉的優越性，用符合傻子人設的方法正面突破。

“咱學過大學物理，怎能不耍耍科學圣劍呢？”

隨著野生散修們或淘汰或放棄，人數越來越少，終于輪到夜楚寒最后一個登場了。

他站定位置，一拱手：“請師父賜教！”

吳星玄還是起手一個風墻，把夜楚寒擋在線外。

這正中夜楚寒下懷。

吳星玄的考察方式說來難，其實也簡單，只要應試者不主動越線，他并不會對法術加碼。

換言之，他真正目的在于考察應試者的謀略和心性。能目睹多人淘汰，堅持到最后還要試的，心性一關已過，接著就看謀略了。

夜楚寒知道尋常法術沒用，而他又不想用詐術引起吳星玄防備，便設計個“科學實驗”，正適合他這種五靈根均衡的雜毛用各系入門法術實現。

他先用喚巖術在身后半步立起一塊等身高的土塊；

隨后使控火術將立面燒硬；

再驅運水術在墻面和身體間的空隙聚攏數個水球；

最后將后背尤其是后腦殼化金提升物理強度。

使完這四系法術，夜楚寒完全擺出一副尋常硬闖者會想到的愚蠢招式：用水做驅動力，推動身體硬闖風墻。

若是二人實力相當，這么做或許有一定成功率。可練氣硬闖金丹，無異于找死。

吳星玄的風墻看起來薄薄一層，其實強度不低。就算硬闖者能突破表層，吳星玄馬上可以強化內層牢牢擋住——金丹期憑借深厚修為，完全可以把人階法術用出地階效果。

夜楚寒豈能不懂？但他深知這“游戲規則”之奧妙，他賭的就是吳星玄的第二步操作。

“師父！徒兒得罪了！”

夜楚寒大吼一聲，使用道服能力，獲得一點額外的木系靈氣，隨后操作清風術，對身后水球盡全力定向壓縮。

——“伯努利助我！”

他沿著身高梯度分配壓縮力度，換言之，腦后的水球壓縮最猛，而腿后的水球壓縮最輕，刻意制造一個沖壓梯度差。

對，他還學過剛體力學！

尋常助推，若只用蠻力推動質心，局部加速效果是遠遠比不過旋轉力矩的，這和鐵疙瘩配木柄能丟更快更遠有異曲同工之妙。

夜楚寒像一大坨出膛的肉彈，怒吼著，猛烈地旋身直沖出去。

“我！——來！——”

隨著質心加速度和頭部角速度二重暴擊，從風墻邊緣突破并不困難。

一瞬間，夜楚寒頭部已穿出風墻上沿，身體也即將完全通過。

接下來，就看吳星玄如何接招了。

這就是夜楚寒押寶之處。

他如此設局，就是逼吳星玄使出真正的“潛規則”。

夜楚寒身子穿過一半的瞬間，他感到頭上傳來一陣冰冷徹骨的炸裂感，整個腦袋仿佛砸入萬年寒冰。

沒錯，正是冰錐暴，地階初級法術。

他知道自己過關了。

——“小小保住了，我也成功了，金手指……”

他已然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