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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信風(fēng)初動,暗影交織

更深露重,定國公府西跨院的老槐樹影影綽綽,像只蟄伏的巨獸。蘇晚晴站在假山洞內(nèi),指尖撫過石壁上新刻的紋路——三長兩短的劃痕,是“信風(fēng)樓”的緊急暗號。洞外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三短一長,正是她與趙三約定的“平安”信號。

“小姐,都安排好了?!壁w三的聲音從陰影里鉆出來,帶著夜露的寒氣。他懷里揣著個油布包,打開時滾出三枚銅錢,背面都刻著極小的“風(fēng)”字,“城東的劉瞎子、城南的張貨郎,還有教坊司的小翠,都按您的意思換上了新暗號?!?

蘇晚晴拈起一枚銅錢,銅綠在燭火下泛著幽光。這是她親手設(shè)計的信物,正面與尋常銅錢無異,背面的刻字需用特殊藥水才能顯現(xiàn)。三日前周先生招供時曾提到,百花樓的二掌柜與京郊的匪窩有勾結(jié),這消息正是劉瞎子從賭坊聽來的。

“劉瞎子那邊有說什么?”她將銅錢拋回油布包,金屬碰撞聲在狹小的山洞里格外刺耳。

“他說百花樓最近在往城外運糧食,半夜三更的,鬼鬼祟祟?!壁w三壓低聲音,喉結(jié)滾動,“要不要讓鏢局的人去查查?”

蘇晚晴的目光落在洞壁的水漬上,那是前幾日暴雨留下的痕跡,蜿蜒如蛇,像極了隱藏在暗處的眼線。她想起《香奩譜》夾層里的紙條,上面用朱砂寫著“防內(nèi)鬼”三個字,是原主母親的筆跡。

“不必?!彼蝗话醋≮w三的手腕,指尖觸到他腕間的淤青——那是昨夜被百花樓掌柜的刀劃破的傷口,“讓劉瞎子繼續(xù)盯著,別打草驚蛇?!?

趙三的手猛地一顫。他這才發(fā)現(xiàn),小姐的指甲修剪得圓潤,卻在他腕上掐出四個紅痕。燭光下她的側(cè)臉半明半暗,眼底的寒意比洞外的夜露更甚。

“可是小姐,萬一他們要運的是兵器......”

“那就讓他們運?!碧K晚晴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我們正好順藤摸瓜,看看背后是誰在撐腰。”

洞外突然傳來夜鳥驚飛的撲棱聲。蘇晚晴瞬間吹滅燭火,兩人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只聽見靴底碾過碎石的聲響由遠及近。

“誰?”趙三摸出腰間的短刀,金屬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驚心。

“是我?!贝禾业穆曇魩е耷?,撞開洞口的藤蔓跌進來,手里的燈籠晃得厲害,“小姐,不好了!周先生......周先生死了!”

蘇晚晴在黑暗中皺眉。周先生昨日被她打發(fā)去給百花樓送“消息”,按計劃此刻應(yīng)該在回府的路上。她摸出火折子重新點亮,燭光照亮春桃慘白的臉——她嘴角掛著血跡,顯然是被人打了。

“說清楚?!彼穆曇羝届o得可怕。

“我去給周先生送藥......”春桃的牙齒打著顫,燈籠光照在她淤青的眼角,“就看見他躺在百花樓后巷,胸口插著把刀......手里還攥著這個......”

她攤開手心,是半張燒焦的紙,上面“王府”兩個字被血浸透,卻依舊清晰。

趙三的瞳孔驟然收縮:“是攝政王府?”

蘇晚晴沒有說話,只是將那半張紙湊到鼻尖。硝煙味混著血腥味直沖鼻腔,紙上的火痕邊緣整齊,顯然是被人故意點燃又撲滅的。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玲瓏閣”見到的那個藍袍侍衛(wèi),腰間的玉佩上刻著個“蕭”字。

“春桃,你去周先生房里看看,他床板第三塊下面有個暗格。”她將紙折成方塊塞進袖中,“趙三,備車,去百花樓后巷?!?

“小姐不可!”趙三抓住她的胳膊,指節(jié)泛白,“現(xiàn)在去就是自投羅網(wǎng)!”

“自投羅網(wǎng)?”蘇晚晴冷笑一聲,甩開他的手,“他們殺了周先生,就是想嫁禍給我們。與其等著被按頭認罪,不如主動出擊。”

她的指尖在洞壁的劃痕上重重一按,三長兩短的紋路硌得指腹生疼:“通知信風(fēng)樓的人,用‘蜂’字暗號,讓所有人待命。”

趙三看著她眼底跳動的火光,突然想起李修遠被斬首那日,小姐也是這樣的眼神——平靜的水面下,是滔天的巨浪。他咬牙點頭:“我這就去!”

馬車在寂靜的街道上疾馳,車輪碾過積水的聲音像悶雷。蘇晚晴掀起車簾,看到百花樓后巷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官差提著燈籠來回走動,火光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下來吧。”她將一件黑色斗篷罩在身上,帽檐壓得很低,“記住,只看不說?!?

后巷的血腥味濃得化不開。周先生的尸體還躺在原地,胸口的刀插得很深,刀柄上纏著圈青灰色的布條——那是王府侍衛(wèi)常用的綁帶樣式。幾個官差正在議論,說發(fā)現(xiàn)尸體時旁邊還有個空藥罐,上面印著“玲瓏閣”的標(biāo)記。

“果然是嫁禍。”趙三的聲音貼著她的耳邊響起,帶著壓抑的怒火,“那藥罐是......”

“是我讓春桃送去的安神藥?!碧K晚晴打斷他,目光掃過巷口那棵老槐樹。樹干上有個新鮮的刀痕,三長兩短,是信風(fēng)樓的“危險”暗號。

她突然往槐樹后走,趙三想攔卻被她用眼神制止。樹后藏著個穿粗布衫的少年,見她過來嚇得渾身發(fā)抖,手里攥著個油紙包——里面是塊剛出爐的桂花糕,正是“知味齋”的新樣式。

“誰讓你來的?”蘇晚晴的聲音壓得極低,指尖已經(jīng)摸到袖中那枚刻著“風(fēng)”字的銅錢。

少年哆嗦著遞過一張紙條,上面用炭筆寫著:“魚已入網(wǎng),靜待收網(wǎng)?!弊舟E歪歪扭扭,卻與劉瞎子送來的密信筆跡一致。

“劉瞎子在哪?”

“在......在城西破廟......”少年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說......他說看到王府的人......”

話沒說完就被一陣馬蹄聲打斷。蘇晚晴迅速將紙條塞進嘴里,借著斗篷的掩護咽了下去。一隊黑衣侍衛(wèi)策馬而來,為首的人勒住韁繩,月光照亮他腰間的玉佩——正是那個刻著“蕭”字的玉佩。

“都散開!”侍衛(wèi)的聲音冷硬如鐵,馬鞭抽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攝政王府辦案,閑雜人等滾開!”

人群瞬間鳥獸散。蘇晚晴拉著趙三混在人群里,帽檐下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些侍衛(wèi)——他們腰間的佩刀上都纏著青灰色布條,與周先生胸口那把刀的綁帶一模一樣。

“小姐,我們快走!”趙三的手心全是汗,死死攥著她的胳膊。

蘇晚晴卻站在原地沒動。她看著侍衛(wèi)們小心翼翼地收起周先生手里的半張紙,看著他們用特制的藥水清洗刀柄,看著為首的侍衛(wèi)對著空氣說了句“按計劃行事”——那是她設(shè)計的暗號,只有信風(fēng)樓的核心成員才知道。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她突然明白,信風(fēng)樓里有內(nèi)鬼,而且這個內(nèi)鬼,極有可能是蕭珩的人。

“走?!彼еw三轉(zhuǎn)身,腳步有些踉蹌。馬車在街角等著,春桃正焦急地張望,看到他們回來差點哭出來。

“小姐,周先生房里的暗格......”

“里面是空的?”蘇晚晴接過她遞來的水囊,冰涼的水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頭的驚悸。

春桃重重點頭:“不僅是空的,還被人用刀刮過,像是藏過什么重要的東西?!?

馬車駛回府時,天邊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蘇晚晴坐在鏡前,看著春桃為她解開斗篷的系帶,指尖的顫抖怎么也停不下來。她想起穿越過來的那個清晨,原主母親的畫像從妝匣里掉出來,背面也有被刀刮過的痕跡。

“小姐,您臉色好差?!贝禾疫f過一面銅鏡,鏡中的少女面色慘白,眼底的紅血絲像蛛網(wǎng),“要不歇會兒吧?”

蘇晚晴沒有接鏡子,只是看著銅鏡里自己的倒影。那個曾經(jīng)在現(xiàn)代996的社畜,那個穿越后只想保命的炮灰,什么時候開始,竟卷入了王府的陰謀?周先生房里的暗格藏著什么?原主母親的死是不是也和蕭珩有關(guān)?

“春桃,你說......”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飄,“我們是不是太貪心了?”

春桃愣住了,手里的梳子掉在地上:“小姐您說什么呢?要不是我們步步為營,早就被李修遠他們害死了!”

“可我們現(xiàn)在在查攝政王府?!碧K晚晴撿起梳子,木齒劃過掌心的紋路,“你不覺得害怕嗎?”

春桃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低下頭:“有小姐在,我不怕?!?

蘇晚晴看著她低垂的發(fā)頂,突然想起昨夜少年說的話。劉瞎子在城西破廟,那里離攝政王府的別苑只有一條街。她抓起斗篷就往外走,春桃的驚呼聲被她拋在身后。

破廟的門虛掩著,里面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劉瞎子倒在香案前,胸口插著支羽箭,箭桿上刻著個極小的“蕭”字。他手里攥著個香囊,繡著的海棠花正是定國公府的紋樣。

蘇晚晴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她認得這個香囊,是原主母親最愛的那個,三年前“不慎”遺失在花園,原來被劉瞎子撿去了。

“小姐!快走!”趙三不知何時跟了過來,一把將她拽到神像后面,“王府的人來了!”

腳步聲從廟外傳來,帶著沉重的盔甲聲。蘇晚晴透過神像的縫隙看去,為首的正是那個藍袍侍衛(wèi),他手里拿著張畫像,上面的少女眉清目秀,正是教坊司的小翠。

“搜!仔細搜!”侍衛(wèi)的聲音冷硬如鐵,“王爺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蘇晚晴捂住嘴才沒讓驚呼溢出喉嚨。小翠是信風(fēng)樓安插在教坊司的眼線,專門收集達官貴人的消息。蕭珩要找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盔甲聲越來越近,趙三的手按在她的腰間,那里藏著把短刀。蘇晚晴突然想起周先生胸口的刀,想起劉瞎子身上的箭,想起那些刻著“蕭”字的信物——這一切,難道都是蕭珩的手筆?

他為什么要殺周先生?為什么要找小翠?為什么對定國公府的香囊感興趣?

無數(shù)個疑問在腦海里翻騰,像廟里的蛛網(wǎng),纏得她喘不過氣。就在這時,一陣風(fēng)吹過,神像后的燭火猛地熄滅,黑暗中,她與趙三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像兩條掙扎的魚。

盔甲聲在神像前停住了。蘇晚晴能感覺到藍袍侍衛(wèi)的目光掃過神像,能聽到他靴底碾過碎石的聲響,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那是攝政王府特有的熏香。

“這里不用搜了。”侍衛(wèi)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去別處看看。”

腳步聲漸漸遠去,蘇晚晴癱軟在趙三懷里,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斗篷。她看著劉瞎子手里的香囊,突然明白原主母親的死絕不是意外,而蕭珩,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她。

“小姐,我們......”

“回府?!碧K晚晴打斷他,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從今天起,信風(fēng)樓所有眼線撤回,沒有我的命令,不準(zhǔn)再查任何與王府有關(guān)的事?!?

趙三愣住了,卻從她眼底看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那不是害怕百花樓的陰狠,不是忌憚李修遠的瘋狂,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觸碰到了不該碰的禁忌。

馬車駛離破廟時,蘇晚晴最后看了眼那尊布滿蛛網(wǎng)的神像。陽光透過廟頂?shù)钠贫凑者M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她此刻的人生——看似光明,實則處處是陷阱。

她不知道的是,破廟的房梁上,一個黑衣人正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指尖的短箭閃著冷光,箭桿上的“蕭”字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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