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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九劫噬靈訣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無法抗拒的、仿佛源自九幽最深處的恐怖吸力,猛地從那劍尖爆發!玄明青峰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冰爪狠狠攥住,全身的血液都瘋狂地逆流向心口,一股難以言喻的虛弱和冰冷瞬間席卷全身!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血色,變得蒼白透明,甚至隱隱泛起一層詭異的霜花。

窗外,那傾盆暴雨不知何時竟小了許多,細密的雨絲織成一片朦朧的紗幕。藏經閣內,油燈的火苗依舊在頑強跳動,將玄明青峰那張因驟然失血而慘白如紙、卻又因極度震撼而扭曲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他死死盯著那柄對準自己心臟、仿佛活物般散發出吞噬之力的殘破斷劍,漆黑的瞳孔深處,恐懼如潮水般翻涌,幾乎要將理智淹沒。

三年精血……這根本就是要他的命!這哪里是什么機緣?分明是比玄明峻更可怕的催命符!

然而,就在這滅頂的恐懼漩渦中心,一個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念頭,如同狂風中不滅的火星,猛地炸開——弒神誅魔!九幽獄空!這殘劍……擁有的是何等恐怖的力量?一個聲音在他靈魂深處瘋狂吶喊:這力量!只要能抓住一絲!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只要能抓住……

玄明峻那空蕩蕩的、覆蓋著玄冰的斷臂傷口,無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視野里。那刺骨的寒意,那瞬間粉碎的囂張氣焰……玄明青峰眼中掙扎的恐懼,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寒冰,開始劇烈地融化、沸騰!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終于找到宣泄口的、孤注一擲的渴望!

他猛地抬起頭,原本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竟硬生生逼出一股狠厲的血色。牙齒深深咬進下唇,一縷鮮紅順著嘴角淌下,在慘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目。他不再試圖抵抗那吸噬精血的恐怖力量,反而用盡全身殘余的力氣,死死盯著那布滿鐵銹的劍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從燃燒的靈魂里硬生生擠出來的,帶著血腥氣,也帶著焚盡一切的火焰:

“……吞!”

“……只要能給我力量!”

“……只要能讓我……”

“……不再做被人踩在腳下的廢物!”

“……三年精血……給你!”

聲音嘶啞,卻擲地有聲,如同瀕死野獸最后的咆哮,在這充滿血腥與寒意的藏經閣角落轟然回蕩!

那柄對準他心臟的殘劍,似乎……極其輕微地,頓了一下。

劍身上那層厚重、丑陋的鐵銹,在油燈昏黃的光暈下,極其詭異地,似乎流轉過一抹比之前更加幽邃的暗紅光澤,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劍尖處散發出的那股恐怖吸力,非但沒有減弱,反而驟然增強了一線!

“唔!”玄明青峰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晃了晃,仿佛被瞬間抽走了更多的力氣,臉色由慘白轉為一種死氣沉沉的灰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力在飛速流逝,體溫急劇下降,手腳冰冷麻木,視野邊緣開始發黑。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真實地籠罩下來。

然而,就在這絕望的深淵邊緣,一股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東西”,隨著那被吞噬的精血,逆流著,從那冰冷的劍尖,硬生生刺入了他的心臟!

那不是溫暖的力量,而是一種極致的……“鋒銳”!

仿佛億萬根無形的、淬煉了億萬年的寒冰細針,帶著撕裂一切、洞穿萬物的意志,瞬間貫穿了他全身的經絡!所過之處,帶來的是無法形容的劇痛,如同身體被寸寸凌遲!經脈像是被強行撐開、撕裂,又像是被寒冰凍結、然后被無形的鋒刃反復刮過!

“呃啊啊——!”玄明青峰再也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劇烈地痙攣。冷汗瞬間浸透了他本就濕冷的衣衫,混合著嘴角溢出的鮮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這痛苦超越了肉體的極限,直抵靈魂深處!但同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感”,也蠻橫地闖入了他的感知。世界仿佛被剝去了一層模糊的紗幕。他能“聽”到窗外每一滴雨珠砸在不同材質上發出的細微差別聲響;能“看”到油燈火焰內部那跳躍的、細微的能量脈絡;甚至能模糊地“感覺”到遠處那兩個嚇癱在地的跟班體內微弱紊亂的氣血流動……

這,就是力量的門檻?以如此痛苦、如此霸道的方式開啟?

就在玄明青峰的意識在劇痛與新生感知的撕扯中幾乎要崩潰時,腦海中,那個冰冷的、帶著金屬質感的磁性男聲再次響起,依舊是那副慵懶的腔調,卻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如同深淵凝視般的“專注”?

“哼,倒是有點……狗急跳墻的狠勁。”

“記住……”

“本座之名——‘寂’。”

“契約……”

“成立。”

“現在……”

“給本座……”

“握緊!”

最后兩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帶著一種不容違抗的、來自靈魂層面的命令!

玄明青峰幾乎是憑借著那被劇痛和冰冷摧殘得所剩無幾的本能,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伸出那只沒有受傷、卻同樣冰冷顫抖的左手,不顧一切地抓向地上那柄布滿鐵銹、此刻卻散發著致命誘惑與死亡寒意的斷劍劍柄!

指尖觸碰到那冰冷粗糙的瞬間——

轟!!!

一股遠比剛才吞噬精血時更加狂暴、更加深不可測的極寒洪流,混合著那洞穿萬物的鋒銳意志,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轟然爆發,又像是九幽地獄的閘門被徹底打開!海嘯般的力量,毫無保留地、蠻橫無比地順著他的手臂,狠狠沖進了他瀕臨破碎的身體!

“啊——!!!”

玄明青峰只覺得眼前徹底一黑,所有的感知都被這恐怖的洪流瞬間淹沒、撕碎!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自己抓著劍柄的那只左手,皮膚下詭異地浮現出無數道細微、繁復、閃爍著幽藍色寒芒的奇異紋路,如同活物般急速向上蔓延,瞬間爬滿了整條手臂,甚至向著脖頸和臉頰侵蝕而去!

身體內部,仿佛有什么東西被徹底凍結、粉碎,又被一股更加冰冷、更加霸道的力量強行重塑!極致的痛苦和極致的冰冷,將他的意識徹底拖入了無邊的黑暗深淵。

藏經閣內,死寂一片,只剩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油燈的火苗不知何時已經穩定下來,昏黃的光暈籠罩著角落。

玄明青峰的身體蜷縮著,倒在那片狼藉和尚未散去的血腥味中,一動不動。一層薄薄的、散發著幽幽寒氣的白霜,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上他的眉毛、發梢和破爛的衣衫。他手中,那柄名為“寂”的殘破斷劍,劍身上的鐵銹似乎……微微黯淡了一絲。劍格下方,一個極其微小、形似古老符文般的印記,在幽暗的光線下,極其隱晦地閃爍了一下,隨即徹底隱沒在層層銹跡之下,再無痕跡。

冰冷的劍柄被他死死攥在掌心,粗糙的鐵銹邊緣幾乎要嵌入骨肉。那層詭異的幽藍紋路已經爬滿了他的左臂,正如同擁有生命的冰藤,悄無聲息地蔓延過脖頸,攀上他蒼白的臉頰,在皮膚下勾勒出妖異而古老的圖騰。

他倒在那里,像一具被遺忘在冰窟里的尸體,只有極其微弱、帶著霜氣的呼吸,證明生命尚未徹底熄滅。

“廢物!死了沒?”一個顫抖的、色厲內荏的聲音打破了死寂。是玄明峻的一個跟班,他壯著膽子,用腳尖遠遠地踢飛一塊崩到眼前的碎冰。冰屑砸在書架上,發出空洞的輕響。

另一個跟班牙齒還在咯咯打顫,他死死盯著玄明青峰身上那層越來越厚的白霜,還有那爬滿臉頰的幽藍紋路,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妖……妖怪……那劍是妖怪!峻哥的手……我們……我們快走!去找長老!”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只想立刻逃離這個邪門的地方。

“對!找長老!”第一個跟班如夢初醒,兩人再不敢看地上的玄明青峰和那截恐怖的斷臂,連滾爬爬地沖出藏經閣大門,消失在門外細密的雨幕中,連昏死過去的玄明峻都顧不上了。

閣內重歸死寂。

時間仿佛凝固。只有雨絲敲打瓦片的沙沙聲,和油燈燈芯燃燒時極其細微的噼啪聲。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年。

蜷縮在地上的身影,那覆蓋著冰霜的睫毛,極其微弱地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是第二下。

玄明青峰的意識,如同沉船般,艱難地從冰冷黑暗的海底一點點向上浮起。首先感知到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仿佛連血液都被凍結成了冰渣。隨之而來的,是全身每一寸骨頭、每一條經絡都在瘋狂叫囂的劇痛,如同被無數冰錐反復穿刺、碾磨。這痛苦如此真實,如此劇烈,幾乎要再次將他拖回黑暗。

然而,就在這片足以摧毀意志的痛苦汪洋之下,一點微弱卻無比清晰的“異樣”,如同暴風雨夜中遙遠燈塔的光芒,頑強地存在著。

冷。

極致的冷,盤踞在他的丹田深處。那不是虛無的空洞,而是一團……凝練到極致的、散發著絕對死寂與鋒銳氣息的……“源點”!它像一顆被強行嵌入的、來自九幽深處的冰核,緩慢而冰冷地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向四肢百骸擴散出細密的、帶著撕裂感的寒流。這股寒流所過之處,劇痛依舊,但身體內部,那些原本如同淤塞泥潭、無法引動絲毫天地靈氣的經脈,此刻卻像是被億萬冰針強行鑿開、拓寬、冰封!一種前所未有的“通暢”感,混雜在無邊的痛苦中,矛盾卻又無比真實地存在著。

他嘗試著,用盡剛剛凝聚起的一絲微弱意念,去觸碰丹田深處那冰冷的“源點”。

轟——!

一股微弱卻精純無比的寒意瞬間被引動,如同被喚醒的冰蛇,沿著那些被強行重塑、還帶著撕裂痛楚的經脈猛地竄出!

嗤!

一道比發絲還要纖細、近乎透明的淡白色氣流,帶著刺骨的寒意,竟從他下意識蜷起的指尖倏然射出!

啪!

一聲輕響。

距離他指尖不到三尺的地面,一塊巴掌大小、布滿灰塵的青石板,無聲無息地……裂開了一道筆直的縫隙!縫隙邊緣光滑如鏡,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正在緩緩消散的白霜。

玄明青峰猛地睜開了眼睛!

瞳孔深處,不再是之前的絕望、憤怒或茫然,而是……一片冰冷的、帶著一絲茫然和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死死盯著地面上那道筆直的裂縫,又猛地看向自己那只覆蓋著幽藍紋路、指尖還殘留著一縷細微寒氣的左手。

力量……

一股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又如此真實不虛的……力量!

不是引氣石那種虛無縹緲的感應,不是別人施舍的憐憫,是真真正正,由他自己體內誕生、由他自己意念引動、在他眼前造成了實質破壞的力量!

盡管這力量伴隨著幾乎將他撕裂的劇痛,盡管它的源頭是那吞噬了他三年精血的恐怖冰寒……但它是真實的!它屬于他!

一種混雜著劇痛、虛弱、冰冷,卻又無比熾熱的狂喜,如同巖漿般猛地沖上玄明青峰的頭頂!身體因為激動和虛弱而劇烈地顫抖起來,覆蓋在皮膚上的白霜簌簌掉落。他掙扎著想坐起,卻牽動了全身的傷痛,悶哼一聲,又無力地跌了回去,只能死死攥緊手中那冰冷粗糙的劍柄,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就在這時,那個熟悉的、冰冷的、帶著金屬質感的磁性男聲,再次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起。依舊是那副慵懶的腔調,卻似乎因為那被引動了一絲的冰寒之力,而多了一絲極淡的、如同深淵回響般的……“滿意”?

“哼……三年精血,換一絲‘寂滅劍元’入門……”

“小廢物,你這買賣……”

“虧到姥姥家了。”

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種仿佛品嘗了劣質食物般的嫌棄。

“不過……”

“看在你那份‘狗急跳墻’的狠勁份上……”

“勉強……算你踏過了門檻。”

“現在……”

那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仿佛冰封萬古的意志:

“收起你那點可憐的激動。”

“仔細……聽好!”

“《九劫噬靈訣》……”

“引氣入體篇……”

一段玄奧、冰冷、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盤的口訣,毫無征兆地,如同烙印般直接刻入了玄明青峰的意識深處!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一種吞噬萬靈的兇戾意志!

玄明青峰渾身劇震!那口訣仿佛活物,強行鉆進他的腦海,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在攪動他的思維,帶來撕裂般的痛苦。他悶哼一聲,口鼻中再次溢出帶著寒氣的血絲。但他死死咬著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那點震驚和狂喜迅速被一種近乎貪婪的專注取代!他強迫自己集中全部精神,去記憶、去理解那每一個冰冷刺骨的字句!這是他唯一的機會!用命換來的機會!

窗外,雨不知何時已經徹底停了。

藏經閣內,油燈的火苗穩定地燃燒著,昏黃的光暈籠罩著角落里那個蜷縮的身影。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身體覆蓋著薄霜,臉頰爬滿幽藍的紋路,氣息微弱,痛苦讓他的臉龐扭曲。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瞳孔深處燃燒的,不再是絕望的死灰,而是兩簇在極寒冰原上倔強點燃的、幽藍色的火焰。虛弱與劇痛如同沉重的鎖鏈纏繞著他,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冰冷的劍元在拓寬的經脈里游走,如同無數細小的冰刀在刮擦。

然而,就在這無邊的痛苦和虛弱之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存在感”卻無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丹田內那一點冰核,每一次搏動帶來的不僅是刺骨的寒流,還有一種微弱卻無比真實的掌控——對自身、對那絲“寂滅劍元”的掌控。這掌控感如此陌生,卻又如此令人著迷,如同在無盡黑暗中抓住了一根蛛絲,脆弱,卻是指引方向的唯一繩索。

他死死攥著手中冰冷的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指尖的幽藍紋路在昏黃的光線下微微閃爍。力量……這就是力量的滋味嗎?哪怕只是一絲,哪怕代價是如此的慘痛和冰冷,卻也足以讓人……甘之如飴!

玄明青峰艱難地轉動眼珠,目光掠過地上那道由自己指尖劍氣劃出的、筆直光滑的裂縫,最終落在那截布滿鐵銹、死氣沉沉的斷劍上。劍身冰冷,沉默,仿佛剛才那吞噬精血、凍結手臂、傳授邪功的一切都只是他瀕死的幻覺。

但體內那肆虐的冰寒,腦海中那玄奧兇戾的口訣,還有掌心這粗糙冰冷的觸感,都在無聲地咆哮著真實。

“寂……”一個嘶啞破碎的音節,艱難地從他染血的唇齒間擠出,帶著試探,更帶著一種沉入骨髓的敬畏。

手中的斷劍,毫無反應。只有那恒久的冰冷,透過掌心,源源不斷地滲入他的骨髓。

玄明青峰閉上眼睛,不再試圖呼喚。他艱難地調整著呼吸,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肺腑冰針穿刺般的劇痛。他開始嘗試,用那剛剛凝聚起、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意念,笨拙地、緩慢地,去引導丹田內那一絲桀驁不馴的“寂滅劍元”。

冰冷的氣流如同滑溜的毒蛇,在劇痛撕裂的經脈中艱難地、斷斷續續地游走。每一次引導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帶來新一輪的痛楚折磨。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瞬間又被體表的寒氣凍結成細小的冰晶。

時間在痛苦和專注中變得模糊。不知過了多久,那絲微弱的劍元終于被他以莫大的意志力,極其緩慢地沿著一條被口訣指定的、最細微的旁支脈絡,運行了一個殘缺不全的微小周天。

就在這個殘缺周天完成的瞬間——

嗡!

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吞噬之力,猛地以他身體為中心擴散開來!

藏經閣內,那些堆積如山的陳舊典籍、破爛的獸皮卷軸、甚至空氣中彌漫了不知多少年的塵埃和紙霉氣息……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拂過。一絲絲極其微弱、混雜著腐朽氣息的駁雜能量,被蠻橫地從這些“死物”中剝離出來,如同受到牽引的螢火,極其緩慢地、肉眼幾乎無法察覺地,朝著他蜷縮的身體匯聚而來!

這些能量稀薄、渾濁,充滿了衰敗和死寂的氣息,遠不如天地間純凈的靈氣。然而,當它們接觸到玄明青峰體表彌漫的寒氣時,竟如同水滴落入滾油,瞬間被那冰冷的“寂滅劍元”所吞噬、同化!那絲微弱的劍元,似乎……極其細微地壯大了一絲?連帶著丹田深處那點冰核的搏動,都似乎有力了微不足道的一分!

玄明青峰猛地睜開了眼睛!

瞳孔中幽藍色的火焰瘋狂跳動!他能“感覺”到!那吞噬死物腐朽之氣的過程!雖然帶來的提升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這感覺……無比真實!

《九劫噬靈訣》!吞噬……腐朽……死寂……化為己用!

這就是它的路?一條如此邪異、如此兇險,卻也如此……強大的路?

“呵……”

那個冰冷的、帶著金屬質感的磁性男聲,再次毫無征兆地在他腦海深處響起。這一次,那慵懶的語調里,清晰地染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如同深淵裂開縫隙般的……“玩味”?

“朽木……腐紙……塵埃……”

“這點微末‘死氣’,塞牙縫都不夠。”

“小廢物……”

“想真正‘吃飽’……”

“你得……”

“去‘死’得更多的地方……”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一種引人墮入深淵的誘惑,最終歸于沉寂。

玄明青峰的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寒冷或痛苦,而是因為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和……明悟。他低頭,看向自己那只爬滿幽藍紋路的左手,指尖殘留的寒氣仿佛帶著某種無聲的渴望。

窗外,雨后的夜空依舊陰沉,但東方遙遠的天際線,已經隱隱透出一抹極其黯淡、幾乎難以察覺的灰白。

藏經閣角落的陰影里,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撐起身體。每一次動作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冰冷的劍元在經脈中流轉,帶來痛苦,也帶來支撐的力量。

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喘息著。臉上覆蓋的冰霜隨著體溫的微弱回升而緩緩融化,留下冰冷的水痕。那雙眼睛,卻穿透藏經閣的昏暗,死死地、無聲地望向窗外那片漸漸亮起的、灰白色的天光。

天……快亮了。

新的一天。

一個……被三年精血和冰冷邪劍徹底改變的日子。

玄明青峰沾著泥污和血漬的嘴角,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向上扯動了一下。

那不是笑。

那是一個被命運碾入塵埃的螻蟻,在抓住一根來自深淵的荊棘后,第一次露出的、混雜著無盡痛楚與冰冷決絕的……

無聲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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