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本可以
- 惡雌死遁后,五個獸夫急紅眼
- 庭嶼
- 2835字
- 2025-07-28 00:02:00
“什么?”
不知道什么?
木朵被問得一頭霧水,皺眉有些不解:
不會吧……我不會真的把那個老登氣到蹬腿了吧?現在就興師問罪?這老頭心理素質可真差!
木朵側身,望向主宅的燈火:
木家坐落在郊外,是這方圓幾里唯一亮燈的地方,但在這漆黑的夜幕襯托下,更像是吃人的巨口,地下不知道掩蓋了多少腌臜事。
……也是,他們才是親祖孫,說白了她木朵才是那個外人,現在家主出事了,縣衙里總要拉出來一個人結案的,算她倒霉。
好吧,好吧,是我錯了。
那罰我進麥當牢,處以肯德擊好了。
木佑曦看木朵望向老宅,立刻知曉木朵會錯了意:
“不是祖父的事……是聯姻,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聯姻?”
木朵重復了一遍:總不能是問我對他婚姻的看法,這是人家的私事,我要是評價就成了越俎代庖了……所以肯定是問她和江家的婚姻。
木朵還在思考,但是余光瞥到伸過來的手,身體已經先于腦子一步作出反應。
夜已深,起風了。
風吹過樹梢,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在這黑夜中有些詭異。
木朵的發絲亂了,木佑曦伸手想替木朵收攏發絲,可是手剛伸到半空中,木朵卻偏頭猛地瑟縮了一下。
木佑曦愣了半秒,發現這是木朵的本能反應,情急之下他直接抓住木朵的上臂,金絲眼鏡泛著冷光:
“……是江承燁做的嗎?”
木朵直勾勾地對上木佑曦的視線,見他慌張的神情不似作假,好像真的不知道。
也是……從出生起就生活在金字塔頂尖的獸人,哪知道他們底層螻蟻的死活。
木朵笑了,只是那笑怎么看都透露出一種凄涼,更像是自嘲:
“怎么可能呢?江承燁看見我就嫌臟……”
木朵默默在心里補充:當然我也不遑多讓。
“我們實際上并沒有接觸的時間,更多是冷暴力?!?
木朵抬手,拂去木佑曦的雙臂,可是他的雙手如同鐵箍一樣,掙脫不開。
“這是肌肉記憶,是在我結婚之前的事情,和江承燁沒有關系。”
江承燁在精神上孤立摧毀她,而木家,則是在肉體上折磨她。
原來她的身體一直記得這些創傷,即使是經歷了這么多了,還是能從記憶的深處挖出來。
“怎么可能呢,你一直生活在木……”
木佑曦不可置信地喃喃,但是木朵從他的反應,就知道他已經信了七八分。
“對呀,就是木家。傭人都是家里幾十年的老人,自然看不上我這個‘半道出家’的主人。”
“不可能的……你是藝人,隔三岔五就要上鏡,沒有人敢這樣……”
木佑曦下意識反駁,不愿相信,又或者說根本不敢相信:因為一旦承認,他們之間的隔閡,絕不止眼前的名分。
“怎么不可能?”
“在主人面前卑躬屈膝,在另一個獸人身上撒氣就能找到存在感,只要一個獸人伸手,其他獸人也會跟上,畢竟……他們覺得法不責眾,更何況是一個根本不受寵的養女。”
“殘羹冷炙都是家常便飯,正是因為要上鏡,擰在大腿根部這樣隱秘的角落,或者上頭了直接來上一巴掌,給個冰袋就好了……甚至到后面,發現打了就打了,根本不會有任何懲罰的時候,更是連冰袋都省了?!?
“你為什么不說……”木佑曦覺得自己罪不可恕——人就在自己身邊,還會遭遇這樣的事情,那他的愛簡直就是個笑話。
“哈?為什么不說?”木朵覺得跟這個人也沒什么好說的,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論。
“就算是我說了,有人會為我做主嗎?只能換來變本加厲的毆打,而且為了懲罰告密,直接拿針扎嘴……我一個連獸形都沒有的殘疾雌性,怎么能打得過那些人高馬大的成年雄性?”
她不是沒有試過啊,但處理的結果,像木佑曦這樣金枝玉葉的人是無法理解的。
“你永遠都不能理解,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一樣被鉗制著,眼睜睜看著泛著寒光的生銹鐵針落下來,穿透你的嘴唇,是怎樣的絕望?!?
看著木佑曦一副世界觀都被顛覆了的樣子,木朵只覺得好笑:
這都快承受不住了嗎?但是這些只是冰山一角啊。
木朵很清醒:作為下一代的家主,木佑曦是舉全族之力培養的雄性。而且他一直在有意識地培養屬于自己的勢力,未必沒有聽過這些事情……
所以現在再來假惺惺地傷心做什么?是想在自己最孤立無援的時候伸出援手,然后成為她唯一的救贖嗎?
怎么?是覺得她從此就能死心塌地的,當好木家的狗?
那可真是卑劣,這樣看來,他和江承燁那種人渣從本質上來講沒有什么兩樣。
風漸漸大了,木朵的語氣一直很平淡,仿佛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可內心的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木佑曦被木朵的話釘在原地,木朵趁他愣神,將自己的胳膊拯救出來。
“其實我知道,祖父他們私底下一直叫我‘乞丐’、‘戲子’,木家其實從來都沒有真正接納過我,只當我是一個可以逗趣將來換回一些價值的期貨?!?
“我從孤兒院那種吃人的地方被木家接出來,受到上層教育,我心里是感激的。無論你們是出于什么目的,這些東西是客觀的,我并不能否認?!?
“……可是什么東西都有限度,我為木家創造的價值,能頂得上你們投入上萬個‘木朵’的金錢。”
“我想……就算是有恩,我也早該還清了。”
雖然木家嘴上說那個美容項目不掙錢,但是據木朵了解,它的利潤,至少支撐了這個如腐木一般家族20%的開支。
“對了,大哥。我與江承燁的關系并不好,現在事業上也受挫,不會再傻乎乎地拿錢補貼給江木兩家的那個項目了?!?
木朵挑眉,覺得作為既得利益者的木家人,木佑曦肯定會跟她哭窮,但是趁著現在木佑曦心里對她有愧的情況下,還是把事情都說開了的好。
“人都是朝前看的,我有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無論如何,也不會比在木家的日子更難。所以大哥如果還認我這個妹妹的話,就不要阻攔我,也不要再向我伸手要錢?!?
“我……”
木佑曦張口想為自己辯解什么,但是說什么,在這些事實面前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時候不早了,祖父現在身體不適,大哥作為孫輩,更應該盡孝于榻前?!?
“可是這么晚了,你一個雌性……”
“大哥不必擔心我,我是成年獸人,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
木朵瀟灑地讓木佑曦回去之后就后悔了:
因為從木家主宅范圍出來之后就下雨了!
木家可是在郊外的半山腰哇!鳥都不拉屎的位置都讓木家老宅找到了!怪不得后面會被貴族圈排擠!
木朵一邊吐槽,一邊在烏漆嘛黑的雨夜里踩著高跟鞋狂奔。
冰涼的雨水夾雜著悔恨的淚水,在木朵的臉上胡亂地拍。
好不容易跑到山腳下,提前約好的網約車司機已經早早地等著。
“唔……師傅走吧,先回市區?!?
車子啟動,木朵透過車窗往外看,覺得這雨估計還會再下一會兒,又收回目光。
就在木朵收回視線的下一秒,一輛車從山上下來,車速很快,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這輛車停在山腳下,還沒停穩,木佑曦就拿著傘從車上下來。
速度之快,讓司機以為木家少爺是要跳車。
“唉少爺,打傘啊,要是您淋濕生病了,夫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司機見木佑曦拿著傘也不打,任憑自己在這雨里淋濕,趕忙下來撐起傘打在木佑曦頭上。
也不知道少爺突然怎么了,在剛下雨的時候非要下山,連居家服都沒換,踩著拖鞋就沖出來了。
平常也從沒見過穩重的少爺這樣,這不,鞋子褲腳全濺上泥點子了,這套衣服估計就廢了……
木朵其實在木家的存在感很低,全家上下,包括傭人都知道她只是一個聯姻的工具,展示木家的陳列品。所以在雨夜里,木朵什么時候離開的,怎么走的,除了木佑曦,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也沒有人關心。
雨很大,木佑曦完全沒有聽司機說了什么,只是癡癡地望向漸漸遠去的車燈,車里有他這輩子也無法接近的人:
“為什么,總是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