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戴家少主戴圣全狩獵歸來，特意在李家村附近逛了逛，馬鞍邊上的野獸眾多。

戴圣全一馬當先，居高臨下詢問滿臉戒備的張大山。

“瞧爺這收獲如何？可比得上你東家？”

張大山也算是李家的長工，七年前跟著父親一同到了李家村租田。

這些年來已經把李家當成了自己的家，自然而然對戴家沒有什么好臉，不冷不熱地回了句：

“戴老爺好生厲害，每日都能有收獲。”

“那是自然！”

戴圣全也不管張大山的冷嘲熱諷，帶著人馬晃晃悠悠進了李家村。

這些天來，戴家的人經常到李家村來，更沒少在李云霄家門口晃悠，高調地詢問李家狩獵情況。

今日也不例外，李云霄和李元楷剛熬好了藥，正欲看看元錚他們的練功情況，恰巧遇到了戴圣全一行人。

“云霄兄，想來你也聽說了，此次冬狩，所有過了童試的武生都要參與，不知近幾日幾個侄兒入山可有收獲？”

自從上次龍王雨祭，戴家徹底不演了，處處針對李家，大到田產之爭，小到雞毛蒜皮的家長里短，只要與李家沾邊，戴家總要從中作梗。

戴圣全讓下人把打來的野獸擺成一排，耀武揚威。

李云霄見到戴圣全甚是意外，心中不免嘀咕道：

“怪事，這戴家入山怎會沒有遭遇危險？莫非是氣運并不會影響到他？還是說另有隱情？”

他只覺耀武揚威的戴圣全幼稚，但想到想要利用戴家查看山中情況，便假意服軟奉承：

“戴少主好本事，這些野獸品相不低，想來是在白玉山深處打來的吧？我們李家缺少狩獵好手，不敢貿然深入，只敢在附近打些山雞野兔練手。”

戴圣全正要回嗆李云霄的嘲諷，沒想到對方竟然說的好話，竟一時語塞，咳嗽兩聲才得意道：

“你也是個識相的，確實是在深山腹地中所得。”

“哦？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咱們陽谷縣最近山中可不太平，戴少主還是小心為妙。”

李云霄又譏諷一句，激對方賣出些有用情報。

那戴圣全果然被激怒，嘰里咕嚕說了半天，但盡是些自夸之辭，全無半點有用的信息。

打發走了他，李云霄心中疑惑道：

“奇怪，為何戴圣全看起來沒在山中遇到什么危險，難道真是我多慮了？”

馬車中，待戴家走遠，李元楷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

“父親，我瞧戴家有些反常。”

“哦？說來聽聽。”

李元楷從懷里掏出來一根羽毛，這是剛剛戴圣全一眾獵物身上掉落的。

此根羽毛出自白頭鷹，上面還粘有絲絲血跡，李元楷用手指使勁扣了扣，刮下了一點黑色血痂。

“師父說過，白頭鷹大多聚集在較為平坦的抱犢崮，白玉山這種陡峭林地不適合它們生存。況且上面的血跡也說明，這只白頭鷹已經死了不只一天。”

剛剛李云霄忙于應對戴圣全，忽略了一些細節，經長子這般提醒，他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戴家可能根本沒深入山中狩獵，而是去縣里購買的野獸。”

長子李元楷從小心思細膩，只聽他繼續說道：

“不光如此，戴家最近每日都來咱村里，聽佃戶們說，有時候晚上還見過戴家人閑逛。”

李云霄雙眼微瞇，冷聲道：

“戴家不懷好意啊，不知在打什么算盤。”

他當即決定，晚上要看看戴家最近的氣運走向，以防對方做出些陰險之事。

接連幾天，李云霄查看戴家的氣運，并沒有發現有什么異常之處。

只是有一件事頗為奇怪，戴家上空逐漸匯聚起了片片“黑云”。

當他查看“黑云”是什么時，得到的只有無字天書。

李云霄知道反常之下必有事端，安排佃戶們嚴加防范。

家家戶戶得了指令，以最快的速度收了晚稻。

去掉官稅，每家都還留下一些口糧，足夠他們撐過這個冬天。

相比之下，戴家治下的佃戶們就沒有這般好運。

刨掉官稅和租金，一些佃戶不光沒有余糧，反而欠下一屁股債，只能簽訂賣身契，給戴家當牛做馬。

徐震將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愈發堅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想到和自己出生入死的老伙計們，農閑時分可能在給地主家作短工，哪會像他這般舒坦。

“東家仁義，要我說，等開了春，定然有更多的人慕名而來。屆時若有余田，不知東家可否給俺老徐多留點？”

李云霄剛穩固了境界，在龍族遺殼的加持下，他已將《虎豹煉體訣》修煉到第二層。

“老徐，你就安心給元楷他們做師父，種田可是大材小用了。”

“師父可當不起，東家父子四人天資絕佳，俺老徐頂多能做個陪練。”

徐震這句話說的真心實意，這幾個月來的朝夕相處，讓他感受到了李家四人的強大，或者說恐怖。

他在軍中修行五年，才勉強靠著虎豹煉體訣煉出內勁，成為三品武夫。

然而，元錚不過幾個月踏入三品，李家父子三人也是日益變強，幾年內成為三品武夫不在話下。

可惜老徐并不知道，李云霄已然成為三品武夫，元楷快要突破，就連武道天賦不佳的二狗，在龍族遺殼的蘊養下，也成了武生當中的佼佼者。

饒是這般隱藏實力，在徐震眼里李家父子也是驚天駭俗，畢竟李家沒有閑錢買丹藥，全靠勤苦修，這不是有天賦是什么？

“東家，其實我是想給我的老伙計們租些田地，他們大多有了安穩的想法，何況您又是個仁慈的家主，必然不會做像戴家一樣。”

李云霄一直都想和徐震聊聊這些事，既然對方主動提出來了，他正好借此機會將那些人都收入麾下。

李家如今如日中天，缺的是有能力的門客。

他們父子四人有龍族遺殼加持，李云霄又能垂釣氣運，也不怕那些門客搶了話語權。

可以說，天下英雄齊聚李家才好，這樣他就能釣取更多的氣運機緣，甚至是那傳說中的命格。

“他們也是獵戶嗎？”

徐震一聽有戲，趕忙道：“有獵戶也有當年在軍中的戰友，都是過命的兄弟，不說能力如何，人品都沒的說！”

“好。”李云霄想都沒想，爽快道，“找個機會帶他們來見見我。”

“好嘞東家！”

徐震更有干勁了，把他畢生所學都教給了李家父子四人。

尤其是李元錚，他將其視為真傳，仔細打磨著這塊璞玉。

他在這小子身上看到了王將軍的影子，一樣冷酷無情，一樣天資卓絕。

又過了兩旬，離冬狩大比還有不到一個月。

李元錚將虎豹煉體訣修至三層，養出一身銅皮。

李云霄三人也具是到了第二層，一身煞氣纏繞。

這些天來，李云霄一直監視著戴家動向。

然而這一天，李云霄卻發現自家上空出現了異象。

一團已經成型的黑云籠罩李家村，所有李姓子弟均是命數閃爍不清。

他趕忙查看那團黑氣，一行文字印在眼前。

【厄運·戴家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