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草原深處吹來,帶著血腥味。
那是一場計劃外的圍獵。
起初只是唐燼小組的例行追蹤,一頭成年公鹿在淺坡間狂奔,幾位男生輪流驅趕,直到它慌不擇路地沖進了第三小組負責的西南區域。
蘇渺本可置身事外,卻在瞬息間出手。她一箭刺穿公鹿后腿,鹿翻滾跌倒,鳴叫凄厲。
追上來的唐燼面色鐵青。他從腰間拔出隨身攜帶的野營刀,彎身補刀時,卻被蘇渺抬手擋住。
“我獵的?!碧K渺聲音不大,卻冷得刺骨。
“是你獵的?”唐燼冷笑,“我們追了它兩公里?!?
蘇渺不語,只是抽出箭矢,將鹿血拭在草葉上,眉梢沒有一絲情緒。
圍觀者中,有人低聲議論,有人退避三舍。馮老師從遠處趕來,正準備說話時,謝顏的人也到了。
謝顏沒有插手,只在后方默默記錄每個在場人的名字。
他注意到,唐燼的眸子里,第一次不帶譏誚,而是燃著真正的怒意。
?
鹿被解剖。
蘇渺冷靜地分割肉塊、筋絡、骨骼,像是在操辦一場無聲的告別儀式。鐘南梔不敢插手,只在旁默默遞水遞布。
突然,一聲驚呼劃破了草原。
東邊,第一組的學生中箭倒地,右肩血流如注。箭矢深嵌骨中,似是誤傷,卻來勢極準。
據說是紀瀾小隊的成員開弓失手。
但沒人相信。
謝顏迅速趕到現場,簡單處理傷口后,站在高處舉起他那根刻度木桿。
“從今天開始,我們以鹿肉與獵物換取安全?!彼f,“不再允許使用任何沒有登記的武器。”
“第二小組從今日起交出所有箭矢,歸由中立管理。”
“建立臨時物資委員會,由我、紀瀾老師,以及唐燼負責。”
唐燼冷笑:“你想得美?!?
謝顏看向他:“你不想要秩序?”
唐燼也不回答,只是轉身離去。馮老師望著兩人,眉心深鎖。
?
晚間,蘇渺將分割好的鹿骨掛上了樹枝,用藤蔓扎成符號。
鐘南梔問:“你不怕謝顏會對付你?”
蘇渺冷淡一笑:“他還沒這個膽子?!?
“但他已經把規則綁到所有人身上了?!?
“那就讓我來打破一次?!?
鐘南梔驚訝地抬頭,卻見蘇渺轉過身,披上外套,走入夜色。
?
謝顏的日記:
“今天,是草原秩序的第一道火。”
“圍鹿之后,是圍人?!?
“他們說我冷血,其實我只是不動感情地守規則——因為那才是贏的姿態?!?
?
而這一夜,紀瀾站在臨時醫護帳外,聽著學生的懺悔。
“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她沒說話。
他跪在草地上,頭埋進袖口。
紀瀾終于嘆息一聲,柔聲道:
“記住,以后若要為我出手,就別留活口?!?
他渾身一顫。
這句話,像一把薄刃,從溫柔中劃破黑夜。
?
草原的晨霧剛剛褪去,一陣冷風掀起低矮的草浪。
唐燼獨自踏入一片少有人至的荒丘。他告訴馮老師這是“邊界勘察任務”,馮老師冷冷瞥了他一眼,沒有阻攔。
那一眼沒有威懾,反倒像一根松動的韁繩。
唐燼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三天前他偶然在地圖上發現這塊區域標有一個殘缺圖標,像是一處廢棄設施,但無人解釋。他夜里悄悄摸來,只見風沙間半埋著一個斜塌的蒙古包骨架。今天,他帶了一把鏟子。
蒙古包的木架已朽,大地將它吞了一半。唐燼半跪著撥開干草與土,手指忽然觸到冰冷金屬。他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一個蒙著油布的黑色長匣,已被銹蝕封邊。他用力掀開。
——一把散彈獵槍,和三盒干燥劑封好的子彈,安靜地躺在那里。
光照在他臉上時,他的笑意像草原邊緣升起的火。
?
他沒有立刻帶走槍,而是先清理彈匣、擦凈槍膛,再用自己換下的衣服包裹藏好,埋入另一塊地點?;爻虝r,他的步伐慢得像在丈量疆域。
馮老師從遠處觀察著。她沒有靠近,只是在帳外等他回來,然后漫不經心問一句:
“找到什么了?”
唐燼答,“只有一堆爛木頭。”
馮老師不語。她低頭整理筆記本時,余光掃過唐燼干裂的指甲縫里,一線油漬未干。
那不是草木能留下的痕跡。
?
當晚,唐燼沒有如往常那樣出現在晚餐區。他一個人坐在南坡上,眺望營地里篝火一片。他把野鹿肉掛在風中晾干,風聲中,他低聲念著什么。
他用那把槍開了一槍,向天。
只一聲。
整個營地嘩然,謝顏帶人追查,馮老師走在最前??伤麄冋业降?,只是一只被打爆頭顱的禿鷲,尸體在斜坡上滾動,血濺一地。
“找到槍了嗎?”謝顏問。
“沒找到?!?
沒人知道唐燼已將槍藏進另一個土坑,并學著馮老師那種冷靜方式,記錄下風速、角度、射距——一切都像一場演習。
明白,接下來我將重寫并加強唐燼槍殺馮力這一關鍵高潮橋段,使其具備以下特征:
? 馮力話未說完即被爆頭,毫無預警,體現唐燼鐵血手段;
? 槍響后進入肅殺氛圍,學生噤若寒蟬;
? 唐燼語氣冷峻,動作果斷,逐步接管權力;
? 馮力之死成為試煉真正開始的標志;
? 畫面風格轉入末世式統治初相,壓抑冷酷,讀者獲得情緒釋放的“爽點”。
?
傍晚時分,風從西邊吹來,卷起草屑、灰塵和干鹿骨的碎屑。唐燼站在一座荒廢蒙古包前,陽光斜灑,給他背后鍍了一圈暗金的光。
獵槍在他手里,像是一件剛從沉睡中蘇醒的器物,冰涼,沉默,有力。
馮力從土坡上走來,步伐沉重,臉上寫著一貫的譏諷和命令。
“你這是什么態度?”他說著,嘴角上揚,準備再訓一次“問題學生”,“你以為有了槍,就——”
“砰?!?
槍聲劃破空氣。
一顆子彈撕開顱骨與思維之間的最后一道屏障,他甚至沒能來得及把話說完。
他的身體像一根脫水的旗桿倒向大地,臉朝下,抽搐兩下后歸于寂靜。
無言的暴力,從天而降,如雷如刃。
?
遠處的三個學生被這一幕釘在原地。
沒有任何鋪墊,沒有憤怒的大喊,沒有夸張的反抗。
只是,一槍,爆頭。
死亡像風穿過他們的脊骨,他們第一次意識到:他們站著的這片草原,不再是國家模擬的試煉場,而是一座真正的墳場。
唐燼將槍口緩緩移向他們,手沒有抖,眼里沒有波瀾。
“誰不服,可以上來?!?
三人都沒動。
“誰膽敢背叛,也可以試試?!?
他們跪下。
不是出于情感,不是崇拜,也不是屈辱——是求生的本能。
唐燼收起槍,聲音低?。骸皬默F在起,我是你們的指揮。你們是我的兵。這是戰場?!?
?
他轉身走向蒙古包,順手從包內拽出幾根結實的木棍,將馮力的尸體拖入草叢,掩上干草與石塊。
“你看看馮老師,”他吐出一句,“死了也只是比你們多吃過幾口飯?!?
他沒有低頭,沒有緬懷。他只是站直身體,像是一座冷峻雕像,在夕陽下拉出殘忍而莊嚴的影。
?
遠方的風帶來一縷火光,是別的營地開始生火做飯的時刻。
有人在笑,有人在吵,有人還在爭食物的分配權。
他們不知道,就在同一片土地上,一場新的統治,已在沉默中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