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觀音(三)
- 快穿:黑月光她越瘋越迷人
- 洛欺花
- 2008字
- 2025-07-21 02:12:20
就在他視野最上方,金釧兒晃晃悠悠,隨著纖弱細瘦的赤足一同停下。
易碎的月光散于四野,草芽青綠柔嫩,托舉著那赤足,襯得玉白愈白,輕粉更粉。倒不像潭中時陰冷潮濕,多了幾分活人氣兒。
裴行遠下意識微微抬頭,從她濕透了的衣物迅速掃過,目光在那束縛著纖長脖頸的紅繩處停頓半息,終于正面看到了這潭中少女的真容。
她披散著頭發(fā),發(fā)絲沾濕,若潭中綠藻一般星布分散,自頰側(cè)癡纏而下,纏亂緊貼著她的身軀。
裴行遠下意識追尋那發(fā)絲的末端,于是不可避免地被少女頸項緊束的紅繩吸引注意。
紅艷艷、毛刺刺的,并不精致,全無舒適。單只是紅,紅得灼眼,恍惚間似乎和今日西垂的紅日一般無二,濃烈、妖異,簡直像一道血線,又或者脖頸與頭顱之間分割的證明,令人不寒而栗。
但比它更加妖異的,還是這少女本身。
她的長相——裴行遠竟然沒能注意到她難得的精致五官,一瞬被那通體的氣質(zhì)攫取心神。
烏黑的發(fā),雪白的膚,妖紅的不止脖頸紅線,還有她不染而朱的唇。
這張色彩濃烈的面容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波動,平靜到近乎純稚,又隱約透出些難以捉摸的鬼魅之氣,讓人望而生寒的同時,竟沉醉在其中。
這應(yīng)當就是那位——
鎮(zhèn)國公府的小千金。
純稚鬼魅的氣息,月輝灑落,半明半昧,竟仿佛不容于世的仙神妖鬼,亦或如一尊高高擺在案幾之上,低眉斂目的白玉觀音。
“沙——”
裴行遠不自覺后退半步,他想要逃離那幽香籠罩的范圍,又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黏著在那白玉觀音上的眼睛。
薄唇輕輕顫動,羞赧的紅霞一路燒到天靈,就連呼出的氣息也跟著灼熱起來。
然而那位玉觀音似的千金小姐仿佛完全無法理解他的退避,又往前踏出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裴行遠半蹲著的姿勢,不知怎么成了單膝跪地,仰頭看著少女趨近,細軟指尖輕輕點過耳廓,讓他立刻軟了半身的骨頭。
指尖最終停留在他發(fā)頂,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胡亂綁著頭發(fā)的半截發(fā)帶被少女拆開奪走。
隨后……收攏束縛了她的青絲。
靛藍色細帶,微亂的烏發(fā)。裴行遠甚至覺得自己束腰的另外一半也跟著灼熱起來——
他的發(fā)帶,一半系在他腰間,一半綁在她發(fā)尾。
這樣強烈而詭秘的沖擊,沖擊得少年家臣頭暈?zāi)垦#硇位蝿印?
“謝謝。”
沙啞的聲音,好像許久不曾開口說過話。
“不……不。”裴行遠陡然回神,薄唇幾度開合,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說話。
這應(yīng)當就是小千金了……她和他哥哥周辭陽有三分相像。
但他應(yīng)該怎么開口,說我是替你哥哥來接你的?
裴行遠想起來之前的事。
周辭陽原本半只腳已經(jīng)踏出了門檻,遠遠的,表小姐秦文玉提著裙擺趕來,笑著要周辭陽陪她打馬球。
周辭陽猶豫一瞬。
身邊的小廝說:“只是去接人而已,讓裴少爺去,辭月小姐肯定沒問題的。”
裴行遠當時覺得不妥。小千金十年清修不見親朋好友,再怎么說,周辭陽這個當哥哥的也得親自去接,以示尊重。
周辭陽也道:“改日吧。”
表小姐便哭了,眼淚瞬間涌出,抽噎著道:“表哥,我知道,等……等辭月妹妹回來,我就得回秦家了……表哥,我只是舍不得你……”
周辭陽當時便著急哄人,開口就說讓裴行遠去接周辭月。
裴行遠不免道:“表小姐要在國公府待嫁……”
他的本意是,秦文玉未來幾個月都不會離開國公府。
但周辭陽卻突然暴怒,呵道:“玉兒馬上就要為人婦,周辭月卻能長長久久賴在府里,孰輕孰重本世子心里清楚,要你多嘴?!”
裴行遠便明白了個中深意,不得不代替周辭陽來接人。
那時只覺得此舉不太妥當,可如今看著小千金那琥珀色的純澈雙眸,他當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那樣傷人的話,無論如何委婉都難以述之于口。裴行遠捏緊手心,半晌才深吸一口氣,輕聲說:“辭月小姐,在下裴行遠,奉世子爺之命接您回府。”
他低頭不敢看,這次是心虛。
也絕口不提周辭陽說過的話,再怎么說,兩人都是兄妹,周辭陽未來要承襲國公爺?shù)木粑唬o月小姐一輩子都要仰賴他當靠山。
兄妹關(guān)系惡劣,對周辭月來說了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但裴行遠最怕的還是來了。
那道沙啞的嗓音再次響起,他能聽出來其中的疑惑。
“是你來接?”
“世子爺……”裴行遠咬牙扯謊:“世子爺有要事在身。”
“哦。”
出乎意料,他擔心的追問并沒有發(fā)生,小千金倦怠地闔著眼皮,她看上去似乎還是比正常人更加虛弱。
“呼……”
辭月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裴行遠的臉燒得厲害。想要說些早日休息之類的話,但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略顯結(jié)巴地道:“小……小姐,夜已深……”
細軟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后頸,又順著微彎的脊骨一路下滑。
裴行遠頓時僵住,被觸碰過的地方寸寸戰(zhàn)栗。他下意識將身體壓得更低,以此躲避。
“小姐,您……”
這……這是要做什么?
裴行遠只覺得頭皮也隨之微微發(fā)麻,半邊身子幾乎要失去知覺。腦子越發(fā)混沌,甚至開始浮想聯(lián)翩。
深夜,明月,清潭。
鬼魅又純稚的玉觀音。
而就在他呼吸逐漸急促的時候,背部突然壓上一具溫冷的軀體。
辭月緊貼著他,柔軟身軀沒了那白玉觀音似的距離感,皮貼著皮,肉貼著肉,綿軟的觸感讓他的另一半靈魂也跟著發(fā)軟。
濕漉漉發(fā)絲在他頸邊晃蕩,冷,涼,帶著刮骨寒芒,細細密密地滲透靈肉。
而小千金帶點溫熱的氣息就這樣流淌在他耳邊。
——“背我。”
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