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抬手示意，周圍的黑衣護衛們緩緩放下槍口。

隨即緩步踏入，皮鞋踩在血泊中，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女孩的尸體：“你是怎么殺了她的？”

“雖然只是個殘次品，用不了多少言靈……但‘時間零’可是貨真價實的。”

路明非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偏頭，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兩人開始繞著血泊緩步移動，步伐默契地保持著距離。

高老輕笑一聲，繼續道：“或者說……你的言靈是什么？”

“能破解時間零的，可不多見。”

“你猜。”

高老瞇起眼，目光掃過路明非的每一寸肌肉、每一道傷痕，慢條斯理地分析道：“近乎龍王的生命層次，純粹的力量，極致的速度……理論上，你的血統本該早就失控。”

停頓片刻，想起了什么：“白王血裔？八岐？①”

①（強行提升血統獲得八岐大蛇般完美的身軀，通過操縱血統得到近乎永生的軀體，永不枯竭的再生能力，神話中的言靈。）

但隨即又搖了搖頭，手杖點了點地面仍在發亮的煉金矩陣：“但現在，你用不了言靈。”

路明非有些疑惑，他并未感應到這個所謂的煉金矩陣對他有什么壓制作用，就好像那天高克己給他注射的白磷-7一般。

他手中的刀尖微微抬起，沒有接高老的話，沉默片刻后開口：“你的目的是什么？”

看著面前那張臉，路明非心里生出陣陣怪異感，這種跟歷史人物面對面交談的感覺實在是……一言難盡。

“名譽？地位？財富？這些你早就不缺了……”

聞言，高老忽然停下腳步，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深沉。

“目的？”

他俯下身來，輕輕撫摸著女孩的頭顱：“你以為……我是為了那些膚淺的東西？我只是想看看……人類能否真正觸及‘神’的領域。”

“我所追求的，是‘進化’！”

“是打破人與龍的界限！是真正的不朽！”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龍族的血統、煉金矩陣、言靈……這些都不過是工具。”

“而真正的‘進化’，需要更殘酷的篩選。”

路明非眼神微冷，雙手食指勾住刀柄：“用無數人的命來填你的野心？”

高老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側頭，看向窗外，隨后微笑道：“不，我只是在創造……新的時代。”

“那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高老的笑意更濃了，“怎么會沒關系呢？你可是最完美的燃料啊。”

他抬手，指向路明非的心臟位置：“你的血……是點燃神座的火焰。”

路明非沉默片刻，隨后嗤笑一聲：“所以這就是你的計劃？把我騙來，抽干我的血，燒成灰，然后換你再多活幾年？”

高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開口：“路明非，你還是沒明白。”

“我不只是想活……我要的是‘進化’。”

“而你，就是跨越那條界限的鑰匙！”

路明非看著高老，舉起了手中的長刀，擺出起手式。

就在這時，雨幕中忽然闖入一道手持柄漆黑的長槍的黑影，高老則趁機向門外退去，路明非眼神一凜，身形暴起！

“想逃？”

唰——

路明非右手揮刀劈砍，直接斬斷黑影手中的長槍，槍身斷裂處噴出腥臭的黑血。

在與黑影擦肩而過的瞬間，路明非左手刀反握，向前突刺！

噗嗤！

第二刀直接貫穿持槍者的心臟，鮮血噴濺，那人瞪大雙眼，頹然倒地。

就在路明非借著前沖的勢頭追擊時，轟隆一聲！巨大的青銅牢籠從天而降，刻滿龍文的柵欄砸穿閣樓地板，將整個空間封鎖。

閣樓外，高老站在雨中，方才為他撐傘的黑衣人面無表情地掏出一支紅色試劑，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的脖頸，將液體全部推入！

剎那間，煉金矩陣的光紋驟然熄滅，壓制言靈的枷鎖頓時解除！

高老背對著路明非，手杖在地上輕點了幾下，地面緩緩分開，露出一條向下的通路，他拄著杖向下走去。

而那男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站在原地，警惕的看著路明非。

身影消失在隧道中的前一刻，高老回過頭來最后看了一眼路明非，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來：“路明非……感謝你為進化做出的貢獻。”

路明非眼神驟冷，他能感受到周圍的‘氣’變得越發不穩定，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雖然不知道這老頭要干什么，但他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倚仗，于是反手一刀斬向青銅牢籠！

突然，他猛地抬頭，房梁上，一具原本“死去”的高家尸體，此刻正緩緩抬起的頭顱，嘴唇蠕動，誦唱著古老而晦澀的龍文。

言靈·萊茵！②

②（與血統、吟唱、準備時間正相關的元素核彈）

那是……滅世級的言靈！從路明非踏入閣樓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路明非毫不猶豫，反手將一柄太刀全力擲出！

噗嗤！

刀身旋轉著貫穿吟唱者的頭顱，龍文吟唱戛然而止，但……已經晚了。

萊茵的啟動無法逆轉。

“高家這事必須壓下去，不然影響太大了……”

“路明非怎么處理？他現在的情況恐怕沒法……”

幾架軍用直升機轟鳴著撕破雨幕，往高家族地疾馳而去，方才在古家出現過的幾人正在機艙內討論著處理方案。

突然，機載雷達發出刺耳警報，所有人同時轉頭看向舷窗外。

“拉高度！立刻！”

轟——————————！！！！

瞬息之間，熾白的光吞沒了整個世界。

一道光柱沖天而起，膨脹的火球將方圓數公里照得如同白晝。

青銅牢籠在萊茵的爆發中汽化，閣樓、竹林、石階，一切物質都在高溫中分崩離析！

沖擊波肉眼可見地擴散，無數古樹被連根拔起！所過之處古建筑群如同積木般坍塌！

“瘋了……都他媽瘋了！”

“那是……高家的族地方向？”

“高家這是要造反？！在境內引爆這種東西——”

監測屏上，萊茵爆炸的余波數據仍在飆升，沖擊波將方圓五公里的監測設備全部燒毀，衛星圖像里只剩下一個刺眼的白色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