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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日歷無聲地翻過五百多個日夜,時間滑入2024年的隆冬。研究生的生活,褪去了白甘當初想象中的玫瑰色濾鏡,露出它灰撲撲的本相。堆積如山的數據分析、永無止境的論文修改,像冰冷的潮水,反復沖刷著熱情與精力。在這片被理性與壓力統治的枯燥疆域里,一顆沉寂許久的種子,卻意外地在貧瘠的土壤里,探出了稚嫩而執拗的芽尖——對戀愛的渴望,雖遲但到。

然而,象牙塔的高處,可供選擇的“凈土”早已稀缺。就在白甘對著滿屏代碼,被一種難以名狀的孤獨感悄然包裹時,那個沉寂許久的名字,又一次在手機屏幕上亮了起來——林木森。他像一陣不合時宜的風,吹皺了她本已疲憊的心湖。頻繁的線上聊天,像悄然滋生的藤蔓,纏繞著她的日常。她會對著手機屏幕亮起的提示音心跳加速,會下意識地想把實驗室窗外那只憨態可掬的流浪貓拍給他看,會絞盡腦汁地尋找一個不那么突兀的開場白……一種熟悉的、卻更加洶涌的情緒,悄然占領了高地。

“完蛋了,我不會真喜歡上他了吧?”當某個深夜,她刷到一個描述“喜歡一個人”癥狀的短視頻,發現自己竟條條中槍時,一股強烈的無語感席卷了她。這算什么?研究生生涯的附加課題?可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又像瘋狂生長的藤蔓,越是試圖用理智的堤壩去阻攔,那洶涌的綠意就越是攀緣直上,勒得她心口發緊,無處可逃。

記憶深處,一個模糊的聲音響起:“喜歡一個人,就要告訴他。不是為了結果,而是為了讓他在某個無助的瞬間,能想起曾有人如此堅定地喜歡過他?!边@句話,像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在她心底漾開一圈漣漪?;蛟S,勇氣也需要一個理由。被這股莫名的沖動驅使著,白甘深吸一口氣,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了邀約。屏幕那端,回復簡潔而迅速:“好?!?

地點,毫無意外地,又定在了他家樓下。白甘盯著那行地址,心里的小人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林木森,你是和家門口的地磚綁定了嗎?連多走兩步都嫌累?這絕對、絕對、絕對是不喜歡我的鐵證!”一絲自嘲的苦澀漫上舌尖。但轉念一想,能見到他本身,不就是此刻灰暗生活里最明亮的那顆糖嗎?故事需要一個結局,哪怕是屬于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她也想演完。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熟悉的開場白,連空氣里都漂浮著淡淡的尷尬與微妙的熟悉感。飯桌上,他依舊自然而然地拿起公筷,將鮮嫩的菜心夾進她的碗里。白甘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又密密地敲起鼓點。心境早已不復當初,此刻的歡喜像摻了細碎的玻璃渣,帶著隱秘的刺痛和難以言喻的甜蜜。當服務員熱情地詢問菜品口味時,她竟有些語塞。味道?她早已食不知味。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對面那個人細微的動作和偶爾投來的目光上。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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