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疊文件的內(nèi)容，幾乎囊括了亞當斯多年以來為鐵路公司干的所有臟活。

其中往來者眾多，有些仍舊安然吃著龍蝦抽著雪茄的公司老東西，他們的姓名和通訊地址都保留在上面。

“這東西要是落在正義的律師手里，可能會讓鐵路公司掉層皮。”

比利小子冷笑，“但是落在我手里，肯定能讓他們掉塊肉。”

阿克看到比利的反應，好奇地拿過來翻看，隨后面色一變，“我看到......那個家伙了，他在堪薩斯。”

比利小子解釋道：“我和阿克是從同一個農(nóng)莊里出來的，有一個家伙為了拿到我們那片土地，鋪上他的破鐵軌，投毒害死了我們一莊的人。

“這么多年，我們專找公司狗下手，就是為了找到那家伙，沒想到......居然在這有了突破。”

“所以，你們下一步要去殺他？”簡德問道。

“不不不，這么多年了，那家伙該享受的東西都享受完了，殺了他反而最讓他感到輕松。

“我要想出一百種方式折磨他。”

“那就......先祝你們好運吧。”簡德指了指門外，“教堂還有一片區(qū)域未被搜刮，咱們先把這事解決了？”

比利小子搖了搖頭，掂了掂手中的文件，“你們?nèi)グ桑没镉嫞瑢ξ叶裕裢碛羞@個就夠了。”

“你不要教堂的戰(zhàn)利品了？”

“我覺得......我們這幾個人，應該立即開一個小會。”比利小子沖著簡德一笑，“你去吧，戰(zhàn)利品對我而言，不是最重要的。”

......

十六根金條，一人八根。

簡德和吉賽爾將那些金閃閃全數(shù)放入馬鞍袋，那副在一個世紀后將價值連城的畫作則被綁好在了馬屁股一側(cè)。

在出發(fā)去教堂前，他們又去了一趟馬廄。

馬廄大門早被破壞，莊園的馬群已經(jīng)逸散，可能大部分都已被嘯狼幫搶走。

剩下幾匹跑不快的挽馬正在外圍的樹林中吃著草，簡德牽來其中兩匹，給他們掛上馬廄旁落灰的黑色車廂。

這趟戰(zhàn)利品太多，得用馬車才拉得走。

他準備將貝拉煉金室中的東西搬空。

目前來看，這一趟最有價值的還是血族煉金術(shù)。

等回到墓碑鎮(zhèn)，他便要找個地方仔細研究一下，提煉出有價值的內(nèi)容。

畢竟技多不壓身嘛。

對了......還有一件事。

簡德借口解手，進入了馬廄旁的樹林。

他在心中默念起三遍“Abracadabra”。

心聲仿佛蕩起了回音，他感到意識轉(zhuǎn)瞬飄忽了起來。

這一回并未出現(xiàn)第一次那樣強烈的下墜感，仿佛只是闔動眼皮，他的意識便出現(xiàn)在了那個由汗毛組成叢林的世界。

黑藍天空，金黃大地。

簡德再度踩在了由自己背部皮膚組成的柔軟土地上。

他記不清這一次進來后的坐標與上一次有沒有不同，畢竟這片世界壓根沒有什么東西可供參考。

不過在這一次，絳紫色馬車就停在視野的不遠處。

帽子大師出了車廂，正躺在頂篷上，疊羅漢的帽子擺在一邊，略微禿頂?shù)念^發(fā)露在外面。

他手里捏著一根雪茄，在滿面享受中吐著煙氣。

這個姿勢抽煙......也不怕嗆死。

簡德走上前去。

“嗯，讓你找上等雪茄，沒想到找來的竟然這么上等。”帽子大師閉目享受著，“高希霸，我的最愛。”

他依舊躺著，偏過頭來，“麻煩解決了？”

簡德老實站定，“解決了。不過，立馬就有了新的麻煩。”

“人生就是在無盡的麻煩和沖突中度過的。”帽子大師笑笑，雪茄咬在了齒間，隨后口齒不清道：“習慣就好了。”

“我現(xiàn)在可以問你一些問題了嗎？”

“你隨時都可以，但我不喜歡回答太過寬泛的問題，比如我到底是誰。”

簡德微微頷首，思索一陣，“您懂神秘學嗎？”

“我什么都略懂一點。”帽子大師一笑，“但我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什么叫‘略懂’。

“比如，我知道食物咸了，是因為鹽加多了。

“——而不是味覺細胞接觸溶解大量氯化鈉后，引發(fā)了過量神經(jīng)遞質(zhì)的釋放。”

你這不是挺懂嗎......

簡德抿抿嘴，說道：“好吧，反正我的問題很簡單：一對定向的傳送法陣，在什么情況下會出現(xiàn)異常，使得本應正常傳送的目標消失，而一個不相干的第三者卻被傳送了過來？”

帽子大師深吸一口，過肺，半晌，他回答道：“首先，神秘學只是相對科學而言，沒有復雜的推導和精密的論證，但同樣遵頊自然規(guī)律。

“因此，無論傳送成敗與否，都不存在‘消失’這個概念，他可能只是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其次，你的問題很好理解，我給你打個比方你就明白了：

“你把兩個傳送法陣分別當成一家大酒店的101號房和103號房，此刻你要從101到103，那么你必須走上走廊，走到103門口，開門進去。

“這一個過程，就可以理解為‘傳送’。

“而這時，有另一位客人也想‘傳送’，他的目標是從102到104號房，或者反過來。

“那么此時，這四個房間雖然互相獨立，但你們兩個可要共享同一條走廊。

“于是，差池就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也許是你們兩個碰面，互相撞昏了頭，起身跑到了對方的房間里。

“就這樣，傳送依然‘成功’，畢竟房間的門被成功打開，只不過，你們沒跑到自己的目標點而已。

“你要問原因，可能只是因為你們所在的酒店走廊太窄，使得你們撞到對方的概率變高了，但我只能說，這世界上又不是所有酒店都一個樣。”

簡德仔細思考了一會，抬頭說道：“我大概明白了，傳送的本質(zhì)是進入未知空間，從中找到目標點再出來。

“然后酒店象征的是......某一片區(qū)域？因為這片區(qū)域使用傳送的人密度高了，又恰好在相近時間，導致了錯誤的發(fā)生？

“那也就是說......另一個使用傳送的人，不會距離很遠？”

帽子大師笑道：“差不多意思吧，我也只是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