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愫漸濃，風(fēng)波再起

顧昀舟將沈清辭帶回侯府，看著她手臂上被追兵劃傷的血痕，眉頭緊鎖。他親自取來傷藥，小心翼翼地為她涂抹，指尖觸碰到她微涼的肌膚時，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稀世珍寶。

“以后不許再這般冒險。”顧昀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張全已死，你拿到的線索未必能站住腳。李嵩老奸巨猾，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沈清辭看著他認真的側(cè)臉，心中泛起一陣暖流，卻又很快被愧疚淹沒。她低聲道：“是我太心急了。可一想到父親還在天牢受苦，我就……”

“我知道。”顧昀舟打斷她的話，將她攬入懷中，“我會盡快找到確鑿證據(jù)。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還沈家清白。”

沈清辭靠在他溫暖的懷抱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連日來的恐懼與不安漸漸消散。她閉上眼，貪婪地感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安穩(wěn)，卻不知危險已在悄然逼近。

顧昀舟調(diào)查沈家舊案的事終究沒能瞞過靖安侯。這日，靖安侯顧衍召他到書房問話，面色凝重如霜。

“昀舟，你最近在查什么？”顧衍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顧昀舟心中一凜，卻還是如實答道：“兒子在查江南沈家一案，兒子發(fā)現(xiàn)此案疑點重重，恐是遭人陷害。”

“放肆！”顧衍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呵斥，“沈家通敵叛國鐵證如山，乃是圣上親判的案子，你竟敢質(zhì)疑圣斷？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父親息怒。”顧昀舟躬身行禮，語氣卻異常堅定，“兒子并非質(zhì)疑圣斷，只是不忍見忠良蒙冤。沈家世代忠良，絕不可能通敵叛國，其中定有蹊蹺。”

“住口！”顧衍怒不可遏，指著顧昀舟的鼻子罵道，“我看你是被那個罪臣之女迷昏了頭！一個卑賤的奴婢，也配讓你如此上心？我告訴你，從今日起，不準再查沈家舊案，更不準再與那個叫阿辭的奴婢來往！”

顧昀舟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與不解：“父親，清辭她不是……”

“我不管她是誰！”顧衍打斷他的話，語氣冰冷，“三日之內(nèi)，我會將她送走。你若還認我這個父親，就收收你那不該有的心思，好好準備下個月的秋闈！”

顧昀舟心中一沉，他知道父親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絕不會輕易更改。他看著父親決絕的背影，拳頭緊緊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回到院中，沈清辭正坐在廊下繡著一方手帕，夕陽的余暉灑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光。看到顧昀舟回來，她立刻起身迎上去，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你回來了，我燉了湯，快趁熱喝。”

顧昀舟看著她明媚的笑容，心中一陣刺痛。他該如何告訴她，自己可能要失去她了？

他接過湯碗，卻沒有喝，只是靜靜地看著沈清辭。“清辭，”他艱澀地開口，“父親知道了我們的事，他……他要將你送走。”

沈清辭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手中的手帕飄然落地。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昀舟：“送走？去哪里？”

“我不知道。”顧昀舟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感，“父親只說三日之內(nèi)，便會處置你。”

沈清辭踉蹌著后退一步，眼中的光芒一點點熄滅。她就知道，像她這樣的罪臣之女，根本不配擁有幸福。她強忍著淚水，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也好，或許離開這里，對我們都好。”

“不好！”顧昀舟上前一步，緊緊握住她的手，“清辭，你聽我說，我絕不會讓你走。三日之內(nèi)，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離開這里，我們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安穩(wěn)的日子。”

沈清辭看著他眼中的堅定，心中既感動又絕望。她知道，顧昀舟是侯府三公子，肩負著家族的重任，他不可能真的為了她放棄一切。

“昀舟，別傻了。”沈清辭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我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隔著身份懸殊，隔著太多太多的東西。就算我們能逃出去，又能去哪里呢？你的家族不會放過我們，李嵩也不會放過我們。”

“那又如何？”顧昀舟握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清辭，相信我，給我一次機會，也給我們一次機會。”

沈清辭看著他眼中的深情與執(zhí)著，心中的防線漸漸松動。她真的很想和他一起離開，去一個沒有仇恨、沒有算計的地方，過安穩(wěn)的日子。可現(xiàn)實的殘酷，卻讓她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管家嬤嬤帶著幾名家丁闖了進來，面色不善地看著沈清辭：“三公子，侯爺有令，將這罪臣之女拖去柴房關(guān)押，聽候發(fā)落！”

顧昀舟臉色一變，將沈清辭護在身后：“誰敢動她！”

“三公子，這是侯爺?shù)拿睿〉膫儾桓疫`抗。”管家嬤嬤硬著頭皮說道。

顧昀舟正欲發(fā)作，卻見靖安侯顧衍帶著幾名護衛(wèi)走了進來，面色陰沉如水。“昀舟，你要抗命嗎？”顧衍的聲音冰冷刺骨。

顧昀舟看著父親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身后瑟瑟發(fā)抖的沈清辭，心中痛苦萬分。他知道，自己若是執(zhí)意反抗，只會讓沈清辭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父親，求您放過清辭。”顧昀舟雙膝跪地，聲音帶著一絲哀求，“一切都是我的錯，與她無關(guān)。”

沈清辭看著顧昀舟為自己下跪，心中如刀割一般。她也跟著跪了下來，泣聲道：“侯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勾引三公子，求侯爺懲罰奴婢，放過三公子。”

顧衍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隨即又被冰冷取代：“將這罪臣之女拖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探視！”

家丁們上前，粗魯?shù)貙⑸蚯遛o拖了出去。沈清辭回頭望著顧昀舟，眼中滿是絕望與不舍，淚水模糊了視線，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顧昀舟看著沈清辭被帶走，心如刀絞，卻無能為力。他知道，這一次，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第六章柴房寒夜，生死相依

柴房陰暗潮濕，四處堆放著枯枝敗葉，寒風(fēng)從破舊的窗戶縫隙中灌進來，凍得沈清辭瑟瑟發(fā)抖。她蜷縮在角落，抱著雙膝，淚水無聲地滑落。

她不怪顧昀舟，她知道他已經(jīng)盡力了。她只是恨自己命比紙薄，恨自己無法為家人報仇，恨自己連心愛的人都無法守護。

不知過了多久，柴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是顧昀舟！他手中提著一盞燈籠，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風(fēng)。

“清辭。”顧昀舟輕聲喚道，快步走到她身邊，將披風(fēng)披在她身上，“冷壞了吧？”

沈清辭看著他凍得發(fā)紅的臉頰，心中一陣感動：“你怎么來了？這里是禁地，你不該來的。”

“我不放心你。”顧昀舟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攬入懷中，“別怕，有我在。”

沈清辭靠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輕聲道：“昀舟，你走吧，別管我了。你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我說過，我絕不會丟下你。”顧昀舟緊緊抱著她，“清辭，我已經(jīng)想好了，今晚我就帶你走。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馬車，我們連夜離開長安，去江南，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沈清辭心中一動，卻又很快冷靜下來：“可是……你的家人怎么辦？你真的愿意為了我，放棄侯府的一切嗎？”

“在我心中，你比一切都重要。”顧昀舟看著她的眼睛，語氣無比堅定，“家族的榮耀，世俗的眼光，都比不上你。清辭，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去創(chuàng)造屬于我們的未來。”

沈清辭看著他眼中的真誠與執(zhí)著，淚水再次滑落。這一次，是感動的淚。她點了點頭，聲音哽咽：“好，我跟你走。”

顧昀舟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他扶起沈清辭，輕聲道：“我們現(xiàn)在就走，動作要輕。”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柴房，借著夜色的掩護，朝著侯府后門走去。一路上，他們避開巡邏的家丁，心驚膽戰(zhàn)地前行。眼看就要到達后門，卻見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光，靖安侯帶著大批家丁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昀舟，你果然在這里。”顧衍的聲音冰冷，眼中滿是失望與憤怒，“你為了一個罪臣之女，竟然真的要背叛家族嗎？”

顧昀舟將沈清辭護在身后，面色平靜地看著父親：“父親，清辭不是罪臣之女，沈家是被冤枉的。我要帶她走，不是背叛家族，只是想給她一個公道，給她一個未來。”

“冥頑不靈！”顧衍怒喝一聲，“拿下他們！”

家丁們一擁而上，顧昀舟拔出腰間的佩劍，護著沈清辭奮力抵抗。他武功雖高，但對方人多勢眾，很快便陷入了重圍。

“清辭，你先走！”顧昀舟一邊抵擋家丁的攻擊，一邊對沈清辭喊道，“后門有我的人接應(yīng)你，你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不要回頭！”

沈清辭看著他浴血奮戰(zhàn)的身影，淚流滿面：“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聽話！”顧昀舟急聲道，“只有你走了，我才有機會脫身！你一定要活下去，為了我，也為了你的家人！”

他猛地一劍逼退身邊的家丁，趁隙將沈清辭推向后門的方向：“快走！”

沈清辭看著他決絕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再拖累他。她含淚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朝著后門跑去。跑了幾步，她回頭望去，只見顧昀舟被家丁們團團圍住，身上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卻依舊在奮力抵抗。

“昀舟！”沈清辭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

顧昀舟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隨即眼前一黑，被家丁們打倒在地。

第七章江南煙雨，物是人非

沈清辭按照顧昀舟的指引，順利逃出了靖安侯府。接應(yīng)她的是顧昀舟的貼身護衛(wèi)秦風(fēng)，他將她送上早已備好的馬車，遞給她一封信和一個錦盒。

“三公子說，讓姑娘先去江南暫避風(fēng)頭，等他處理好長安的事情，就會去找姑娘。”秦風(fēng)沉聲說道，“這是三公子給姑娘的信和信物。”

沈清辭接過信和錦盒，指尖微微顫抖。她打開錦盒，里面放著一枚玉佩，正是當年她送給顧昀舟的定情信物。她將玉佩緊緊握在手中，淚水再次滑落。

馬車緩緩駛離長安，沈清辭掀開窗簾，望著這座讓她愛恨交織的城市，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顧昀舟能否平安脫險，也不知道他們能否再次相見，但她知道，自己必須活下去，等他來找她。

經(jīng)過數(shù)日的顛簸，沈清辭終于回到了江南。江南依舊是煙雨朦朧，桃花盛開，可曾經(jīng)繁華的沈府，如今卻只剩下斷壁殘垣，荒草叢生。

沈清辭站在沈府的廢墟前，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中充滿了悲痛與凄涼。這里曾是她無憂無慮的家園，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她在江南找了一處僻靜的小院住了下來，平日里以刺繡為生，一邊等待顧昀舟的消息，一邊打探父親的近況。可日子一天天過去，顧昀舟的消息石沉大海，父親在天牢中的情況也愈發(fā)糟糕。

三個月后，沈清辭終于收到了一封來自長安的信，卻是秦風(fēng)寄來的。信中說，顧昀舟被靖安侯關(guān)了起來，嚴刑拷打，逼迫他放棄尋找沈清辭，可他寧死不從。后來，李嵩趁機挑撥離間，誣陷顧昀舟勾結(jié)罪臣之女，意圖謀反，靖安侯為了保全家族，不得不將顧昀舟交給朝廷處置。

如今，顧昀舟已被打入天牢，判處秋后問斬。

沈清辭看完信，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她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她知道，顧昀舟是為了她才落到如此下場，她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送死。

她立刻收拾行裝，準備返回長安。秦風(fēng)在信中說，他會在長安城外接應(yīng)她，想辦法救顧昀舟出獄。

沈清辭日夜兼程，終于在秋后問斬的前一天回到了長安。秦風(fēng)早已在城外等候，看到她回來，臉上露出一絲欣慰。

“姑娘，您可回來了。”秦風(fēng)沉聲說道，“三公子明日就要問斬了，我們必須今晚動手。”

沈清辭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秦風(fēng)，我們怎么做？”

“我已經(jīng)買通了天牢的獄卒，今晚三更時分，我們潛入天牢，救出三公子，然后立刻離開長安。”秦風(fēng)低聲說道，“只是天牢守衛(wèi)森嚴，此行兇險萬分，姑娘可要想清楚。”

“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沈清辭語氣堅定，“就算拼了這條性命，我也要救昀舟出來。”

三更時分，沈清辭和秦風(fēng)按照計劃，悄悄潛入天牢。天牢內(nèi)陰森潮濕，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 guards，來到關(guān)押顧昀舟的牢房前。

牢房內(nèi)，顧昀舟穿著囚服，身上傷痕累累，臉色蒼白如紙，正閉目養(yǎng)神。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沈清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與欣喜，隨即又被擔(dān)憂取代。

“清辭，你怎么回來了？快走！這里危險！”顧昀舟急聲道。

“我不走，我要帶你一起走。”沈清辭眼中含淚，拿出秦風(fēng)早已準備好的鑰匙，打開牢門，“昀舟，我們快走。”

顧昀舟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中一陣感動，卻又搖了搖頭：“清辭，沒用的。天牢守衛(wèi)森嚴，我們根本逃不出去。你快走，不要管我。”

“我不走！”沈清辭固執(zhí)地說道，“我說過，要走一起走。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火把的光亮。“有人劫獄！”守衛(wèi)的聲音響起。

秦風(fēng)臉色一變：“不好，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三公子，姑娘，快跟我走！”

顧昀舟知道事已至此，再無退路。他掙扎著站起身，沈清辭連忙扶住他，三人朝著天牢深處跑去。

守衛(wèi)們緊追不舍，雙方在狹窄的通道內(nèi)展開激戰(zhàn)。秦風(fēng)武功高強，奮力抵擋著守衛(wèi)，讓沈清辭帶著顧昀舟先走。

“秦風(fēng)，你小心！”沈清辭擔(dān)憂地喊道。

“姑娘放心，屬下會跟上的！”秦風(fēng)一邊戰(zhàn)斗，一邊喊道。

沈清辭扶著顧昀舟，艱難地向前奔跑。顧昀舟身上的傷口因為劇烈的運動再次裂開，鮮血染紅了囚服，他卻咬牙堅持著。

就在他們即將沖出天牢時，李嵩帶著大批禁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沈清辭，顧昀舟，你們果然在這里。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沈清辭將顧昀舟護在身后，冷冷地看著李嵩：“李嵩，你害我沈家滿門，又害昀舟身陷囹圄，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李嵩嗤笑一聲，“就憑你們？今日我就讓你們這對亡命鴛鴦，死在一起！”

禁軍們一擁而上，沈清辭雖然也學(xué)過一些防身術(shù)，但根本不是禁軍的對手。眼看就要被抓住，顧昀舟突然推開她，自己擋在了她身前。

“清辭，快走！”顧昀舟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喊道，“替我活下去，替沈家報仇！”

說完，他猛地沖向李嵩，想要與他同歸于盡。李嵩沒想到顧昀舟會如此瘋狂，連忙后退，身邊的侍衛(wèi)立刻上前，將顧昀舟亂刀砍死。

“昀舟！”沈清辭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第八章塵埃落定，余生孤寂

沈清辭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秦風(fēng)坐在床邊，臉上帶著疲憊與悲傷。

“姑娘，你醒了。”秦風(fēng)沉聲說道。

沈清辭猛地坐起身，焦急地問道：“昀舟呢？昀舟怎么樣了？”

秦風(fēng)低下頭，聲音哽咽：“三公子他……他已經(jīng)去了。”

沈清辭如遭雷擊，呆坐在床上，眼中一片空洞。她不敢相信，那個承諾要保護她、要和她一起去江南的人，就這樣離開了她。

“不……不可能……”沈清辭喃喃自語，淚水無聲地滑落，“昀舟不會死的，他答應(yīng)過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