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臺的余燼還冒著青煙時，墨云璃已經把《焚天訣》的第一頁背得滾瓜爛熟。拓跋烈趴在臨時搭起的草鋪上哼哼，后背的傷口被夜蒼瀾撒了草藥，泛著黑紫色的血痂。

“丫頭，這心法霸道，得用烈酒送功。”糙漢疼得抽氣，卻不忘指點，“每日寅時起身，對著日頭運氣，三個月就能打通任督二脈。”

夜蒼瀾正往馬背上捆行囊，聞言冷冷道：“他現在需要靜養。”

風傾羽蹲在火堆旁烤野兔，油星濺在錦袍上也不在意：“我說冰塊臉，你就不能盼著老鬼好？等他傷好了，還能給咱們擋箭呢。”

墨云璃把烤好的兔腿遞給藥鋪掌柜的兒子，那孩子是她昨天從狼嘴里搶出來的，胳膊被咬傷了，此刻正抱著膝蓋發抖。“張小哥，別怕，我們帶你去國都找你爹。”

孩子怯生生點頭，手指絞著衣角：“我爹說，到了國都就能見著鎮北侯，他會救我們的。”

風傾羽突然嗤笑一聲：“鎮北侯現在自身難保，怕是連自己的命都護不住。”他見墨云璃望過來，又改口，“不過有我在，保管你們平安。”

三日后，一行人終于踏上前往國都的官道。拓跋烈傷勢未愈，只能躺在馬車里養傷，風傾羽趕著車，夜蒼瀾騎馬護在左側，墨云璃牽著一匹老馬跟在右側，懷里揣著蕭景琰的狼牙佩。

“《焚天訣》練得怎么樣了？”夜蒼瀾突然勒住馬，看她腳步虛浮，“運氣時氣息要沉到丹田，不是卡在胸口。”

墨云璃臉一紅，她今早寅時偷偷練功，果然岔了氣。“阿爹怎么知道？”

“你夜里磨牙都說夢話了。”風傾羽從車窗探出頭，手里還搖著折扇，“說什么‘蕭大哥我幫你報仇’，嘖嘖，這情竇初開的小模樣。”

墨云璃攥緊韁繩，老馬被她拽得打響鼻。“風先生再胡說，我就把你的癢癢粉換成巴豆粉。”

“喲，學會威脅人了？”風傾羽笑得更歡，“看來老鬼的《焚天訣》沒白教，連脾氣都長了。”

正說著，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七八騎黑衣人手執長刀，攔住了去路，為首的獨眼漢子臉上有道猙獰的刀疤——正是被墨云璃用癢癢粉捉弄過的天狼營小頭目。

“小丫頭片子，可算讓老子逮著你了！”獨眼漢子舔了舔嘴唇，“把拓跋烈交出來，再自斷雙臂，老子就放你一條生路。”

夜蒼瀾翻身下馬，玄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上次沒把你打疼？”

“別以為老子怕你！”獨眼漢子揮刀砍來，“兄弟們，殺了他們，回去領賞！”

墨云璃立刻把張小哥往馬車里推，自己則抽出腰間的匕首。這匕首是夜蒼瀾新打的，刃口淬了風傾羽配的見血封喉的毒藥。

“丫頭退后！”夜蒼瀾一腳踹飛沖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匕首劃過一道冷芒，瞬間挑斷兩人的手筋。

風傾羽不知何時繞到了黑衣人背后，折扇“唰”地展開，幾根毒針悄無聲息射出，正中幾人的后心。“對付這些雜碎，哪用得著你動手。”

獨眼漢子見狀不妙，調轉馬頭就想跑，卻被馬車內飛出的一柄大刀釘在了地上。拓跋烈捂著傷口從車里爬出來，臉色蒼白卻眼神兇狠：“敢動老子的人，活膩歪了？”

墨云璃看著地上的尸體，胃里又開始翻騰，卻強忍著沒吐出來。她想起夜蒼瀾的話——要么你死，要么他死。

“不錯，沒發抖。”夜蒼瀾擦去匕首上的血，“但剛才太慢，若是遇到高手，你已經死了三次。”

風傾羽檢查著黑衣人的尸體，從其中一人懷里掏出塊令牌：“有意思，這是太子衛率的令牌，看來二公主把太子也拉下水了。”

拓跋烈啐了口唾沫：“一群只會背后捅刀子的雜碎！”

墨云璃突然指著遠處的炊煙：“前面有個驛站，我們去那里歇歇腳吧。”

驛站里人來人往，三教九流匯聚。墨云璃剛坐下，就聽見鄰桌的商人在議論：“聽說了嗎？鎮北侯被關進天牢了，說是私通北凜。”

“何止啊，我聽說二公主親自帶人抄了鎮北侯府，連個丫鬟都沒放過。”

“可憐啊，鎮北侯守了一輩子邊疆，最后落得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墨云璃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風傾羽給她倒了杯茶：“別沖動，現在去救他就是自投羅網。”

夜蒼瀾突然起身：“我去趟茅房。”

墨云璃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驛站后門，心里明白他是去殺人滅口。這些商人知道得太多，若是被太子的人聽到，他們的行蹤就暴露了。

果然，一盞茶的功夫，夜蒼瀾回來了，袖口沾著淡淡的血腥味。“我們得盡快離開。”

剛走出驛站，就見一個穿青衫的書生被幾個官差圍在中間。書生懷里抱著本書，任憑官差推搡也不肯松手：“這是我恩師的手稿，不能給你們！”

“一個南楚質子，也敢在大胤地界囂張？”為首的官差一巴掌扇在書生臉上，“識相的就交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墨云璃認出那書生懷里的書是《南華經》，風傾羽說過，南楚的質子都住在國子監，平日里受盡白眼。她正想上前，卻被夜蒼瀾拉住：“別多管閑事。”

“可他們在欺負人。”墨云璃皺眉。

“國都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夜蒼瀾的聲音很冷，“你管不過來。”

風傾羽卻拍了拍她的肩：“去吧，讓他們見識見識我的徒弟。”他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把這個撒在他們身上，保證他們癢得三天睡不著覺。”

墨云璃接過瓷瓶，趁官差不備，悄悄繞到他們身后，將粉末撒在了幾人的衣領里。不過片刻，官差們就開始手忙腳亂地抓撓，癢得在地上打滾。

“多謝姑娘相救。”青衫書生拱手道謝，眉目清秀，嘴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舉手之勞。”墨云璃擺擺手，轉身就要走。

“姑娘請留步。”書生叫住她，從懷里掏出塊玉佩，“在下楚非煙，這塊玉佩還請姑娘收下，日后若有難處，可憑此玉佩來國子監找我。”

墨云璃接過玉佩，只見上面刻著一朵蘭花，溫潤通透。“多謝楚公子。”

夜蒼瀾看著楚非煙的背影，眼神沉了沉：“離他遠點。”

“為什么？”墨云璃不解。

“他是南楚的質子，跟你三姐走得很近。”風傾羽道，“保不齊是個圈套。”

墨云璃把玉佩揣進懷里，心里卻覺得楚非煙不像壞人。“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好人？”風傾羽嗤笑，“在國都，好人活不過三天。”

一行人繼續趕路，拓跋烈的傷勢漸漸好轉，已經能坐起來指點墨云璃練刀。“記住，出刀要快、準、狠，不要給敵人留余地。”他揮舞著大刀，刀風凌厲，“這世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墨云璃跟著比劃，卻總覺得哪里不對。“拓跋叔，為什么一定要殺人？”

“因為他們要殺你。”拓跋烈收刀，眼神復雜，“等你到了國都就知道，那里的人比北凜的狼還狠。”

夜里宿在破廟里，墨云璃睡不著，偷偷溜出去練《焚天訣》。月光下，她的身影如同獵豹般矯健，匕首在手中旋轉，帶起陣陣風聲。

“進步挺快。”夜蒼瀾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手里拿著件新做的刀鞘，“這是用玄鐵做的，能擋住凝丹階段的攻擊。”

墨云璃接過刀鞘，上面刻著復雜的花紋，是暗影閣的標志。“阿爹，你以前是不是很厲害？”

夜蒼瀾沉默片刻：“我以前殺過很多人。”

“為什么？”

“為了保護一個人。”夜蒼瀾的聲音很輕，“可惜沒保護好。”

墨云璃想起那張泛黃的畫像，心里猜到了幾分。“是我娘嗎？”

夜蒼瀾沒回答，只是轉身往破廟走：“練完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墨云璃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阿爹的肩膀很沉，像是扛著千斤重擔。

離國都越來越近，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聽說二公主墨云曦要嫁給太子，國都里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

“看來你二姐要得勢了。”風傾羽看著路邊的紅燈籠，“我們得小心點，別撞到她的槍口上。”

拓跋烈哼了一聲：“怕她個球！老子一刀劈了她！”

“你現在是傷號，能不能消停點？”風傾羽翻了個白眼，“等你傷好了，別說二公主，就是皇帝老子我也敢給你綁來。”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一隊皇家儀仗浩浩蕩蕩而來，為首的馬車上坐著位穿華服的女子，容貌美艷，眼神卻帶著幾分驕縱。

“是二公主！”張小哥嚇得躲到墨云璃身后。

墨云曦也看到了他們，目光落在墨云璃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哪來的野丫頭，也敢擋本公主的路？”

官差立刻上前驅趕：“大膽刁民，還不快滾開！”

夜蒼瀾擋在墨云璃身前，玄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公主殿下，我們只是路過。”

“路過？”墨云曦冷笑，“我看是來送死的吧。”她突然瞥見墨云璃腰間的機關盒，眼神一沉，“那是浣花樓的東西，你和風傾羽是什么關系？”

風傾羽從馬車里探出頭，搖著折扇笑道：“二公主別來無恙？幾年不見，還是這么美。”

“風傾羽？”墨云曦臉色一變，“你怎么會在這里？”

“路過，路過。”風傾羽笑道，“聽說公主殿下要嫁給太子，特意來送份賀禮。”

墨云曦顯然不想再糾纏，揮了揮手：“讓他們滾。”

儀仗隊浩浩蕩蕩離開，墨云璃松了口氣，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她認出我了？”

“暫時沒有。”風傾羽收起折扇，“但她肯定起疑心了，我們得盡快進城。”

夜蒼瀾看著儀仗隊的背影，眼神冷得像冰。“她認出你的機關盒了，我們不能從正門進。”

“那怎么辦？”墨云璃問。

“我知道有條密道。”風傾羽神秘一笑，“是當年南楚質子挖的，直通國子監。”

夜里，三人趁著月色從密道潛入國都。密道里又黑又窄，彌漫著一股霉味。墨云璃緊緊跟著夜蒼瀾，手里的匕首隨時準備出鞘。

“到了。”風傾羽推開一塊石板，外面傳來讀書聲，“這里是國子監的后院，楚非煙應該就在里面。”

墨云璃剛爬出去，就撞見楚非煙正在賞月。書生看到她，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姑娘怎么會在這里？”

“我們是來……”墨云璃話沒說完，就被風傾羽捂住嘴。

“我們是來拜訪楚公子的。”風傾羽笑道，“上次多謝公子贈佩，特意來道謝。”

楚非煙顯然不信，卻沒點破：“里面請，我正好泡了新茶。”

進了書房，楚非煙關上房門：“姑娘是不是遇到難處了？”

墨云璃看了夜蒼瀾一眼，見他點頭，便把鎮北侯府被誣陷的事說了一遍。

楚非煙聽完，沉默片刻：“鎮北侯是被太子和二公主聯手陷害的，他們手里有份假的通敵書信，現在就藏在太子府的密室里。”

“你怎么知道？”墨云璃驚訝。

“我在太子府當差過。”楚非煙苦笑，“南楚質子，不過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風傾羽突然道：“你幫我們拿到書信，我幫你離開大胤。”

楚非煙看著他：“風樓主有這么大本事？”

“你可以試試。”風傾羽笑得神秘。

楚非煙沉默片刻，點頭：“好，我幫你們。但你們要答應我，拿到書信后放了那些被抓的丫鬟。”

“一言為定。”墨云璃道。

夜里，四人潛入太子府。墨云璃按照夜蒼瀾教的方法，避開巡邏的侍衛，來到密室門口。門上的鎖是南楚特制的機關鎖，她試了幾次都打不開。

“讓我來。”風傾羽拿出根細鐵絲，在鎖眼里搗鼓了幾下，只聽“咔噠”一聲，鎖開了。

密室內堆滿了卷宗，楚非煙很快找到那份假的通敵書信。“就是這個，上面有太子和二公主的筆跡。”

墨云璃剛接過書信，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不好，有人來了！”

夜蒼瀾一把將她推進密室的暗格：“待在這里別動，我們引開他們。”

暗格里又黑又小，墨云璃能聽見外面的打斗聲。她緊緊攥著書信，心里祈禱夜蒼瀾他們平安無事。

不知過了多久，暗格被推開，楚非煙的臉出現在她面前：“安全了，他們已經走了。”

墨云璃爬出來，見夜蒼瀾和風傾羽都受了傷，急忙拿出藥粉給他們包扎。“你們沒事吧？”

“小事。”風傾羽擦去嘴角的血，“不過太子肯定會加強防備，我們得盡快把書信交給大理寺。”

楚非煙突然道：“大理寺卿是我恩師，我可以幫你們送進去。”

墨云璃看著他，眼神里充滿感激：“多謝楚公子。”

“舉手之勞。”楚非煙笑道，“不過姑娘以后要小心，太子和二公主不會善罷甘休的。”

離開國子監時，天已經蒙蒙亮。墨云璃看著街上巡邏的侍衛，心里明白，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我們現在去哪里？”她問。

“去浣花樓。”風傾羽道，“那里是我的地盤，暫時安全。”

浣花樓里歌舞升平，與外面的緊張氣氛格格不入。風傾羽剛進去，就有個丫鬟跑過來：“樓主，宮里來人了，說二公主請你去赴宴。”

風傾羽臉色一變：“看來她已經猜到是我們干的了。”

“我去。”墨云璃道，“我扮成你的隨從，趁機探探虛實。”

夜蒼瀾皺眉：“太危險。”

“沒事。”墨云璃拍了拍腰間的機關盒，“我有風先生教的本事，不會有事的。”

風傾羽想了想：“也好，不過你要記住，見機行事，不行就用信號彈。”

墨云璃換上男裝，跟著風傾羽進宮。二公主的宮殿金碧輝煌，卻處處透著殺氣。墨云璃看著那些侍衛腰間的刀，手心全是汗。

“風樓主可算來了。”墨云曦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著一只玉鐲，“聽說樓主最近和一個野丫頭走得很近？”

風傾羽笑道：“公主說笑了，我只是在邊陲認識了個朋友。”

“是嗎？”墨云曦的目光落在墨云璃身上，“這小廝看著面生，是新來的？”

墨云璃心里一緊，剛要說話，就被風傾羽搶了先：“是，剛從南楚來的，不懂規矩，公主別見怪。”

宴席上，墨云曦頻頻試探，墨云璃都靠著風傾羽的掩護躲了過去。直到散席，她才松了口氣，跟著風傾羽往外走。

“站住。”墨云曦突然道，“把你的匕首給我看看。”

墨云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匕首上刻著暗影閣的標志，一旦被認出來就完了。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匆匆跑來：“公主，太子殿下有請。”

墨云曦不耐煩地揮手：“知道了。”她看了墨云璃一眼，“下次再找你算賬。”

離開皇宮，墨云璃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濕透。“好險。”

“這才剛開始。”風傾羽的臉色很沉，“太子和二公主肯定會再來找事，我們得盡快找到玄機子。”

“玄機子是誰？”墨云璃問。

“是梵音谷的長老，醫毒雙絕。”風傾羽道，“他欠我一個人情，說不定能幫我們。”

兩人正說著，突然看見夜蒼瀾匆匆跑來：“不好，張小哥被抓走了！”

墨云璃腦子“嗡”的一聲：“是誰干的？”

“太子的人。”夜蒼瀾道，“他們說，要你用通敵書信來換。”

墨云璃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我去換。”

“不行！”夜蒼瀾厲聲道，“那是圈套！”

“我知道是圈套。”墨云璃的眼神很堅定，“但我不能讓張小哥因為我而死。”

風傾羽看著她，突然笑道：“我有個辦法。”

夜里，墨云璃按照約定去了刑場。太子和二公主帶著侍衛等在那里，張小哥被綁在柱子上，臉上全是傷痕。

“書信帶來了嗎？”太子問。

墨云璃掏出一卷紙：“先放了他。”

“先把書信給我。”太子不耐煩道。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風傾羽突然帶著一群黑衣人沖了出來。“動手！”

侍衛們猝不及防，瞬間被打倒一片。墨云璃趁機解開張小哥的繩子，帶著他往外跑。

“抓住他們！”太子怒吼，親自追了上來。

墨云璃看著太子手里的劍，突然想起《焚天訣》的招式。她轉身，匕首如同毒蛇般刺向太子的手腕。太子沒想到她會反擊，疼得松開了劍。

“你找死！”太子怒吼，一掌拍向墨云璃的胸口。

墨云璃被打得后退幾步，嘴角流出鮮血。就在太子要再動手時，一道白影突然閃過，擋在她面前。

“太子殿下，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么本事？”玄機子穿著白衣，手里拿著個藥箱，“不如跟我比劃比劃？”

太子看著玄機子，臉色一變：“是你！”

“好久不見，太子殿下還是這么蠻橫。”玄機子笑道，“當年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死了。”

太子咬牙切齒，卻不敢動手：“我們走！”

看著太子一行人離開，墨云璃才松了口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墨云璃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軟床上，玄機子正在給她把脈。“醒了？”

“張小哥呢？”墨云璃急忙問。

“沒事，已經送回國子監了。”玄機子道，“你傷得很重，需要靜養。”

墨云璃看著他：“你就是玄機子？”

“正是。”玄機子笑道，“風傾羽說你很有趣，果然沒騙我。”

墨云璃想起風傾羽的話，心里松了口氣。“多謝前輩相救。”

“舉手之勞。”玄機子道，“不過你體內的寒氣很重，需要用《太素心經》來化解。”

“《太素心經》是什么？”

“是武尊階段的功法，能醫人，也能殺人。”玄機子道，“你想學嗎？”

墨云璃看著窗外的月光，想起了蕭景琰，想起了鎮北侯，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人。“我學。”

她要變強，強到能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強到能揭露太子和二公主的陰謀，強到能讓這個世道不再這么黑暗。

玄機子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欣慰：“從明天開始，我教你。”

墨云璃點點頭，握緊了手里的狼牙佩。蕭大哥，等我變強了，就去北凜找你。

國都的月光很冷，卻照亮了少女的決心。她的路還很長，很險，但她不會再退縮。因為她知道，身后有師傅們的守護，身前有需要她保護的人。

她的刀，已經磨利。她的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