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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巫血啟門

  • 三瞳玉琮
  • 滿地奔跑的鳥
  • 6889字
  • 2025-07-22 15:02:22

熟銅門閂撕裂空氣,帶著巴圖低沉的怒吼狠狠砸下!被鎖定的“便衣”反應快得驚人,頭也不回,反手一架,小臂精準格在門閂發力點。“鐺!”一聲悶響,門閂竟被生生架住!那手臂硬得像鐵鑄的。

巴圖虎口劇震,眼中兇光更熾。不等對方變招,他猛地棄了門閂,合身撞入對方懷中,粗壯如樹樁的雙臂鐵箍般勒住對方腰腹!這是草原摔跤最兇狠的抱摔起手式“熊抱殺”。那“便衣”被撞得一個趔趄,但下盤極穩,腰腹肌肉如鋼絲絞緊,硬抗住這足以勒斷常人肋骨的巨力,雙手閃電般扣向巴圖后頸要害!

另一名“便衣”已將哭喊的老劉女兒大半塞進車里,車門正在關閉!陳嶼如離弦之箭沖到車邊,手指堪堪卡進即將閉合的車門縫!冰冷的金屬邊緣瞬間割破皮肉,鮮血涌出。車內“便衣”眼中厲色一閃,另一只手已從腰間拔出一柄黝黑無光的戰術匕首,毒蛇般刺向陳嶼卡門的手腕!

千鈞一發!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能穿透顱骨的奇特嗡鳴毫無征兆地響起。不是來自耳朵,而是直接震蕩在人的腦髓深處!時間仿佛被無形的手按下了減速鍵。

正要刺下的匕首驟然凝滯了一瞬。車里的“便衣”、與巴圖纏斗的“便衣”、甚至掙扎哭喊的女孩,動作都出現了極其短暫的遲滯。只有陳嶼和巴圖,似乎對這嗡鳴有著奇異的“免疫”。

陳嶼沒放過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劇痛和嗡鳴的沖擊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狠勁。他非但沒有抽手,反而借著車門夾住手指的力道,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向外一拽!

“哐——!”

劣質車門鉸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整扇車門竟被他帶著淋漓鮮血硬生生拽開!巨大的慣性讓車內的“便衣”向前撲倒。陳嶼染血的手掌順勢探入,精準無比地抓住對方持刀的手腕,拇指死命扣住脈門!另一只手則閃電般撈向嚇呆的女孩。

巴圖那邊,對手被那嗡鳴震得動作微僵。巴圖野獸般的直覺捕捉到了這致命的破綻!他放棄勒殺,右膝如攻城錘般狠狠頂向對方毫無防備的膝彎內側!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脆響!那“便衣”悶哼一聲,左腿瞬間扭曲成詭異角度,劇痛讓他扣向巴圖后頸的手爪力量驟泄。巴圖趁機掙脫,反手抄起地上掉落的熟銅門閂,朝著對方完好的右腿膝蓋窩再次兇狠砸下!

“砰!”又是一聲瘆人的骨裂。那“便衣”慘叫著栽倒在地,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嗡鳴聲消失了。時間流速恢復正常。

陳嶼已將女孩拽出車外,護在身后。他左手鮮血淋漓,右手死死扣著車內“便衣”的手腕,冰冷的戰術匕首刀尖距離他的小腹只有寸許。對方手腕力量大得驚人,如鐵鉗般反制,匕首正一點點壓向陳嶼的腹部!

“放手!”陳嶼低吼,額頭青筋暴跳,力量已至極限。

車里的“便衣”眼神陰鷙如毒蛇,嘴角甚至扯出一絲獰笑,手腕持續加力。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了陳嶼身后——

那個一直安靜站在古玩店門口陰影里的女人,動了。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靛藍布衣,身形瘦削,像一根風中細竹。頭發簡單地用一根木簪挽起,露出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脖頸。她抬起一只手,五指纖細,指甲修剪得很干凈,對著車內“便衣”的方向,虛虛一握。

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光影。

但車內的“便衣”瞳孔驟然縮成針尖!他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扭曲,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心臟!一股難以形容的、源自骨髓深處的冰冷和虛弱感瞬間席卷全身,力量如退潮般消失。扣住陳嶼的手腕猛地一軟。

陳嶼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手腕發力一擰!

“咔嚓!”

清脆的腕骨脫臼聲響起。戰術匕首當啷落地。陳嶼順勢將他整個人從車里拖拽出來,狠狠摜在堅硬的地面上,膝蓋頂住后心,用盡全力壓制住對方瘋狂的掙扎。

塵埃落定,只余下粗重的喘息和斷腿者壓抑的痛哼。

“凌月?”陳嶼喘著粗氣,抬頭看向那個布衣女人。他認得這張臉,資料庫里那張模糊的、屬于某個西南深山古老族群的檔案照。巫族血脈,凌月。他沒想到她會在此時此地出現,更沒想到她出手的方式如此詭異。

凌月沒有回答。她微微蹙著眉,臉色似乎比剛才更蒼白了幾分,目光越過混亂的現場,投向古玩店內,落在巴圖那個掉落在柜臺上的黃銅轉經筒上。轉經筒表面那些暗紅色的斑點,此刻正散發出極其微弱、只有她能清晰感知到的…躁動不安的“墟”的氣息。源頭,正是那張壓在玻璃板下的染血玉魚照片!照片上,那幾絲青綠色的“銅銹菌絲”正瘋狂蔓延,幾乎要爬出照片邊緣!

“快走!”凌月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墟’在蘇醒…它們被血和魂縛引動了!”她快步走向驚魂未定、被陳嶼護在懷里的老劉女兒,蹲下身,直視女孩驚恐含淚的眼睛。她的眼神很奇特,沒有安慰,沒有憐憫,只有一種洞穿靈魂的平靜。

“看著我,孩子。”凌月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奇異的穿透力,“告訴我,你父親…老劉,他死前最后碰過什么特別的東西?除了那半塊玉魚。”

女孩被這雙眼睛懾住,下意識地停止了抽泣,茫然地回憶著:“爸爸…爸爸回來那天…身上好重的銅臭…他…他偷偷藏了一小片…銅片…說是在豁口邊上撿的…亮亮的…有眼睛…”她說著,從自己校服內側一個縫得很結實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個用手帕層層包裹的小包。

手帕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塊指甲蓋大小、邊緣銳利的青銅碎片!碎片上,一個極其微縮、卻線條獰厲的獸目凸起紋樣清晰可見——正是三星堆青銅器上典型的獸面紋眼睛!

就在青銅碎片暴露在空氣中的剎那——

“嗡——!”

比剛才強烈十倍、百倍的嗡鳴驟然爆發!這一次,不再是只作用于腦髓,而是化作了實質的聲波!空氣劇烈震顫,送仙橋古玩城沿街的玻璃窗噼啪作響,瞬間爬滿蛛網般的裂痕!巴圖掉在柜臺上的黃銅轉經筒瘋狂震動起來,表面暗紅斑點的光芒陡然大盛,如同燒紅的烙鐵!那張壓在玻璃板下的玉魚照片,嗤啦一聲,竟自燃起來!青綠色的火焰瞬間吞噬了整張照片,火焰中,無數細微如塵埃、閃著幽藍光澤的青銅碎屑升騰而起,如同擁有生命般,貪婪地撲向女孩手中的那塊獸目青銅碎片!

“不好!”陳嶼臉色劇變,他瞬間明白了九幽會的目標!他們抓老劉女兒,不是為了滅口,是為了她身上這塊能引動“墟”的鑰匙碎片!

“攔住那些‘塵’!”巴圖目眥欲裂,抄起旁邊一個銅香爐就撲向那些飛舞的幽藍光點。

凌月動作更快!她一步跨到女孩身前,瘦削的身軀像一道屏障。她猛地咬破自己左手食指指尖,一滴殷紅得近乎妖異的血珠沁出。她以指為筆,沾著這滴血,在身前空氣中閃電般劃出一個極其古老、繁復、帶著蠻荒氣息的赤紅色符文!

“封!”一聲短促的敕令。

那滴血繪成的符文猛地一亮!一股無形的、帶著灼熱氣息的屏障瞬間生成。那些撲來的幽藍青銅光點撞在這道血符屏障上,發出密集如炒豆般的噼啪聲,瞬間被灼燒成縷縷青煙!空氣中彌漫開刺鼻的金屬灼燒氣味和淡淡的血腥。

然而,血符的光芒也劇烈搖曳,凌月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本就蒼白的臉瞬間失去所有血色,身體晃了晃。

“走!去地宮!”陳嶼當機立斷,一手抱起嚇傻的女孩,一手撿起地上那塊獸目青銅碎片,入手竟一片滾燙!他沖巴圖吼道,“帶上轉經筒!”

巴圖一把抓起滾燙如烙鐵的黃銅轉經筒,入手處傳來強烈的灼痛感和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看了一眼地上兩個失去行動能力的九幽會成員,眼中殺機一閃,卻被陳嶼厲聲喝止:“別管他們!走!”

三人護著女孩,在周圍人群驚恐的目光和刺耳的警報聲中,沖出混亂的古玩街,跳上陳嶼停在路邊的越野車。引擎咆哮著,沖入車流。

車內,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

“他們怎么知道碎片在女孩身上?”巴圖喘著粗氣,用衣角墊著滾燙的轉經筒。

“DNA報告。”陳嶼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將染血的手簡單包扎,“老劉體內有未知男性DNA,還有…‘非人類遺傳物質’,報告中斷了。九幽會的人接觸過玉魚,可能沾染了上面的‘墟能’,他們肯定也做了檢測,追蹤到了老劉的血親!想用女孩的血脈引動碎片,找到地宮真正入口!”他看了一眼后視鏡,幾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正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在后面。

凌月閉著眼靠在椅背上,氣息微弱,指尖的傷口還在緩緩滲血。她沒說話,只是將流血的手指輕輕按在了巴圖手中那個黃銅轉經筒上。

嗡…轉經筒上躁動的紅光和灼熱感,竟隨著她血液的觸碰,迅速平息、溫順下來。巴圖驚異地看向她。

“巫血…能安撫‘器’的魂縛…”凌月睜開眼,聲音輕若游絲,“但也只能暫時…那塊碎片和玉魚殘片…是引信…地宮深處的‘墟’…已經被徹底點燃了…”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越野車駛近西郊工地時,遠遠地,他們就看到了那籠罩在警戒線和防水布下的巨大豁口方向,正蒸騰起一片詭異的青綠色光霧!那光霧如同活物般翻滾、扭曲,隱約構成無數痛苦嘶嚎的人臉形狀,將暴雨后的夜空映照得一片妖異!

工地入口,警燈閃爍,卻無人敢靠近豁口百米之內。幾個留守的警察和考古隊員臉色煞白,驚恐地望著那翻滾的光霧,對講機里傳來聲嘶力竭的呼喊和電流的滋滋雜音。

陳嶼猛踩剎車,越野車在警戒線前甩尾停下。他推開車門,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金屬銹蝕和硫磺混合的惡臭撲面而來!那青綠色的光霧翻滾著,帶來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

“陳教授!不能進去!”一個認識的警官沖過來阻攔,聲音都在發抖,“里面…里面鬧鬼了!小張…小張他剛才想靠近查看…人…人沒了!就一眨眼!被那綠光卷進去…連聲音都沒發出來!”

陳嶼的心沉入谷底。他看了一眼懷中緊緊攥著青銅碎片的女孩,又看向那如同地獄入口般翻滾著青綠光霧的豁口。巴圖握緊了手中已恢復冰冷、卻沉重如山的轉經筒。凌月推開車門,踉蹌下車,靛藍的布衣在詭異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單薄,她望著那光霧,眼中是洞悉一切的悲哀和一絲決絕。

“入口…開了。”她低聲道,“用血…和碎片…開門…只有一次機會。”

陳嶼深吸一口氣,那濃烈的惡臭幾乎讓他窒息。他不再猶豫,抱著女孩,大步走向那翻滾的青綠光霧。巴圖緊隨其后,像一座移動的鐵塔。凌月走在最后,腳步虛浮卻異常堅定。

光霧的邊緣,如同冰冷的液態金屬,帶著強烈的粘滯感和侵蝕性。陳嶼感到裸露的皮膚傳來針扎般的刺痛。他咬緊牙關,將女孩手中的獸目青銅碎片高高舉起,同時,將自己那只受傷流血的手掌,狠狠按在了碎片之上!

鮮血瞬間浸染了古老的青銅!

嗡——!!!

整個大地都在震顫!青綠色的光霧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瘋狂地旋轉、向內坍縮!一個深不見底、邊緣流淌著粘稠青銅液滴的黑暗洞口,在豁口底部轟然洞開!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吸力傳來!

“抓緊!”陳嶼只來得及吼出兩個字,便被那股力量猛地拽入黑暗!

天旋地轉!失重感伴隨著刺骨的陰寒和濃得化不開的金屬腥氣。陳嶼死死抱住女孩,巴圖的怒吼和凌月壓抑的痛哼在耳邊呼嘯的風聲中一閃而逝。下墜!永無止境般地下墜!黑暗中,無數冰冷滑膩的東西擦著身體掠過,像是巨大的鎖鏈,又像是…凝固的肢體。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秒,也許是一個世紀。

砰!

身體重重砸落在堅硬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沖擊力讓陳嶼眼前發黑,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懷中的女孩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他掙扎著抬起頭,強光手電在翻滾中掉落在一旁,光線斜斜射出,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他倒吸一口冷氣,全身的血液幾乎凍結。

這里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底空間。手電光柱如同投入深海的微光,根本照不到穹頂和四壁的盡頭。空氣中彌漫著濃稠如水的青綠色光霧,緩慢地翻滾流淌,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和死亡氣息。

而最令人魂飛魄散的,是光霧中矗立的東西。

樹。

一棵巨大到無法形容的青銅巨樹!

它扎根于幽暗的、流淌著粘稠青綠色液體的“地面”深處,虬結的青銅根須如同巨龍的爪牙,深深刺入下方的“液體”中。粗壯無匹的樹干扭曲向上,分生出無數同樣覆蓋著銅銹、閃爍著幽冷金屬光澤的巨大枝椏,刺破翻滾的光霧,伸向無邊無際的黑暗穹頂。

這并非最恐怖的。

恐怖的是那樹上懸掛的“果實”。

無數扭曲的、痛苦掙扎的人形!

他們被粗大的、同樣泛著青黑金屬光澤的鎖鏈纏繞著,倒吊在樹枝上。有的身體完全被青銅覆蓋,凝固成永恒的金屬雕像;有的則處于半金屬化的狀態,裸露的血肉與冰冷的青銅相互侵蝕、融合,發出令人牙酸的細微滋滋聲;還有的…似乎還保留著部分“新鮮”,在鎖鏈中徒勞地抽搐,喉嚨里發出無聲的哀嚎,皮膚下不斷鼓起青綠色的、如同血管般蠕動的凸起,那是“墟能”正在從內部侵蝕、轉化他們的血肉!

整棵巨樹,就是一座由青銅、痛苦和絕望構成的、活生生的地獄圖騰!濃烈的怨毒和死亡氣息幾乎凝成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

“墟…墟樹…”凌月虛弱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深深的恐懼,“吞噬血肉…轉化青銅…三星堆地宮的核心…”

巴圖扶著凌月,臉色鐵青,手中的轉經筒冰冷刺骨,那些暗紅斑點在幽綠光霧中微微發亮,似乎在應和著樹上無盡的痛苦。“這他娘的就是…墟能詛咒的源頭?”

陳嶼的目光死死盯住巨樹最粗壯的一根主干。在那扭曲的樹干表面,赫然鑲嵌著一個巨大、清晰的掌印!掌印的紋理并非血肉,而是流動著青綠色光芒的、粘稠的青銅液!掌印中央,一個凹槽的形狀,與老劉女兒手中的那塊獸目青銅碎片——以及那半枚染血玉魚——完美契合!

那正是倒吊巨人掌心玉魚所在的位置!這里,就是豁口之下那恐怖倒吊巨像的真正源頭!

“鑰匙孔…”陳嶼喃喃道,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頭頂。老劉的死,玉魚的詛咒,九幽會的追殺…一切似乎都指向這里。這掌印,是開啟什么的?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和碎石滾落的聲響!幾道強力探照燈的光柱刺破翻滾的青綠光霧,胡亂地掃射下來!

“他們在下面!快!抓住他們!拿到碎片!”一個經過擴音器扭曲、卻依然能聽出狠戾的聲音從上方豁口傳來。九幽會的追兵,到了!幾根帶著鉤爪的繩索嗤嗤作響,從上方垂落,幾個黑影正沿著繩索迅速滑降!

“沒時間了!”陳嶼低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看了一眼懷中瑟瑟發抖的女孩,又看向那巨樹主干上流淌著青銅液的恐怖掌印。他猛地將女孩塞到巴圖懷里:“護住她!”

在巴圖和凌月驚愕的目光中,陳嶼撿起地上的強光手電,咬緊牙關,握著那塊滾燙的獸目青銅碎片,義無反顧地沖向那棵散發著無盡死亡氣息的青銅巨樹!

腳下是粘稠、冰冷、如同活物般緩慢起伏的“青銅沼澤”。每一步都異常艱難,粘稠的液體拉扯著鞋底,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濃稠的青綠光霧包裹著他,視野變得模糊,皮膚上的刺痛感越來越強,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金屬針在往毛孔里鉆。耳邊充斥著若有若無的、無數靈魂疊加在一起的痛苦呻吟。

他沖到巨樹主干前。那鑲嵌在樹干上的青銅掌印近在咫尺,流淌的青銅液散發著妖異的光芒,散發出強大的吸力。掌印中央的凹槽,正無聲地呼喚著他手中的碎片。

上方,九幽會的人影已經滑降到一半,槍械上膛的金屬撞擊聲在死寂的空間里格外刺耳。

陳嶼不再猶豫。他高高舉起那塊沾著自己鮮血、滾燙無比的獸目青銅碎片,對準掌印中央的凹槽,狠狠按了下去!

碎片與凹槽完美契合!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嗡——!!!!

一聲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仿佛來自洪荒宇宙最深處的恐怖轟鳴,瞬間席卷了整個地底空間!巨樹劇烈震顫!所有懸掛其上的人形“果實”同時發出凄厲到極致的無聲尖嘯!樹干上那巨大的青銅掌印驟然爆發出太陽般刺眼的青綠色光芒!

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莫御的力量從掌印中爆發!陳嶼感覺自己像一片落葉,被狂暴的颶風狠狠甩飛出去!身體撞在冰冷堅硬的青銅枝干上,劇痛讓他眼前一黑。

光芒的中心,掌印所在的樹干表面,無數細密的、流淌著青綠光芒的裂紋瘋狂蔓延、交織!一個巨大、幽深、邊緣燃燒著青綠火焰的三角形門戶,在樹干上轟然洞開!門戶內部,是旋轉的、由無數星辰光點構成的漩渦!那些光點并非靜止,它們在急速流轉、排列組合,構成一幅幅宏大、神秘、不斷變幻的星圖!

獵戶座腰帶三星!

金牛座畢宿五!

一幅幅熟悉的、卻又帶著遠古蠻荒氣息的星座圖案在漩渦中明滅閃耀!星圖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定格在一幅由三顆最明亮星辰構成的、指向性極強的三角星圖之上!那三顆星的位置,赫然與陳嶼祖父筆記中潦草繪制的、標記著“黑水城第七佛塔”的星圖坐標完全重合!

三星堆地宮深處,獵戶座星圖機關,開啟!

通道的盡頭,指向黃沙深處,那座被詛咒的西夏死城——黑水城!

“星圖…黑水城!”巴圖望著那旋轉的星門,失聲驚呼。

凌月卻死死盯著那燃燒的星門邊緣,臉色慘白如紙:“不…不止是通道…”她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它在抽取…生命!為通道供能!”

陳嶼掙扎著爬起,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渾身血液瞬間冰涼!

只見那些被鎖鏈纏繞、懸掛在巨樹靠近星門區域的“人形果實”,無論是已經完全青銅化的雕像,還是正在轉化中的活人,身體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腐朽!他們體內殘存的生命力、血肉精華,甚至那被鎖住的痛苦靈魂,都化作一縷縷青綠色的、帶著凄厲尖嘯的光流,被那燃燒的星門瘋狂吞噬!星門的光芒隨著吞噬而愈發熾烈!

這通往西夏的星圖通道,是以無數生命和靈魂為燃料打開的!

“攔住他們!進入星門!”上方傳來九幽會頭目瘋狂的咆哮!滑降的黑影離地面已不足十米,槍口噴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彈打在青銅枝干上,濺起刺目的火星!

“走!”陳嶼嘶聲怒吼,一把拉起離星門最近的凌月,沖向那吞噬生命的旋轉星圖!巴圖抱起女孩,怒吼著緊隨其后!

青綠色的火焰舔舐著身體,帶來灼燒靈魂的劇痛。星圖漩渦強大的吸力撕扯著他們。陳嶼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這青銅地獄般的巨樹空間,目光掃過那些被瘋狂抽取生命、化作通道燃料的扭曲人形…其中一具半金屬化的軀體,穿著熟悉的考古隊制服…是小張!

無邊的憤怒和寒意瞬間淹沒了他。他不再猶豫,拽著凌月,縱身躍入那旋轉著獵戶座星圖、燃燒著青綠火焰、由無數亡魂驅動的通道!

眼前是無盡的星辰流光和撕裂靈魂的呼嘯。

黑水城的風沙與亡魂的低語,已撲面而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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