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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鬼斬!來自倭國的劍圣!

時間,倒回半月之前。

大明,江浙沿海。

曾經(jīng)的魚米之鄉(xiāng),此刻只剩焦土與血海。

數(shù)十個村鎮(zhèn)的炊煙化作了沖天而起的滾滾黑煙,空氣中彌漫著血腥。

焦炭與海水咸味混合的惡臭,令人聞之欲嘔。

被砸爛的糧倉里,雪白的米粒混著暗紅的血水,在地上蜿蜒成詭異的圖畫。

倒塌的焦黑屋梁下,壓著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尸首,死不瞑目。

婦孺絕望的哭嚎,男人臨死前的怒吼,早已被無情的浪濤與倭寇肆無忌憚的狂笑吞噬。

一群身材矮小,剃著月代頭,身穿簡樸浪人服的倭寇,正是這場屠殺的罪魁禍?zhǔn)住?

他們手中的倭刀,比野獸的獠牙更為貪婪,輕易便能收割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這幫倭人無惡不作,手段之殘忍,駭人聽聞。

短短數(shù)日,已有數(shù)千名沿海百姓慘遭屠戮。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南京應(yīng)天府。

夜。靈壁侯府邸,燈火通明。

作為南京陪都錦衣衛(wèi)的世襲指揮使,信國公湯和的六世孫。

第二代靈壁侯湯浩,正坐在書房主位上,面色陰沉。

他年近五旬,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看不出太多歲月痕跡。

但那雙微瞇的眼眸里,卻透著久居上位的威嚴(yán)與城府。

“父親。”一個身穿麒麟服的年輕人垂手而立,正是湯浩的三子,湯叁。

他面皮白凈,眉宇間卻是一股掩飾不住的驕縱。

湯浩端起茶盞,用杯蓋輕輕撥弄著浮沫,聲音平淡。

“倭寇襲擾沿海,地方衛(wèi)所一觸即潰。

六部那些大人的彈劾奏章,已經(jīng)快把我的案頭堆滿了。”

湯叁臉上閃過一抹不屑:“一群搖筆桿子的酸儒,懂什么軍國大事?

父親,不過區(qū)區(qū)幾百倭寇,派一隊人馬剿了便是,何須您煩心?”

“幾百個倭寇?”湯浩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讓湯叁心頭一凜,下意識挺直了腰桿。

“領(lǐng)頭之人,名叫服部千軍,是東瀛伊賀流的‘劍圣’。”

湯浩放下茶杯,聲音聽不出波瀾,“此人武功極高,地方上的雜兵,不是對手。”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中帶上一絲期許:“當(dāng)年,世宗皇帝垂憐我湯家先祖功德。

在我這一代,重賜靈壁侯爵位。

如今朝政雖由張閣老一手把持,但我湯家,決不能忘了皇恩。

這份忠心,要讓京城那位,還有內(nèi)閣諸公都看到。”

湯浩站起身,走到湯叁面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動作輕柔,話語卻重如泰山。

“小叁,為父知道你一直想建功立業(yè),現(xiàn)在,機會來了。”

“你親自去,帶一百名衛(wèi)所精銳,將那個服部千軍的人頭,給為父帶回來。”

湯叁的呼吸瞬間急促,眼中爆發(fā)出炙熱的光芒。

這是父親對他的考驗!

“父親放心!”湯叁單膝跪地,聲音洪亮。

“孩兒定將那倭寇首領(lǐng)的頭顱,懸于應(yīng)天府城門之上,揚我大明國威!揚我湯家聲威!”

湯浩滿意地點頭,扶起他:“去吧。

此事若成,為父便親自上書陛下和內(nèi)閣,這靈壁侯的爵位,下一代,非你莫屬。”

“孩兒,遵命!”

湯叁帶著滿腔豪情與對未來的無限憧憬,離開了書房。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手刃倭寇,載譽歸來,風(fēng)光無限地繼承爵位的場景。

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湯浩重新坐回太師椅,端起那杯早已涼透的茶,一飲而盡。

……

次日,浪墟鎮(zhèn)。

這座小鎮(zhèn),已是一片廢墟。

湯叁帶著一百名身穿飛魚服、手持繡春刀的錦衣衛(wèi)。

立于鎮(zhèn)口,裝備精良,氣勢洶洶,與周圍的殘垣斷壁格格不入。

“一群東瀛小矬子,也敢在我大明疆土放肆?”湯叁馬鞭遙指鎮(zhèn)內(nèi)。

對身旁的副手傲然道,“待會兒報上本官的名號,不用動手,就能嚇破他們的膽!”

副手連忙奉承:“三公子威名,那些蠻夷聽了,自然是屁滾尿流,納頭便拜。”

話音剛落,從鎮(zhèn)子深處的廢墟中,緩緩走出了一隊人。

為首一人,中等身材,一身靛藍色浪人服,腳踩木屐,行走間悄無聲息。

他面容冷峻,一雙狹長的眸子,是草原上最孤傲的鷹,漠然地掃過湯叁一行人。

正是服部千軍。

他身后,幾十名倭國浪人武士跟隨著,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嗜血的獰笑。

看向錦衣衛(wèi)的眼神,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湯叁催馬上前,擺出天朝上國官員的威嚴(yán)派頭。

居高臨下地喝道:“大膽倭寇!見到本官還不下跪!

爾等犯我疆土,屠我子民,可知罪否?”

他身后的錦衣衛(wèi)齊齊拔出繡春刀,刀鋒在日光下閃著寒光,聲勢駭人。

然而,服部千軍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身后的浪人武士在聽完通譯后,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震天的狂笑,笑得前俯后仰。

“八嘎!”

湯叁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怒吼道:“放肆!你們這群蠻夷,竟敢對本官無禮!”

服部千軍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他微微側(cè)頭,用倭國語淡淡吐出兩個字。

「騒々しい。」(聒噪!)

話音未落,他搭在腰間刀柄上的左手大拇指,輕輕一推刀鐔。

“噌——!”

一聲輕微到難以察明覺的金屬摩擦聲。

一道快到極致的寒光,一閃而逝!

湯叁根本沒看清對方如何拔刀,只覺得眼前一花。

緊接著,他身前那名最先開口奉承他的副手,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一道極細(xì)的血線,從他的額頭正中,筆直向下,穿過鼻梁、嘴唇、下巴,一直到小腹。

“噗嗤!”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名副手連慘叫都未能發(fā)出。

整個人從中間被整整齊齊地分成了兩半,鮮血內(nèi)臟“嘩啦”一下,流了一地!

切口平滑如鏡!

“真……真氣外放……!”湯叁腦子里“嗡”的一聲。

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那兩片還在微微抽搐的尸體。

這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劈在所有錦衣衛(wèi)的心頭。

內(nèi)力化真氣,離體傷人這是后天境才能擁有的恐怖實力!

湯叁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胯下的戰(zhàn)馬也感受到了主人極致的恐懼,不安地刨著蹄子。

他想求饒,想搬出靈壁侯的名號,可喉嚨里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牙齒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架,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他終于明白,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什么倭寇。

而是一尊能輕易取走他性命的殺神!

服部千軍很享受獵物臨死前的恐懼。

他狹長的眸子終于落在湯叁身上,那眼神冰冷、漠然,不帶任何情感。

他再次抬起了左手。

“嗤!嗤!嗤!”

三聲尖銳的銳嘯,同時響起!

三道肉眼難辨的無形劍氣斬,從三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瞬間封死了湯叁所有退路!

一道撕裂空氣,直取面門!

一道貼地疾走,目標(biāo)是他的雙足和馬腿!

最后一道,最為詭異,從他左側(cè)的空氣中憑空生成,悄無聲息地橫斬向他的腰肋!

湯叁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緩慢。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道貼地而行的劍氣斬。

在他腳下的地面上,猛然犁開一條筆直的塵線,正飛速向自己靠近!

“不……”

他最后的念頭,只來得及在腦海中閃過。

“噗——!”

貼地劍氣斬瞬間斬斷馬腿,戰(zhàn)馬悲鳴著倒下。

緊接著,那道從側(cè)面襲來的劍氣斬,精準(zhǔn)無比地從他的腰間劃過。

湯叁的上半身在空中飛了起來,臉上還保持著極致的恐懼。

他低下頭,看到了自己正在遠(yuǎn)去的下半身。

看到了那被攔腰斬斷的身體里,噴涌而出的鮮血和臟器。

隨即,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

“砰。”

殘軀落地。

一百名精銳錦衣衛(wèi),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如同土雞瓦狗,轉(zhuǎn)瞬之間,便被屠戮殆盡。

服部千軍緩緩收刀入鞘,動作優(yōu)雅,像在完成一場神圣的儀式。

他甚至沒有看一眼滿地尸體,只是隨手拍死了幾只煩人的蒼蠅。

“中原武林,可有高手的蹤跡?”他用倭語淡淡問道。

一名浪人武士連忙上前,恭敬跪下:“回稟劍圣大人!

根據(jù)最新消息,黑木崖的魔教教主東方不敗,已離開黑木崖,但具體不知所蹤。”

“東方不敗……”服部千軍輕聲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抹感興趣的光芒,“還有呢?”

“還有……還有一位在杭州坐牢!”

服部千軍的嘴角,終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有點意思。”

他抬起頭,望向北方,眼神悠遠(yuǎn)。

“繼續(xù)探查,我要知道所有值得我出刀之人的位置。

這片土地,已經(jīng)百年沒感受過真正鋒利的刀了。”

……

第二日后,應(yīng)天府,靈壁侯府。

當(dāng)湯叁被腰斬的噩耗傳回時,湯浩正在書房臨摹先祖湯和的字帖。

聽到下人稟報,他握筆的手猛地一頓,一滴濃墨,在宣紙上暈開,毀了整幅字。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沒人知道,這位靈壁侯的心中,究竟是怎樣的驚濤駭浪。

或許有喪子之痛,或許有計劃失敗的憤怒,但當(dāng)他再次抬起頭時。

臉上所有情緒都已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理智。

多年的上位者生涯,早已將他的心磨煉得如同鐵石。

“備筆墨。”他聲音沙啞地開口。

他親自寫了一封奏折,將事情經(jīng)過不加任何修飾地詳述一遍。

然后蓋上私印,用“八百里加急”的最高規(guī)格,送往京師。

他沒有為兒子報仇的沖動,沒有掩蓋自己判斷失誤的羞愧。

他用這種最坦誠的態(tài)度,向遠(yuǎn)在京城的皇帝與內(nèi)閣表明。

他湯家,無論何時,都將朝廷利益,置于家族私情之上。

五天后,京師,文淵閣。

一份來自南京六部的聯(lián)名上書,以及靈壁侯湯浩的加急奏折。

同時擺在了當(dāng)朝首輔的案頭。

張首輔看完奏折,平日里不怒自威的臉上,此刻已布滿寒霜。

“好!好一個服部千軍!”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筆架上的狼毫筆都跳了起來。

“屠我子民,斬我侯爵之子!欺我大明無人嗎?”

內(nèi)閣之中,氣氛一片死寂。

“來人!”一名小吏連忙跑了進來。

“傳錦衣衛(wèi)南鎮(zhèn)撫司指揮使,千道流,即刻覲見!”

小吏面露難色,躬身道:“回稟閣老,千、千指揮使他……不在京中。”

“不在?”首輔眉頭一皺,“他去了何處?”

“數(shù)日前,鎮(zhèn)撫司接到密報,西北地區(qū)……出現(xiàn)了某些可能影響朝廷大計的變故。”

首輔聞言,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發(fā)出“篤篤”的聲響。

西北的計劃,他自然清楚,同樣事關(guān)重大。

但眼下,倭寇之患,已成扎在朝廷臉上的一根毒刺,不拔不快!

“再派人去!用最快的速度!”首輔眼中寒光一閃,做出決斷。

“告訴千道流,西北之事暫緩!命他即刻轉(zhuǎn)向,前往應(yīng)天府!”

“讓他用最酷烈的手段,把那些倭寇的腦袋,給我一顆一顆地擰下來!

我要讓全天下的人看看,挑釁大明,是何下場!”

“遵命!”

一匹快馬,帶著內(nèi)閣首輔的雷霆之怒,絕塵而去,直奔西北。

而此刻,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千道流,剛剛結(jié)束與葉昀的夜談。

他正盤算著如何將那個潛力無窮的少年,連同他身上的所有秘密,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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