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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的守護

午后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慵懶地灑在蘇宅主樓二層的走廊上。

蘇晚晚哼著不成調(diào)的曲子,腳步輕快地走向她心愛的畫室——位于主樓西翼盡頭,一個被特意改造出來,采光極佳、充滿藝術(shù)氣息的獨立空間。

這里是蘇晚晚的王國,存放著蘇晚晚所有的天馬行空和斑斕色彩。

蘇晚晚推開厚重的橡木門,熟悉的松節(jié)油和顏料混合的獨特氣息撲面而來,讓蘇晚晚感到無比安心。

畫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風(fēng)景畫,描繪著蘇晚晚和顧言上次去郊外采風(fēng)時看到的那片開滿野花的山谷。

想到顧言當(dāng)時被自己強拉著坐在草地上當(dāng)“寫生模特”時,那副無奈又縱容的表情,蘇晚晚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蘇晚晚走到畫架前,拿起調(diào)色板,剛擠上幾管顏料,準(zhǔn)備繼續(xù)描繪那片記憶中的藍(lán)天。

突然——

“噼啪!”

一聲輕微的爆裂聲從頭頂傳來,帶著一種不祥的預(yù)兆。

蘇晚晚疑惑地抬起頭。

緊接著,“滋啦——轟!”一聲更大的爆響,伴隨著刺眼的電火花,從畫室天花板角落的老式吊燈線路處猛地竄起!

一股濃煙迅速彌漫開來,緊接著,橘紅色的火苗如同貪婪的蛇信,瞬間舔舐上了垂落的裝飾布幔和旁邊堆放的畫框、素描紙!

“啊——!”

蘇晚晚嚇得尖叫出聲,手中的調(diào)色板“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顏料濺了一地。

濃煙迅速充斥了整個空間,刺鼻的焦糊味嗆得蘇晚晚劇烈咳嗽,眼淚直流。

熱浪撲面而來,火苗借著易燃的畫材,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點燃了旁邊的木質(zhì)畫架和堆在地上的油畫布卷!

恐懼瞬間攫住了蘇晚晚的心臟。

蘇晚晚的大腦一片空白,平日里被家人保護得密不透風(fēng)的嬌氣在此刻暴露無遺。

蘇晚晚想跑,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被濃煙和火光逼得連連后退,只能徒勞地用手捂住口鼻,發(fā)出無助的嗚咽和咳嗽。

畫室里那些她視若珍寶的作品,在火舌的吞噬下發(fā)出絕望的噼啪聲。

“晚晚!蘇晚晚!”

就在蘇晚晚被濃煙嗆得視線模糊、幾乎絕望的時候,一個焦急到撕裂的聲音穿透了火焰的咆哮和蘇晚晚的咳嗽聲,如同驚雷般炸響在門口!

那是顧言!

顧言剛從蘇父的書房出來,準(zhǔn)備回自己暫住的東翼,路過主樓時聽到了異響和蘇晚晚那聲短促的尖叫。

幾乎是本能,顧言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來。

眼前的景象讓顧言的心臟驟停了一秒:

畫室門口濃煙滾滾,火光映紅了走廊,里面隱約傳來蘇晚晚痛苦的嗆咳聲!

恐懼像冰水澆遍全身,但顧言強迫自己瞬間冷靜下來。

“晚晚!你在哪里?回答我!”

顧言一邊大吼,一邊迅速掃視四周。

顧言看到了走廊盡頭裝飾架上的一個銅質(zhì)花瓶,里面插著鮮花。

顧言毫不猶豫地沖過去,一把將鮮花扯出,把花瓶里的水全部潑在自己身上,又將旁邊傭人清潔后留下的半桶水拎起,再次澆濕了自己的頭發(fā)和上半身。

濃煙滾滾,視線受阻。

顧言深吸一口走廊里尚算干凈的空氣,用濕透的袖子死死捂住口鼻,毫不猶豫地躬身沖進了火場!

“顧言…咳咳…我在這…咳咳咳…”

蘇晚晚聽到他的聲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帶著哭腔回應(yīng)。

濃煙和熱浪灼人,顧言瞇著眼,憑借記憶和聲音判斷方向。

顧言看到角落里那個蜷縮在畫架旁、被濃煙包圍的纖細(xì)身影。

火焰已經(jīng)蔓延到她附近,點燃了散落的畫稿。

沒有絲毫猶豫!顧言像一頭矯健的獵豹,猛地沖了過去。

顧言一把扯下旁邊一塊被水浸透大半的畫布,迅速罩在蘇晚晚頭上,隔絕濃煙。

同時,顧言有力的手臂穿過蘇晚晚的膝彎和后背,猛地將她攔腰抱起!

“抱緊我!低頭!”

顧言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蘇晚晚的恐懼。

蘇晚晚下意識地死死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濕漉漉的、帶著淡淡皂角香氣的胸膛。

蘇晚晚能感受到顧言劇烈的心跳,和顧言身體傳遞過來的、令人心安的巨大力量。

顧言抱著蘇晚晚,如同抱著最珍貴的寶藏,在濃煙和火舌的縫隙中,憑借進來時的記憶和對空間感的精準(zhǔn)把握,以最快的速度向外沖!

燃燒的木架在顧言身后轟然倒塌,火星四濺。

沖出畫室門的那一刻,新鮮空氣涌入肺部,蘇晚晚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因為后怕而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

顧言抱著她沖出幾步,遠(yuǎn)離了門口蔓延出的濃煙,才小心翼翼地將蘇晚晚放在走廊相對安全的地毯上。

“怎么樣?傷到哪里沒有?”

顧言單膝跪在她面前,聲音急促,眼神焦灼地在她臉上、身上掃視,那雙平日里沉靜的眼眸此刻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擔(dān)憂和緊張。

顧言快速檢查蘇晚晚裸露的手臂和小腿,確認(rèn)沒有明顯的燒傷,才稍微松了口氣。

蘇晚晚的臉頰被熏得有些黑,頭發(fā)凌亂,大眼睛里全是驚魂未定的淚水,像只受驚過度的小鹿。

“我…我沒事…”

蘇晚晚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眼淚終于決堤。

“畫…我的畫…”

就在這時,被驚動的傭人們也慌亂地跑了過來,看到火勢都嚇得不知所措,有人尖叫,有人想沖進去救火,場面一片混亂。

“都別慌!”

顧言猛地站起身,聲音瞬間變得沉穩(wěn)有力,帶著一種天生的指揮氣場,瞬間壓住了嘈雜。

顧言濕透的襯衫貼在身上,勾勒出緊繃的肌肉線條,臉上蹭著煙灰,卻無損那份臨危不亂的鎮(zhèn)定。

顧言迅速下達(dá)各個指令,條理清晰:

“張媽!立刻打119報警,說清楚是蘇宅主樓西翼畫室起火!然后通知老爺夫人和三位少爺!”

“李叔!你帶兩個人,去最近的消防栓,把水帶接好,對著門口噴,控制火勢蔓延!注意安全,別進去!”

“小王!去把整棟樓的電源總閘關(guān)掉!快!”

“其他人!立刻把走廊里所有易燃物搬走!窗戶全部打開通風(fēng)!準(zhǔn)備濕毛巾和水桶,給救火的人備用!”

顧言的指令精準(zhǔn)而迅速,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原本慌亂無措的傭人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動起來。

有人跑去打電話,有人沖向消防栓,有人開始搬東西開窗。

顧言的目光掃過畫室門口燃燒的畫稿,眉頭緊鎖。那是晚晚的心血!

顧言再次看向驚魂未定的蘇晚晚,眼神一凝,對旁邊一個還算冷靜的年輕女傭說:

“阿珍,你扶小姐去樓下客廳,離這里遠(yuǎn)點!給她倒杯溫水壓驚,照顧好她!”

“是,顧先生!”

阿珍連忙上前扶起蘇晚晚。

“顧言!”

蘇晚晚被扶著走,卻忍不住回頭看顧言,眼中全是依賴和擔(dān)憂。

顧言回頭,給了蘇晚晚一個安撫的眼神,聲音低沉卻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別怕,我在。畫,我會盡力。”

說完,顧言不再猶豫,轉(zhuǎn)身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顧言指揮著李叔他們用水帶精準(zhǔn)地壓制門口的火勢,阻止火焰向走廊和隔壁房間蔓延。

當(dāng)看到傭人手忙腳亂想沖進去搶救畫稿時,他厲聲喝止:

“別進去!太危險了!水帶給我!”

他接過水帶,調(diào)整角度,水流精準(zhǔn)地噴向那些正在燃燒、但尚未被火焰完全吞噬的畫架和堆放在邊緣的畫稿,盡力挽救著蘇晚晚的心血。

顧言的動作沉穩(wěn)有力,目光銳利地判斷著火勢走向,指揮著眾人形成一個有效的救火鏈。

汗水混著煙灰從他額角滑落,濕透的襯衫緊貼著寬厚的背脊,那專注而堅毅的側(cè)影,深深地烙印在蘇晚晚回望的視線里。

很快,消防車刺耳的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蘇正宏、林婉儀和三位哥哥也臉色煞白地沖了回來,看到被阿珍扶著、滿臉淚痕但安然無恙的蘇晚晚,才稍稍放下心。

“晚晚!”

林婉儀沖過來一把抱住女兒,心有余悸地上下查看。

“怎么回事?”

蘇墨宸臉色鐵青,看向還在冒濃煙的畫室門口。

蘇景珩和蘇翊辰也圍了上來,滿臉焦急。

蘇晚晚靠在母親懷里,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越過眾人,緊緊追隨著那個在混亂中指揮若定、渾身濕透狼狽卻散發(fā)著無比可靠光芒的身影——顧言。

顧言正配合著趕到的消防員,快速說明情況。

剛才被他緊緊抱在懷里沖出火海的溫度,顧言焦灼檢查蘇晚晚傷勢的眼神,顧言沉穩(wěn)下達(dá)指令的聲音,還有那句低沉卻無比堅定的“別怕,我在”……所有的畫面和聲音交織在一起,在蘇晚晚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

恐懼的后怕漸漸褪去,一種更加強烈、更加滾燙的情感洶涌地占據(jù)了蘇晚晚的整個心房。

那不僅僅是對救命恩人的感激,更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和依賴。

在這一刻,蘇晚晚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顧言,這個蘇晚晚一見鐘情“搶”回來的男人,在她最危險的時刻,用顧言自己的身體和行動,為蘇晚晚筑起了一道最堅實的屏障。

顧言是蘇晚晚的守護神。

而蘇晚晚對顧言的喜歡,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發(fā)酵成了更加深刻、更加無法割舍的愛意。

這份愛意,如同劫后重生的火焰,在她心底熊熊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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