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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假戲真做的約會

基金會危機的完美解決,如同在蘇家這潭深水中投入了一塊巨石,激起的漣漪久久未散。

顧言這個名字,不再僅僅是依附于“蘇家贅婿”標簽下的模糊存在。

顧言憑借過硬的技術實力和臨危受命的擔當,真正在蘇氏集團內部,尤其是在蘇正宏和蘇墨宸心中,刻下了屬于自己的印記。

蘇正宏的委任迅速落實。顧言的工作重心從枯燥的資產清算核實,轉向了更有挑戰性也更契合他能力的領域——主導“晨曦”基金會平臺的徹底優化和架構升級。

蘇墨宸雖然依舊惜字如金,但分配給他的資源和權限明顯提升,項目組的核心成員也對他表現出了應有的尊重。

偶爾在會議上,蘇墨宸甚至會直接點名詢問他的技術意見。

這種基于能力的認可,讓顧言心中那份因身份帶來的沉重枷鎖,似乎松動了一些,工作起來也更有干勁。

然而,外界的目光并未因此變得完全友善。

基金會風波雖然平息,但關于顧言“贅婿”身份的議論,以及對顧言與蘇晚晚婚姻真實性的揣測,在特定的圈子里依舊暗流涌動。

幾張模糊的偷拍照片再次被好事者翻出,配上諸如“貌合神離?”、“協議夫妻實錘?”之類的引導性文字,在小范圍流傳。

蘇家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些信號。

午餐時,蘇景珩晃著手機,桃花眼里帶著慣有的戲謔,語氣卻多了份認真:

“爸,媽,看來咱們新晉的‘技術功臣’妹夫,跟咱們晚晚小公主的‘恩愛’戲碼,還得加把火啊。外面那些眼睛,可都盯著呢。”

蘇正宏放下湯匙,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安靜吃飯的顧言和一旁正跟食物“奮戰”的蘇晚晚身上:

“景珩說得對。流言止于智者,但更需要有力的行動來粉碎。晚晚,顧言,從明天開始,你們需要增加一些公開的‘恩愛’互動。具體安排,景珩你負責。”

“得令!”

蘇景珩打了個響指,對著顧言和蘇晚晚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

“妹夫,晚晚,準備好你們的‘演技’了嗎?二哥帶你們去…約會!”

于是,一場名為“粉碎流言”、實則是蘇景珩精心策劃的“甜蜜任務”拉開了序幕。

任務的核心:

在狗仔的鏡頭下,扮演一對如膠似漆、恩愛有加的新婚夫婦。

《第一站:藝術之約。》

地點是市中心新開幕的先鋒藝術館,正在舉辦一場備受矚目的當代裝置藝術展。

蘇景珩提前“泄露”了行程,館外果然蹲守了不少長槍短炮。

顧言穿著蘇景珩挑選的休閑西裝,身姿挺拔。蘇晚晚則是一身充滿藝術感的拼接長裙,明媚動人。

兩人在鏡頭前“自然”地十指緊扣,步入藝術館。

館內光線迷離,充滿未來感的巨型裝置和抽象光影作品令人目不暇接。

蘇晚晚如同魚兒入了水,興奮地拉著顧言穿梭在各個展品間,小聲而雀躍地向他介紹著作品的理念、藝術家的背景、甚至某個光影效果的實現原理。

蘇晚晚的眼睛亮晶晶的,整個人散發著純粹的熱愛和光彩。

顧言安靜地聽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蘇晚晚生動的側臉所吸引。

顧言想起蘇晚晚畫室里那些充滿想象力的涂鴉,想起蘇晚晚修復豆豆時專注的樣子,更想起蘇晚晚為了這場“約會”,昨晚似乎真的翻看了不少這次展覽的資料。

“這個!

蘇晚晚停在一個由無數廢棄電路板組成的、形似大腦的裝置前,興奮地指著。

“藝術家想表達科技垃圾對人類思維的異化和反思!你看這些扭曲的線路,像不像被困住的神經元?”

顧言看著那冰冷的電子元件組成的龐然大物,再看向蘇晚晚眼中跳躍的光芒,心中微動。顧言沉默了幾秒,竟出乎意料地接了一句:

“架構設計上…冗余和沖突確實會導致系統‘思維混亂’,甚至崩潰。和這個…有點異曲同工。”

蘇晚晚猛地轉過頭,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蘇晚晚沒想到顧言會從技術角度回應她的藝術解讀!

這種獨特的、屬于顧言式的理解角度,讓蘇晚晚感到無比新奇和驚喜!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蘇晚晚用力點頭,笑容燦爛得晃眼,不自覺地抓緊了顧言的手。

“顧言!你懂我!”

這句脫口而出的話,帶著純粹的喜悅,早已超出了“扮演”的范疇。

顧言看著她毫不掩飾的驚喜笑容,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熱和微微加重的力道,心中那根名為“任務”的弦,似乎悄然松弛了一分。

顧言微微勾了勾唇角,一個極淡卻真實的弧度。

《第二站:心跳加速的樂園。》

下午,目標轉移到了城郊的大型主題樂園。蘇景珩美其名曰“找回童真,增進感情”。

旋轉木馬、碰碰車這些溫和項目自然不在話下。

蘇晚晚玩得很開心,顧言也盡力配合著“甜蜜”擺拍。

但當蘇景珩指著遠處那高聳入云、軌道扭曲盤旋的“云霄飛龍”過山車,壞笑著說“這個刺激!最能體現患難與共!”時,顧言的臉色幾不可察地白了一下。

他有輕微的恐高。

這在以前根本不算問題,但現在…

“走嘛走嘛!顧言!聽說這個超好玩的!”

蘇晚晚完全沒察覺,興奮地拉著顧言往入口跑,眼里充滿了對刺激的渴望。

排隊,坐上位置,扣好安全壓杠。

當過山車緩緩攀升至最高點,整個城市的景色在腳下鋪開時,顧言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手指緊緊抓住了身前的壓杠,指節泛白。

顧言強迫自己目視前方,但身體的本能反應無法掩飾。

就在這時,一只溫熱柔軟的小手,帶著微微的汗意,堅定地覆蓋在了他緊握壓杠的手背上。

顧言猛地轉頭,對上蘇晚晚近在咫尺的、帶著狡黠笑意的眼眸:

“別怕!抓緊我的手!”

蘇晚晚的聲音被呼嘯的風聲吹散了些許,卻清晰地傳入他耳中,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下一秒,過山車如同掙脫束縛的狂龍,帶著令人窒息的失重感俯沖而下!劇烈的旋轉、顛倒、急速墜落!尖叫聲響徹云霄!

在強烈的失重感和眩暈感中,顧言唯一能清晰感知到的,就是手背上那只緊緊抓住他、傳遞著力量的小手!

顧言甚至忘記了恐高,反手用力地回握住了那只手,仿佛那是驚濤駭浪中唯一的浮木!

風在耳邊呼嘯,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仿佛要沖破喉嚨!

蘇晚晚興奮的尖叫和顧言壓抑的悶哼交織在一起。

在極致的速度和失重帶來的瀕死感中,一種奇異的、共同經歷生死時速的親密感和依賴感,在緊握的雙手中瘋狂滋生!

當過山車終于緩緩停穩,顧言臉色蒼白,胃里翻江倒海,額頭上全是冷汗。

蘇晚晚也小臉發白,頭發被吹得亂七八糟,但眼睛卻亮得驚人。

“刺…刺激吧?”

蘇晚晚喘著氣,看向顧言,發現兩人的手還緊緊握在一起,甚至比上車前握得更緊!

蘇晚晚的臉微微泛紅,卻沒有松開。

顧言深吸了幾口氣,壓下那股惡心感,目光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又緩緩移到蘇晚晚亮晶晶的眼睛上。

顧言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沙啞:

“嗯。”

這一次,顧言沒有抽回手,任由蘇晚晚牽著,腳步有些虛浮地走下了站臺。

那只緊握過的手,掌心滾燙。

《第三站:煙火氣的深夜食堂。》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蘇景珩安排的最后一站,出乎意料地不是頂級餐廳,而是位于老城區巷子深處、煙火氣十足的一家深夜大排檔。

“真正的恩愛,得接地氣兒!”蘇景珩如是說,并成功“甩掉”了大部分跟蹤的狗仔。

塑料桌椅、嘈雜的人聲、空氣中彌漫著燒烤的油煙和辣椒的香氣。

這與蘇晚晚平日出入的場所截然不同,卻讓她充滿了新奇感。

顧言看著熟悉的市井場景,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反而松弛下來。

顧言熟練地點了烤串、砂鍋粥、炒米粉,甚至還要了兩瓶冰鎮啤酒。

當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食物端上桌,蘇晚晚眼睛都亮了!

蘇晚晚學著顧言的樣子,拿起一串滋滋冒油的烤羊肉串,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頓時被那鮮香麻辣的味道征服了味蕾!

“哇!好好吃!”

蘇晚晚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嘴角沾上了油漬也渾然不覺。

顧言看著蘇晚晚吃得一臉滿足、毫無千金小姐架子的樣子,眼中掠過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顧言拿起啤酒瓶,給她倒了小半杯冰涼的啤酒:

“慢點吃,喝點這個解膩。”

蘇晚晚端起那杯泛著泡沫的啤酒,好奇地嘗了一口,被那獨特的苦澀口感激得皺了皺小臉,隨即又品出了一絲回甘。

“好奇特的味道!”

蘇晚晚吐了吐舌頭,又忍不住喝了一小口。

兩人坐在喧囂的大排檔里,頭頂是昏黃的白熾燈,周圍是劃拳笑鬧的食客。

蘇晚晚嘰嘰喳喳地分享著白天的趣事,吐槽著過山車的恐怖,贊美著烤串的美味。

顧言大多時候安靜地聽著,偶爾回應一兩句,嘴角始終帶著那抹淡淡的、真實的弧度。

顧言甚至還主動講起了自己大學時和室友在這種大排檔通宵趕代碼的糗事。

這是顧言第一次主動向她分享自己的過去。

蘇晚晚聽得津津有味,看著顧言在煙火氣中顯得格外生動和放松的眉眼,心中被一種巨大的、溫暖的滿足感填滿。

蘇晚晚忽然覺得,這個喧囂、油膩、甚至有點簡陋的地方,比任何高級餐廳都更讓蘇晚晚感到舒適和…真實。

當兩人吃飽喝足,滿足地靠在塑料椅背上時,蘇晚晚看著顧言被煙火氣柔和了的側臉,小聲說:

“顧言,這里…真好。”

顧言轉過頭,對上蘇晚晚清澈含笑、帶著一絲煙火氣的眼眸。

周圍嘈雜的人聲仿佛在瞬間遠去。他看著她嘴角殘留的一點油漬,看著蘇晚晚眼中毫不掩飾的快樂和滿足,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而真實的愉悅感,悄然充盈了他的心房。

顧言拿起一張紙巾,極其自然地伸出手,輕輕擦去了蘇晚晚嘴角的油漬。

“嗯。”

顧言低聲應道,聲音在喧囂的夜里,卻格外清晰地落入蘇晚晚耳中。

昏黃的燈光下,兩人相視一笑。

所有的“扮演”和“任務”,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心照不宣的真實暖意和共享的、帶著煙火氣的甜蜜回憶。

蘇景珩坐在不遠處另一張桌子上,看著鏡頭里捕捉到的這自然流露的一幕,滿意地勾起了唇角,在手機上敲下一行字發給蘇墨宸:

【大哥,任務超額完成。戲是假的,但這糖…保真。可以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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