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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商宴再遇,機(jī)鋒暗藏

靖安侯府的夜宴正酣,鎏金燭臺的光暈里浮動著桂花酒的醇香。蘇晚晴端坐在末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青瓷杯沿,杯底映出的人影帶著層疊的笑意——那是她刻意擺出的溫順模樣,眼底卻藏著淬了冰的警惕。

今日的宴請名為“商界聯(lián)誼”,實則是戶部侍郎為黃家牽頭的鴻門宴。她剛踏入宴會廳時,就看見百花樓的二掌柜站在廊下,正與幾個鹽商模樣的人低聲交談,目光時不時往她這邊瞟,像極了等待獵物落網(wǎng)的豺狼。

“蘇小姐今日來得早。”溫潤的男聲自身后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蘇晚晴轉(zhuǎn)身時,正撞見蕭珩手里的酒盞傾出半滴酒,落在他月白錦袍的前襟上,洇出個深色的圓點(diǎn)——那位置,與她記憶里他在城外救她時,箭傷的位置分毫不差。

“王爺說笑了。”她屈膝行禮,發(fā)間的金簪在燭光下泛出冷光,“家父常說,赴宴遲到是失禮,女兒不敢忘。”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抬出定國公,又暗示自己不懂商界之事。蕭珩卻像是沒聽出弦外之音,伸手扶起她的手腕,指尖的薄繭擦過她腕間的玉鐲——那玉鐲內(nèi)側(cè)刻著“通”字,是通達(dá)貨棧的信物,此刻正被寬大的衣袖掩得嚴(yán)嚴(yán)實實。

“聽說蘇小姐最近對胭脂水粉很感興趣?”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只有兩人能聽見,“前幾日本王路過玲瓏閣,見掌柜的正念叨您預(yù)定的'醉楊妃'。”

蘇晚晴的心臟驟然縮緊,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她能感覺到蕭珩的指尖在輕輕摩挲玉鐲,那力道仿佛在試探什么。周圍的絲竹聲突然變得刺耳,賓客們的笑鬧聲也像是隔了層水,只有眼前這個男人的目光,銳利得能穿透她所有的偽裝。

“不過是女兒家的玩意兒。”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陰影,“倒是王爺日理萬機(jī),竟也留意這些瑣事。”

“瑣事?”蕭珩輕笑一聲,抬手示意侍從添酒,“本王聽說,玲瓏閣的胭脂能賣出黃金價,還能讓靖安侯府的郡主點(diǎn)名預(yù)定。這等'瑣事',怕是比邊關(guān)的糧草還搶手。”

這話像根針,精準(zhǔn)地刺在蘇晚晴的軟肋上。她想起昨日信風(fēng)樓傳來的密報,說蕭珩的暗衛(wèi)已經(jīng)查到通達(dá)貨棧與漕幫的往來,只是還沒抓到實證。此刻他提起靖安侯府,分明是在暗示自己知道“林東家”的人脈網(wǎng)。

“王爺說笑了。”她端起酒杯,借著飲酒的動作避開他的目光,“郡主厚愛罷了,哪敢與軍國大事相比。”

酒液滑過喉嚨,帶著桂花的甜香,卻壓不住心頭的寒意。她知道蕭珩這是在試探,從她的反應(yīng)里尋找“林東家“的痕跡。就像貓捉老鼠,明明可以一爪子拍死,偏要戲耍夠了才肯罷休。

“蘇小姐似乎對商界之事很陌生?”蕭珩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目光掃過宴會廳中央正在斗酒的商人,“方才黃掌柜說要擴(kuò)修漕運(yùn)碼頭,您覺得可行嗎?”

蘇晚晴的指尖猛地收緊,青瓷杯差點(diǎn)脫手。擴(kuò)修漕運(yùn)碼頭正是黃家的陰謀——他們想借修碼頭之名,將私藏的軍械通過漕運(yùn)送到北疆?dāng)硣_@事她在信風(fēng)樓的密報里見過,此刻被蕭珩當(dāng)眾問起,分明是在逼她表態(tài)。

“女兒家不懂這些。”她垂下眼簾,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怯懦,“不過聽家父說,漕運(yùn)關(guān)乎國計民生,若是修不好,怕是會勞民傷財。”

這話看似退讓,實則綿里藏針。既抬出定國公的權(quán)威,又暗指黃家可能挪用公款,連站在不遠(yuǎn)處的戶部侍郎都忍不住皺起了眉。

蕭珩眼底閃過絲訝異,隨即化為更深的興味。他原以為這定國公府的嫡小姐只是個空有美貌的草包,沒想到竟有這般機(jī)鋒。寥寥數(shù)語就點(diǎn)出漕運(yùn)的要害,還不動聲色地給了黃家一刀,比那些只會空談的官員厲害多了。

“蘇小姐說得是。”他舉起酒杯,與她的杯子輕輕一碰,“看來定國公教女有方。”

清脆的碰杯聲在喧囂的宴會廳里格外清晰。蘇晚晴看著杯中晃動的酒液,突然覺得這場景像極了穿越前參加的商業(yè)談判,表面觥籌交錯,實則句句藏著陷阱。她想起原主母親留下的《香奩譜》里寫的:“調(diào)香如治國,需知進(jìn)退,懂藏露。”此刻用來應(yīng)對蕭珩,竟再合適不過。

“王爺過獎了。”她淺啜一口酒,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墻角的陰影。那里站著個穿灰袍的男子,手指在腰間的玉佩上摩挲——那是信風(fēng)樓的暗號,意味著有緊急消息。

她的心猛地一沉。難道黃家提前動手了?還是信風(fēng)樓查到了什么?

“蘇小姐在看什么?”蕭珩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莫非認(rèn)識黃掌柜的遠(yuǎn)房表親?”

蘇晚晴這才注意到,那灰袍男子竟是黃家的賬房先生。他此刻正往宴會廳外走,袖口露出半張紙,上面的墨跡與她見過的軍械清單一模一樣。

“不認(rèn)識。”她迅速收回目光,指尖的酒液滴落在裙擺上,洇出個深色的圓點(diǎn),“只是覺得他的玉佩很特別。”

蕭珩的目光在她裙擺的酒漬上頓了頓,突然笑道:“蘇小姐若是喜歡,本王送你一枚更好的。”他打了個響指,侍從立刻捧著個錦盒上前,里面躺著枚羊脂玉佩,刻著繁復(fù)的云紋,與他腰間的那塊是一對。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連奏樂的樂師都停了手。戶部侍郎撫著胡須的手猛地一頓,黃掌柜的臉更是白得像紙——誰都知道,攝政王的玉佩從不輕易送人,這是要給蘇晚晴撐腰的意思。

蘇晚晴的心臟狂跳起來。她看著那枚玉佩,突然明白蕭珩的用意。他這是在逼她站隊,要么接下玉佩成為他的人,要么拒絕得罪攝政王,讓黃家有機(jī)可乘。

“王爺?shù)暮駩郏砬缋⒉桓沂堋!彼バ卸Y,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家父教導(dǎo),無功不受祿。”

這話既沒接玉佩,又給了蕭珩臺階下,連周圍的賓客都暗暗點(diǎn)頭,覺得這位定國公府的小姐果然知書達(dá)理。

蕭珩卻像是沒聽見,親自拿起玉佩走到她面前,指尖擦過她的發(fā)鬢,將玉佩塞進(jìn)她手里:“就當(dāng)是謝蘇小姐方才的金玉良言。”

冰涼的玉質(zhì)貼著掌心,蘇晚晴能感覺到全場的目光都像針一樣扎在她背上。黃掌柜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diǎn),手里的酒杯捏得咯吱作響。她知道,從接過玉佩的這一刻起,她與黃家的梁子算是徹底結(jié)下了。

“多謝王爺。”她握緊玉佩,指尖的溫度幾乎要將玉燙化。

蕭珩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向主位。經(jīng)過黃掌柜身邊時,腳步頓了頓,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人聽見:“黃掌柜的碼頭,還是先查清賬目再說吧。”

黃掌柜的臉?biāo)查g血色盡失,癱坐在椅子上。蘇晚晴看著他驚恐的模樣,突然覺得手里的玉佩燙得驚人——這哪里是玉佩,分明是蕭珩遞給她的刀,逼著她親手砍向黃家。

信風(fēng)樓的灰袍男子已經(jīng)消失在宴會廳外。蘇晚晴知道,他定是去報信了,黃家的人很快就會有所行動。而她,必須在他們動手前找到證據(jù),否則不僅扳不倒黃家,還會連累定國公府。

“蘇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靖安侯府的郡主突然走過來,手里拿著支“醉楊妃”胭脂,笑容明媚,“我這胭脂總覺得顏色不對,想請教您怎么用才好看。”

蘇晚晴的心猛地一跳。郡主這是在給她解圍,也是在傳遞消息——胭脂顏色不對,意味著黃家的軍械有問題。她順勢起身,跟著郡主往偏廳走,經(jīng)過蕭珩身邊時,感覺他的目光在自己緊握玉佩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偏廳的門關(guān)上的瞬間,郡主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壓低聲音道:“我父親查到,黃家今晚就要把軍械運(yùn)出京城,走的是永定河的密道。”

蘇晚晴的呼吸驟然停滯。她想起通達(dá)貨棧的鏢師說過,永定河最近在清淤,所有商船都要繞行——原來這也是黃家的陰謀,故意清淤封鎖航道,好讓他們的走私船暢行無阻。

“多謝郡主告知。”她握緊玉佩,指尖的冷汗浸濕了玉面,“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郡主看著她眼底的決絕,突然嘆了口氣:“蕭王爺把玉佩給你,就是讓你用他的名義調(diào)動禁軍。蘇小姐,這步棋太險了。”

“險也得走。”蘇晚晴的聲音冷得像冰,“總不能讓那些軍械流到敵國手里,害了邊關(guān)的將士。”

她想起原主記憶里,父親在信中寫的“北疆苦寒,唯將士熱血可御”。那些在寒風(fēng)中戍邊的士兵,或許就有定國公府的舊部,她絕不能讓他們因為這些走私的軍械送命。

回到宴會廳時,蘇晚晴的目光掃過黃掌柜空著的座位,嘴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她知道,這場夜宴很快就會變成戰(zhàn)場,而她手里的玉佩,就是最鋒利的武器。

蕭珩坐在主位上,正與戶部侍郎談笑風(fēng)生,仿佛剛才的插曲從未發(fā)生。但當(dāng)蘇晚晴的目光與他相遇時,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深意——那是獵手看到獵物進(jìn)入陷阱時的興奮,也是戰(zhàn)友間無需言說的默契。

蘇晚晴握緊掌心的玉佩,轉(zhuǎn)身走向門外。桂花酒的醇香還在鼻尖縈繞,可她的心頭卻燃著團(tuán)火。從穿越過來的那天起,她就在為活下去而掙扎,為復(fù)仇而算計,卻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肩上的重量。

這不僅是定國公府的榮辱,不僅是“林東家”的生意,更是無數(shù)邊關(guān)將士的性命。

“小姐,我們?nèi)ツ模俊贝禾业穆曇魩е澮簦o緊跟在她身后。

“去永定河。”蘇晚晴的聲音堅定得像塊磐石,“告訴趙三,讓通達(dá)貨棧的鏢師都帶上家伙,今晚有場硬仗要打。”

夜色像墨汁般潑灑開來,將靖安侯府的燈火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蘇晚晴站在馬車?yán)铮高^窗縫望著天邊的殘月,手里的玉佩泛著清冷的光。

她知道,蕭珩此刻或許正站在宴會廳的高臺上,看著她的馬車消失在夜色里,嘴角帶著玩味的笑。他把這枚玉佩給她,既是助力,也是試探,想看她到底有沒有資格與他并肩。

那就讓他看看。蘇晚晴想。看看這個從現(xiàn)代來的社畜,這個在古代掙扎求生的炮灰,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

馬車在寂靜的街道上疾馳,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音像急促的鼓點(diǎn),敲打著每個人的心弦。蘇晚晴知道,今夜的永定河,將是她與黃家的生死場,也是她與蕭珩這場無聲較量的開始。

而她,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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