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

女孩那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路明非兩把長刀豁然交斬，卻再度撲了個空。

路明非的呼吸越發粗重，胸前、腰腹、雙臂遍布撕裂傷，鮮血順著指尖滴落。

他的雙刀依然鋒利，但每一次斬擊都像隔著厚重的帷幕——明明看得見，卻總是慢半拍。

嗤！

路明非的刀再次落空，而她鋒利的骨爪卻在他背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女孩也不貪刀，打出一擊隨即輕盈后躍，腳尖點在某具死侍尸體上，歪頭看著路明非踉蹌的身影。

“這就是你的極限？”

說著，甩了甩利爪上的血珠“等你死了，我就去把那個老東西的腸子扯出來……畢竟他天天把我關在那個小房子里不給出來呢?！?

路明非的視線開始模糊，身體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至于女孩說的話則自動被他忽略了。

但就在這瀕臨崩潰的一刻，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意識……可以跟上……”

他想起了宮本武藏最后的境界——無刀取。

真正的劍士，不在于手中是否有刀，而在于心中是否有劍！

“既然身體跟不上，那就……”

路明非猛然將雙刀插進地板，雙手垂在身側，徹底放棄了武器！

女孩眉頭微微皺起，豎瞳中閃過一絲驚疑。

“放棄抵抗？”

但謹慎如她，仍毫不猶豫地再度開啟時間零！領域展開的瞬間，她的利爪直沖路明非心臟而去！

“死吧??！”

亭外，雨勢又大了些。

“走吧，應該出結果了?！?

高老將杯底的茶飲盡，站起身來往閣樓的方向走去，一旁的黑衣人趕忙為他撐開一把大傘。

黑衣人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高大人，您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她會輸？”

高老似乎心情不錯，此時倒也不介意給他解答一下疑惑，“那女孩，可是耗盡了大半個血庫的存貨才培養出來的?！?

頓了頓，有些漫不經心的繼續開口道，“若是這都能輸……我倒要懷疑，那個路明非，到底是什么‘東西’了。”

黑衣人似懂非懂地點頭，不敢再多問，一旁肅立的衛隊無聲的跟隨在二人身后。

“聽?！?

忽然，高老停下了腳步，抬手示意，遠處閣樓的方向，隱約傳來沉悶的轟鳴聲：“要結束了，下令準備開啟煉金矩陣，不能讓她繼續釋放言靈?！?

命令立刻便通過幾人的耳麥傳達道各處，雨幕中，古老的符文在地面亮起微光，只待戰斗結束就立馬啟動。

一旁撐傘的黑衣人有些猶豫，低聲開口：“結束了？萬一……路明非沒死呢？”

聞言，高老突然大笑起來，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見狀，也不好再說些什么，但心里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死?。?！”

雖然不知道路明非葫蘆里賣的什么要，但女孩沒有絲毫松懈。

時間被她慢放到極致，路明非的所有動作在她面前都恍若靜止，她的身影再度化為殘影撲來！

只是不知為何，女孩心中莫名警鈴大作！但她的攻擊已經無法收回，只能咬牙繼續向前。

就在她的利爪距離路明非的頭顱只剩一寸時——

唰?。?

路明非分明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她也沒有感知到任何攻擊的征兆，但胸口的鱗片卻自行崩裂！一道貫穿胸腔的斬痕憑空出現！

“噗哇！”

女孩噴出大口黑血，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突然開裂的身體，“不……不可能！你明明……沒刀！”

路明非緩緩直起身來，那雙清澈的眼睛此刻竟變得內斂起來，一點看不出剛剛那一擊的鋒芒。

他此刻終于明白，宮本武藏晚年所悟的「無刀」，從來不是指放棄武器……

無刀之眼，見斬未斬。

以身為刃，以心為劍！

唰！

這一次，女孩看的清楚無比，路明非根本什么都沒做，但卻分明有一道無形之刃斬過她的手臂！

“呃?。。。　?

女孩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手臂齊腕而斷！漆黑的血液噴涌而出！

“沒有劍就無法殺人？”

路明非冷笑一聲，隨即猛然揮臂，女孩驚恐地發現，自己竟完全看不清他的攻擊！

此等狀況下，女孩已顧不及自己的復仇大計，瘋狂后撤，但無形的斬擊卻如影隨形！

她的骨翼被斬斷，鱗甲被撕裂，甚至連時間零都來不及開啟！

最終她撞在閣樓立柱上，退無可退，這發現路明非不知何時已拾起那兩把真正的太刀。

“走好?！?

下一刻，路明非手中的長刀閃電般橫劈而來。

“噗嗤！”

女孩的頭顱高高飛起，眼中的驚恐還未散去，身體便已轟然倒地。

閣樓內，再度陷入一片死寂中。

吱呀——

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路明非站在血泊中央，手中的長刀滴滴答答落著黑血，抬眼看向門口。

高老拄著手杖，站在門檻外。

兩人目光相接的剎那，空氣仿佛凝固。

高老眼神微動，看向地上身首異處的女孩尸體，“真是……令人意外?！?

女孩的頭顱滾落在血泊中，雙目圓睜，青黑色的鱗片已經褪去大半，露出那張姣好的面容。

高老身后的黑衣人屏住呼吸，手中的煉金槍械微微抬起，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而路明非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高老臉上，這張臉，他認得。

或者說，不認得才是奇怪，在檔案館里，在歷史教科書中，甚至在十年前的新聞訃告上。

“高……”

這位本該在十年前就壽盡而死的“傳奇人物”，此刻卻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面容甚至比歷史照片還要年輕幾分。

這樣的話，也難怪盧耀國會對這件事持這么悲觀的態度了。

面前的老人確實無愧于“定海神針”的稱號，只要他還在一天，高家就永遠不會出事。

高老微微瞇起眼，嘴角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還有人記得我的名字?！?

“你不是死了嗎？”

高老低笑一聲，手杖輕輕點地，煉金矩陣的紋路隨之流轉。

“死了？”

他環視一圈閣樓內的死侍殘骸，悠悠道：“對，也不對?！?

說著，他的瞳孔深處，一抹金色緩緩浮現。

“我只是……換了一種方式活著?！?

話音落下，用以壓制混血種言靈的煉金矩陣徹底閉合。

高老的身后，十二名黑衣人無聲舉槍，槍口全部鎖定路明非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