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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胎煉僵,全族獻魂

陳府嫡孫出生即死胎,老祖卻撫尸狂笑:“九幽冥脈,天賜神僵!”

全族修士剜心割魂,將元神精華煉成尸丹。

當陰氣沖天時,死嬰在青銅棺中睜眼。

血瞳掃過癱軟的族人,最終停在父親臉上。

父親手中還握著染血的匕首——那是他親手剖開妻子尸腹取出的死胎。

嬰兒突然咧開無牙的嘴,發出第一聲啼哭。

那聲音卻像萬千冤魂在青銅棺中齊聲尖嘯。

狂風卷著暴雨,狠狠抽在陳府高聳的院墻上,發出沉悶的嗚咽,仿佛整個府邸都在痛苦地顫抖。平日里莊嚴肅穆、象征著千年榮光的陳家宗祠,此刻卻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絕望之中。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混雜著冰冷的雨水氣息,在每一根梁柱、每一塊地磚之間彌漫、發酵,鉆入每一個人的鼻腔深處。

祠堂最深處的內室,門窗緊閉,隔絕了外面肆虐的風雨,卻關不住里面更為沉重的陰寒。幾支手臂粗的白蠟燭在角落無聲燃燒,燭火被不知何處滲入的陰風吹得搖曳不定,在墻壁上投下巨大、扭曲、如同鬼魅般跳動的影子。光與影的交界處,是一張臨時鋪設的冰冷石臺。

石臺上,陳家的嫡長媳蘇晚靜靜躺著。她的面容依舊保持著生前那種驚人的美麗,只是此刻蒙上了一層死人才有的灰敗,如同上好的瓷器被蒙上了厚厚的塵埃。大片暗紅色的血跡,在她身下鋪開的錦緞上洇開,凝固成一朵巨大而妖異的彼岸花,濃得發黑。一個頭發花白、穿著暗色粗布衣衫的老婦,佝僂著背,枯瘦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渾濁的眼睛里滿是驚駭和難以置信的淚水,身體篩糠般抖著,喉嚨里發出壓抑不住的“嗬嗬”抽氣聲,像是破舊的風箱在艱難喘息。她懷里,緊緊裹著一團小小的襁褓。

襁褓被遞到了站在石臺前的男人手中。男人名叫陳鎮岳,是陳氏這一代的家主,蘇晚的丈夫。他身材高大,面容剛毅,棱角分明如同刀劈斧鑿,是那種慣于發號施令、執掌生殺的人物。然而此刻,他抱著襁褓的雙臂卻繃緊得像兩塊堅硬的巖石,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駭人的青白色,仿佛捧著的不是骨肉,而是一座隨時會將他壓垮、拖入深淵的巨山。他那雙平日里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此刻卻失去了所有神采,空洞地、失焦地望著懷中那個小小的包裹,嘴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微微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石臺上,他妻子的血仿佛還在無聲地流淌,一點點浸透他的鞋底,冰冷刺骨。

襁褓被一層層打開。

里面是一個嬰兒。

小小的身體蜷縮著,皮膚呈現出一種死人才有的、令人心悸的深紫青色,冰冷僵硬,沒有一絲活氣。小臉皺巴巴的,眼睛緊緊閉著,嘴唇微微張著,卻再也無法吸入這世間的第一口空氣。他像一件被粗暴揉搓后丟棄的、殘破的布偶,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宣告著一個本該承載家族未來希望的生命,在降臨之初便已徹底熄滅。

死寂。絕對的死寂。連祠堂角落里那幾只白蠟燭燃燒時細微的“噼啪”聲,此刻都清晰得如同擂鼓,重重敲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沉重的腳步聲就在這時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水。

一個身影從祠堂深處那片最濃重的陰影里緩緩踱出。來人穿著一身漿洗得發白、樣式古舊的青色布袍,身形枯瘦,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他臉上的皺紋深如刀刻,縱橫交錯,記錄著遠超常人的漫長歲月痕跡,一雙眼睛卻異常明亮,深處仿佛沉淀著深潭般的幽光,銳利得能穿透皮肉,直視靈魂。他便是陳氏一族真正的擎天之柱,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祖,陳玄罡。

陳玄罡一步步走到陳鎮岳面前,枯瘦如鷹爪般的手,無視了家主那痛苦得幾乎要碎裂的神情,徑直伸向了襁褓中的死嬰。他的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冷酷的專注。

那只布滿老人斑、如同風干樹皮的手,輕輕按在了嬰兒冰冷青紫的胸口。觸手冰涼堅硬,沒有一絲心跳的搏動。陳玄罡閉上了眼睛,指尖似乎有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的幽光一閃而逝。他枯槁的面容沒有任何悲憫,反而像是在細細品鑒一件稀世珍寶。

時間在壓抑中流逝,每一息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突然!

陳玄罡猛地睜開了雙眼!那雙古井無波的幽深眼瞳里,瞬間爆發出一種近乎癲狂的、令人心悸的灼熱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熾烈,充滿了攫取一切的貪婪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狂喜,與他枯槁的外表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反差。

“九幽冥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嘶啞、蒼老,卻又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尖利穿透力的笑聲,猛地從他喉嚨深處爆發出來,在死寂的祠堂內轟然炸開,震得燭火瘋狂搖曳,墻壁上的鬼影劇烈地扭曲舞動,如同群魔亂舞。

這笑聲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在場每一個陳氏族人的脖頸,讓他們齊齊打了個寒顫,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寒意迅速蔓延全身。

陳玄罡的笑聲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斷。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死嬰冰冷的皮肉里,那狂熱的眼神掃過石臺上蘇晚冰冷的尸體,掃過陳鎮岳懷中毫無生氣的嬰孩,最后落在陳鎮岳慘白失魂的臉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深處鑿出,帶著不容違逆的意志:

“鎮岳,還有你們所有人,聽著!”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窗外的風雨,蘊含著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力量:

“此子身負‘九幽冥脈’,此乃曠古絕今之異稟!雖肉身已死,魂魄將散未散,此乃天賜我陳氏之神僵胚胎!錯過了,我陳家萬載基業,便真如這朽木般,就此枯爛!”

“神僵?”角落里,一個年輕些的族老失聲驚呼,聲音里充滿了極度的恐懼和難以置信,“老祖……那可是……那可是禁忌!是逆天而行啊!要遭天譴……”

“天譴?”陳玄罡猛地扭頭,那雙燃燒著幽火的眸子死死釘在那個說話的族老臉上,無形的威壓如同實質般轟然壓下。那族老只覺得胸口被巨石砸中,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又變成死灰,踉蹌著后退兩步,死死捂住胸口,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活著,被人生吞活剝!還是死后,化為神僵,佑我陳家萬世不衰?”陳玄罡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鋒,冰冷地切割著每一個人的神經,“你們選!”

死寂再次降臨,比之前更加沉重。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上每一個人的心臟。但在這絕望的深淵里,一種名為“生”的原始欲望,夾雜著對家族存續的執念,如同陰暗角落滋生的苔蘚,在恐懼的縫隙中頑強地冒出頭來。幾個輩分最高的族老,臉上的掙扎之色最為劇烈,最終,一絲狠戾取代了猶豫,他們艱難地、緩緩地點下了頭。為了活著,為了家族那渺茫的延續之火,哪怕化身邪魔,也在所不惜!

陳玄罡枯槁的臉上,掠過一絲滿意又殘酷的弧度。他不再看任何人,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祠堂中央那片最為空曠的地面,聲音如同寒鐵交擊,發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起棺!布陣!以血為引,聚八方陰煞!”

沉重的摩擦聲響起,祠堂厚重的青石地面在低沉的機括聲中緩緩裂開一道縫隙。一股更加濃郁的、仿佛積郁了千年的腐朽和冰冷氣息,混合著泥土的腥味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金屬銹蝕味道,猛地從地下噴涌而出,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讓溫度驟降,燭火都為之黯淡搖曳。

一口巨大的青銅棺槨,被四個沉默如石像的黑衣力士從裂開的地穴中緩緩抬升上來。棺槨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銅綠,布滿了扭曲詭異的古老符箓,在昏暗搖曳的燭光下,那些符箓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散發出令人心神不寧的幽暗光芒。棺蓋尚未合攏,如同深淵張開巨口。

“鎮岳!”陳玄罡的聲音如同鞭子抽打在陳鎮岳幾乎崩潰的神經上,“送他進去!此子乃你血脈,他的‘棺床’,需以母體心頭精血浸染!蘇晚的血,還不夠!”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陳鎮岳的心上。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幾乎站立不穩,抱著死嬰的手臂劇烈地顫抖起來。他低下頭,看著石臺上妻子那張灰敗卻依舊美麗的臉龐,又看看懷中那冰冷僵硬的兒子,巨大的痛苦和一種被命運玩弄的荒謬感瞬間將他撕裂。

“爹……”他喉嚨里發出破碎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低吼,眼中血絲密布,帶著最后一絲乞求看向陳玄罡。然而,回應他的,是老祖那雙冰冷、毫無波瀾,只燃燒著對力量無限渴望的幽深眼瞳。那眼神里,沒有父子親情,沒有對逝者的憐憫,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赤裸裸的、對結果的貪婪。

陳鎮岳眼中的最后一點光,熄滅了。那是一種靈魂被徹底抽干的死寂。他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里面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他顫抖著,小心翼翼地將懷中冰冷僵硬的小小軀體,放在了妻子蘇晚尚有余溫、卻已開始變冷的尸體旁。然后,他僵硬地彎下腰,從自己腰間,緩緩抽出了一柄裝飾華美的短匕。匕首出鞘的瞬間,寒光在燭火下跳躍,映亮了他毫無血色的臉。

他的動作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卻又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他握著匕首,高高舉起,鋒利的刃尖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一點冰冷的寒星。

噗嗤!

一聲沉悶、令人頭皮發麻的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清晰地響起。

匕首精準地刺入了石臺上蘇晚的胸口,那位置,正是心臟所在!溫熱的鮮血,帶著生命最后的溫度,瞬間涌出,染紅了匕首,染紅了陳鎮岳的手,也染紅了他妻子那身早已被血浸透的華美衣襟。

陳鎮岳的手劇烈地顫抖著,他咬緊牙關,臉上的肌肉扭曲抽搐,喉嚨里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他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向下一劃!

刺啦——

皮肉被割裂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更多的鮮血噴涌而出,濃烈的血腥味瞬間蓋過了祠堂里所有的氣味。陳鎮岳顫抖著,另一只手伸進那被他親手剖開的、尚帶余溫的胸腔內,摸索著……然后,猛地往外一掏!

一顆拳頭大小、似乎還在微微搏動、表面覆蓋著一層奇異光澤的心臟,被他血淋淋地掏了出來!那顆心臟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搏動了一下,又一下,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微弱的收縮,都帶出溫熱的血沫。

陳鎮岳雙手捧著這顆屬于他妻子的、還帶著生命余溫的心臟,那滾燙的溫度幾乎要灼傷他冰冷的手掌。他轉過身,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走向那口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青銅巨棺。每一步,都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血腳印。

他將那顆仍在微弱搏動的心臟,輕輕放入了青銅棺槨的底部。心臟接觸到冰冷的青銅棺底,發出輕微的“滋”的一聲輕響,仿佛最后的嘆息。溫熱的血液迅速在棺底鋪開一層粘稠、暗紅的“墊子”。

然后,他回身,再次抱起石臺上那冰冷僵硬的死嬰。嬰兒小小的身體,此刻仿佛重逾千斤。他走到棺邊,動作近乎虔誠地將那小小的、青紫色的身體,輕輕地、穩穩地,放在了那顆尚有余溫、正在迅速冷卻的母親心臟之上。

嬰兒冰冷僵硬的肌膚,觸碰著母親最后溫熱的血肉。這詭異而殘酷的畫面,讓角落里那個一直壓抑嗚咽的老婦終于崩潰,發出一聲凄厲短促的尖叫,隨即被旁邊的人死死捂住了嘴。

陳鎮岳做完這一切,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和靈魂,踉蹌著后退,背靠著冰冷的祠堂柱子,身體順著柱子緩緩滑坐到地上,蜷縮起來。他沾滿妻子鮮血的雙手死死抱住頭,肩膀劇烈地聳動,喉嚨里發出絕望壓抑、如同困獸瀕死般的嗚咽,卻沒有一滴眼淚流下。

“封棺!”陳玄罡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一絲波瀾,如同在宣布一件與己無關的尋常事。

沉重的青銅棺蓋被力士們緩緩抬起,摩擦著棺身,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最終“轟隆”一聲巨響,嚴絲合縫地蓋在了棺槨之上。那口巨大的青銅棺,此刻像一頭蟄伏的遠古兇獸,靜靜臥在祠堂中央,表面的符箓在燭光下流淌著詭異的幽光。

“啟陣!聚陰!”陳玄罡一聲低喝。

早已守候在祠堂四角的八名修為最為深厚的陳家族老,同時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蘊含本命精元的鮮血在身前的陣旗之上。那些由不知名獸骨和金屬打造的黑色陣旗,瞬間被染紅,旗面上鐫刻的繁復符文猛地亮起刺目的血光!

八道血光沖天而起,如同八根巨大的鎖鏈,在祠堂穹頂交織纏繞,瞬間構成了一個復雜無比、散發著濃郁陰邪氣息的血色大陣!大陣甫一成型,祠堂內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地面甚至凝結出薄薄的白霜。窗外原本狂暴的風雨聲仿佛被隔絕到了另一個世界,祠堂內只剩下一種死寂的、令人窒息的陰冷。燭火劇烈地搖曳著,光線變得慘綠慘綠,將每個人的臉都映照得如同鬼魅。

一股股肉眼可見的、濃稠如墨的黑色氣流,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仿佛受到了無形巨力的牽引,瘋狂地涌向祠堂,透過墻壁、屋頂,源源不斷地注入到中央那口青銅巨棺之中!棺身上的古老符箓貪婪地吸收著這些陰煞之氣,光芒越來越盛,如同無數只幽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睜開。

“就是此刻!”陳玄罡眼中幽光大盛,枯瘦的身體猛地挺直,一股遠超在場所有人的恐怖威壓轟然爆發!他須發無風自動,厲聲喝道:“剜魂割魄!凝煉尸丹!以爾等元神精華,點燃這神僵命火!”

話音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陳氏修士的腦海深處,帶著不容抗拒的靈魂烙印!

剜魂割魄!抽取元神精華!

這是比肉身凌遲更為殘酷千百倍的酷刑!這是要將靈魂活生生撕裂、獻祭!

“呃啊——!”站在陳玄罡左手邊最近的一個族老,修為已至金丹后期,此刻卻第一個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嚎!他面容瞬間扭曲得不成人形,雙眼暴凸,血絲密布,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他雙手死死抱住頭顱,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猛地弓起,劇烈地痙攣起來。

一道朦朧的、散發著淡淡白金色光暈、隱約呈現出人形的虛影——那便是他的元神虛影,痛苦地、極不情愿地,被一股難以抗拒的恐怖力量,從他頭頂的天靈蓋處,一點點地、強行撕扯了出來!那虛影劇烈地掙扎、扭曲,發出無聲的尖嘯,每一次拉扯都帶給他本尊撕心裂肺、直達靈魂深處的劇痛!他的身體瘋狂抽搐,口鼻中溢出黑色的污血,眼耳口鼻都開始滲出血絲。

這僅僅只是開始!

如同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不……老祖饒命!啊——!”一個年輕些的陳家修士,承受不住那源自靈魂被撕裂的極致痛苦,猛地跪倒在地,雙手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胸膛,指甲深陷皮肉,留下道道血痕,發出野獸瀕死般的哀嚎。

“娘……救我……痛……好痛……”另一個角落,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修士,涕淚橫流,蜷縮在地上翻滾,身體蜷縮成一團,發出無助的、孩童般的哭喊,他的元神被一絲絲抽離,帶走了他所有的生機和意識。

一時間,祠堂化作了活生生的煉獄!凄厲的慘嚎、絕望的哭喊、骨骼錯位的“咯咯”聲、身體劇烈撞擊地面的悶響……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響曲。空氣中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和一種靈魂被灼燒的焦糊氣息。

每一個修士的頭頂,都有一道或強或弱、或凝實或虛幻的元神光暈被強行抽取出來,如同被無形之手扼住咽喉的螢火蟲,在痛苦中明滅不定。這些光暈被祠堂中央那座散發著妖異血光的陣法強行牽引、匯聚,最終如同百川歸海,全部涌向那口青銅巨棺!

陳玄罡站在風暴的中心,枯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眼睛,燃燒著近乎貪婪的狂熱光芒,死死盯著那口不斷吞噬著元神精華的巨棺。他口中念念有詞,枯瘦的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個繁復詭異、快得只剩殘影的法印。隨著他的動作,那些匯聚到棺槨周圍的、五光十色的元神光暈,開始被一股更加強大、更加霸道的無形力量強行壓縮、提純、煉化!

無數道代表著不同修士生命本源、意志碎片、甚至殘留記憶和情感的元神精華,在這股恐怖的力量下哀鳴著、抵抗著、最終被無情地碾碎、熔煉!它們在棺槨上方翻滾、沸騰,色彩斑駁混亂,如同打翻了染缸。漸漸地,在這片混亂的光海中心,一點極其微小、卻散發出難以言喻的純粹與凝練的幽光開始凝聚!

那幽光深邃無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卻又帶著一種冰冷到極致的、令人靈魂顫栗的威嚴!它如同一個貪婪的漩渦核心,瘋狂地吸收著周圍所有被碾碎的元神精華,自身則如同心臟般,開始緩慢而有力地搏動起來!每一次搏動,都引得整個血色大陣的光芒隨之明滅,引得青銅棺槨發出低沉的嗡鳴!

尸丹!由全族修士元神精華強行熔煉而成的神僵本源,正在成型!

尸丹凝聚的過程,如同地獄酷刑的延續。祠堂內,慘叫聲已經微弱下去,并非痛苦減輕,而是大部分人的靈魂已被撕裂到極限,連發出聲音的力量都已耗盡。他們癱軟在地,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的軟泥,眼神空洞地望著穹頂那妖異的血色陣圖,身體時不時地無意識抽搐一下,口角掛著白沫或黑血。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和一種靈魂被灼燒殆盡后的焦糊腥臭。

陳玄罡的雙手如同穿花蝴蝶,法印變幻越來越快,帶起一片模糊的殘影。他枯槁的臉上,那層灰敗的死氣似乎也隨著尸丹的凝聚而消退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的、吸食了過量養分般的紅潤。他眼中燃燒的幽火幾乎要噴薄而出,死死鎖定著棺槨上方那顆逐漸凝實的幽暗核心。

“凝!”

隨著他一聲如同金鐵摩擦般的斷喝,雙手猛地向中央合攏!

嗡——!

整個血色大陣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光芒驟然收縮到極致!那顆在無數元神碎片中沉浮的幽暗核心,猛地向內塌縮!所有的光芒、所有的雜質、所有的哀嚎仿佛都在這一刻被它徹底吞噬!

一顆龍眼大小、通體渾圓、呈現出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幽暗之色的丹丸,靜靜地懸浮在了青銅棺槨的正上方!它沒有耀眼的光芒,卻仿佛一個微型的黑洞,將周圍的光線都微微扭曲吞噬,散發著一種冰冷、死寂、卻又蘊含著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波動的氣息!尸丹已成!

“去!”陳玄罡眼中精光爆射,枯指朝著棺槨方向狠狠一點!

那顆幽暗的尸丹,如同擁有靈性一般,化作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烏光,無視了厚重的青銅棺蓋,瞬間沒入其中!

轟!!!

就在尸丹沒入棺槨的剎那,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陰氣,如同積蓄了億萬年的火山,猛地從青銅巨棺內部爆發出來!濃稠如墨的黑色氣流,實質般地從棺槨的每一個縫隙中狂涌而出!祠堂內那些手臂粗的白蠟燭,燭火“噗”地一聲,瞬間全部熄滅!只剩下穹頂那血色大陣發出的妖異光芒,將整個空間映照得一片血紅,如同浸泡在血海之中。

陰風怒號!冰冷刺骨的風憑空卷起,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在祠堂內瘋狂肆虐!墻壁上那些巨大的、扭曲的鬼影,在這血光和黑氣的交織下,仿佛活了過來,張牙舞爪地撲向癱倒在地的眾人!

“呃……”離棺槨最近的一個族老,被那實質般的陰氣掃過,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瞬間覆蓋上一層青黑色的冰霜,雙眼圓瞪,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的、如同被掐斷的嗬嗬聲,便徹底沒了聲息。他的生機,被瞬間凍結、抽干!

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還殘存一絲意識的陳氏族人,在這毀天滅地般的陰氣沖擊下,如同狂風中的枯葉,連慘叫都發不出,只能絕望地癱軟在地,身體篩糠般顫抖,眼睜睜看著那代表死亡的黑色氣流如同潮水般涌來。

陳鎮岳蜷縮在冰冷的柱子下,沾滿妻子鮮血的手無力地垂落。他空洞的眼睛被那血光和黑氣映照著,里面只剩下麻木和死寂。他眼睜睜看著那口吞噬了他妻兒、吞噬了全族修士元神精華的青銅巨棺,在濃得化不開的陰氣中震顫、嗡鳴,仿佛有什么亙古兇物即將破封而出。

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清晰得如同在每個人靈魂深處響起的脆裂聲,從棺槨內部傳來。那聲音,像是什么東西……睜開了眼睛。

祠堂內狂暴的陰風驟然一滯!

時間仿佛凝固了。血光,黑氣,扭曲的鬼影,癱軟的軀體……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一個令人窒息的瞬間。

那口厚重的、布滿古老符箓的青銅棺蓋,在無數道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沒有發出任何巨大的聲響,只是……無聲無息地,向旁邊滑開了一道寸許寬的縫隙。

縫隙里,是濃得如同墨汁、深不見底的黑暗。

下一秒,兩道微弱卻無比清晰、無比邪異的紅光,從那道黑暗的縫隙中,幽幽地亮了起來!

那是……一雙眼睛!

一雙屬于嬰兒的、本該純凈無瑕的眼睛,此刻卻燃燒著冰冷、死寂、充滿無盡邪異和純粹毀滅欲望的血紅光芒!

噗通!噗通!

離棺槨稍近的幾個修士,在接觸到那兩道紅光視線的瞬間,心臟如同被無形的冰錐狠狠刺穿,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體猛地一僵,直挺挺地向后栽倒,瞳孔迅速放大、渙散,臉上凝固著極致的恐懼。

那兩道血紅色的目光,如同擁有實質的冰冷探針,緩慢地、帶著一種初生者對世界的審視和漠然,掃過祠堂內狼藉的地面,掃過那些如同爛泥般癱軟在地、生機被抽取了大半、僅剩一口氣在茍延殘喘的陳氏族人。

目光所及之處,如同死亡的宣告。每一個被掃到的修士,都感到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凍結了血液,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痙攣,喉嚨里發出瀕死的咯咯聲,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那目光徹底抹殺。

這緩慢而殘酷的掃視,最終停了下來。

停在了蜷縮在柱子陰影下的陳鎮岳臉上。

陳鎮岳沾滿妻子鮮血的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手指微微蜷曲著,指尖還殘留著黏膩的暗紅。他另一只手中,依舊緊緊攥著那柄華美的短匕。匕首的鋒刃上,新染的血跡在血陣的妖異光芒下,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暗紅光澤,緩緩地、一滴一滴,沿著冰冷的匕尖,沉重地墜落在他腳邊冰冷的地面上,發出微不可聞卻足以刺穿靈魂的“嗒…嗒…”聲。

那聲音,在這死寂的煉獄里,清晰得如同喪鐘。

青銅棺槨那道寸許寬的縫隙中,那雙燃燒著純粹毀滅與邪異的血色瞳孔,如同冰冷的深淵漩渦,死死地鎖定了陳鎮岳的臉,鎖定了那柄染血的匕首。

那目光里,沒有孺慕,沒有親近,甚至沒有憤怒和仇恨。只有一種……令人骨髓凍結的、純粹到極致的漠然。仿佛在審視一件與己無關的死物,又像是在確認某個冰冷的事實。

然后,在陳鎮岳那徹底破碎、只剩下麻木空洞的眼瞳倒影里,在那無數道或恐懼、或絕望、或呆滯的視線聚焦之處——

棺中那張屬于新生嬰兒的、青紫色的小臉,嘴角兩側的肌肉,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向上拉扯。

那是一個笑容。

一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嬰兒臉上的笑容。

嘴角咧開,露出了光禿禿的、深紅色的牙床。沒有牙齒,卻比任何獠牙都顯得更加猙獰、更加邪異。那笑容里,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冰冷的嘲諷,還有一種……仿佛來自九幽地獄最深處的、非人的惡意!

咧開的嘴,無聲地張開。

下一秒——

“哇啊——————————!!!”

一聲尖銳到無法形容、足以刺穿耳膜、撕裂靈魂的啼哭,猛地從青銅棺槨的縫隙中爆發出來!

那聲音,根本不像一個嬰兒!

那仿佛是無數冤魂厲鬼被囚禁在狹小的青銅棺中,在油鍋里煎熬了千萬年,積攢了無窮無盡的怨毒、痛苦和瘋狂,于此刻掙脫束縛,發出的齊聲尖嘯!是萬千指甲刮過生銹鐵皮的噪音!是無數骨骼被生生碾碎的爆響!是地獄熔巖噴發的轟鳴!是億萬生靈絕望哀嚎的聚合!

恐怖的音浪如同實質的沖擊波,帶著冰冷的、足以凍結靈魂的陰氣,轟然炸開!

噗!噗!噗!

祠堂內,那些本就癱軟在地、油盡燈枯的陳氏修士,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他們的身體劇烈一震,七竅之中瞬間飆射出細密的血線!離得最近的幾人,頭顱甚至如同熟透的西瓜般轟然爆開!紅的、白的、混合著碎骨,在血光和黑氣的映襯下,潑灑出殘酷而妖異的圖案!

轟隆!

沉重的青銅棺蓋,在這恐怖絕倫的啼哭尖嘯聲中,被棺內驟然爆發的磅礴陰氣猛地掀飛!巨大的棺蓋如同被投石機拋出的巨石,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狠狠砸在祠堂一側的墻壁上!

轟!

堅硬的青石墻壁被砸出一個巨大的凹坑,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開來,碎石簌簌落下。整個祠堂都在這撞擊下劇烈搖晃,屋頂的灰塵簌簌落下。

濃稠如墨、帶著刺骨冰寒的陰氣如同決堤的洪水,從敞開的棺口洶涌而出,瞬間席卷了整個空間!

在翻騰彌漫、幾乎遮蔽一切視線的黑氣中心,在那口敞開的、如同地獄之門的青銅巨棺里,一個小小的身影,緩緩地、僵硬地……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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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你想報仇?”少年:“我被強者反復侮辱,被師尊視為垃圾,我怎么可能不想報仇?”老者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嘆道:“好孩子,我來傳功給你吧。”少年驚道:“前輩!這怎么行?”老者伸出手:“把你手機給我。”少年看著手機上的變化,震驚道:“前輩!這哪里來的百年功力?”老者微微一笑:“好孩子,這是你在天庭的備用功力,以后急用的時候隨用隨取,別再被人侮辱了。”少年皺眉:“這不是法力貸嗎?我怕……”老者:“天庭是大平臺,新用戶借百年功力有30天免息,日息最低半天功力,還沒你吐納一周天多。”……張羽冷哼一聲,關掉了上面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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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之主

蒸汽與機械的浪潮中,誰能觸及非凡?歷史和黑暗的迷霧里,又是誰在耳語?我從詭秘中醒來,睜眼看見這個世界:槍械,大炮,巨艦,飛空艇,差分機;魔藥,占卜,詛咒,倒吊人,封印物……光明依舊照耀,神秘從未遠離,這是一段“愚者”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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