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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汽修廠里的指紋

  • 陳硯與逝的妹妹
  • 一只小麻雀啊
  • 3224字
  • 2025-07-23 11:54:38

曹野把顧偉的筆記本和鐵皮盒鎖進警局的證物柜時,晨光正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照進來,在灰色的地板上投出幾道亮線。陳硯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指尖轉著那串彈殼手鏈,金屬碰撞的輕響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

“顧建國十年前就從汽修廠辭職了,”曹野翻著檔案,眉頭皺得很緊,“鄰居說他女兒去世后,整個人像瘋了一樣,天天去醫院堵顧偉,后來突然就搬了家,沒人知道去向。”

陳硯的目光落在檔案照片上。顧建國穿著藍色工裝,手里拿著扳手,嘴角撇著,眼神里帶著股狠勁——和顧偉溫和的眉眼截然不同,卻又在某種執拗的底色上,驚人地相似。

“他有個弟弟在城郊開廢品站,”曹野指著檔案上的聯系方式,“或許知道他在哪。”

廢品站的鐵門銹得厲害,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曹野亮出警官證,一個穿著沾滿油污的老頭探出頭,看見照片上的顧建國,立刻擺手:“不認識,早沒來往了。”

“十年前他搬家用的卡車,是你幫他找的吧?”曹野盯著他的眼睛,“我們查了當年的貨運記錄,車牌號登記在你廢品站名下。”

老頭的臉白了白,往屋里縮了縮:“是他找我的,說要去南方,走得急……我真不知道他具體去了哪。”

陳硯的目光掃過院子里堆著的舊零件,忽然停在一個生銹的工具箱上。箱子上貼著個褪色的標簽,寫著“顧”字,邊角磨損得厲害——和顧偉筆記本里畫的工具箱形狀一模一樣。

“這箱子是誰的?”她指著工具箱問。

老頭的眼神閃爍:“撿……撿來的,不知道是誰的。”

曹野走過去,戴上手套打開箱子。里面躺著幾把扳手,一個萬用表,還有半截沒吃完的壓縮餅干——餅干的生產日期是十年前的6月,和顧偉車禍的時間吻合。

“顧建國當年開的是輛白色面包車,對嗎?”陳硯蹲下身,用放大鏡看工具箱的鎖扣,“鎖扣上有劃痕,像是被人撬過。”

“是,”老頭的聲音發顫,“他走的前一晚,車停在廢品站門口,第二天一早車就沒了,工具箱被扔在路邊……”

陳硯的指尖劃過鎖扣上的劃痕,忽然想起市醫院監控里,顧偉車禍前副駕駛座上的黑影——穿著深色外套,袖口露出繃帶。如果顧建國撬了顧偉的車,破壞了剎車系統,那工具箱里的扳手,很可能就是作案工具。

“把箱子帶回局里,做指紋和痕跡比對。”曹野對身后的警員說,又轉向老頭,“顧建國在南方哪個城市?你想清楚了再說。”

老頭蹲在地上,抓著頭發:“好像是……惠州?他說那邊有個遠房親戚,能幫他找活干。”

惠州。陳硯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個地名,指尖的彈殼手鏈輕輕晃。她想起顧偉本子里寫的“顧建國知道了”,原來不是空穴來風——那個失去女兒的父親,早就盯上了那個“害死”女兒的醫生。

回到警局時,技術員正在分析從周強船上找到的刀片。“刀片上的涂料殘留和市醫院老外墻的油漆成分一致,”技術員指著報告,“而且上面有兩組指紋,一組是顧偉的,另一組……和顧建國在汽修廠登記的指紋部分吻合。”

曹野把報告拍在桌上:“這就對上了。顧建國在醫院堵顧偉時,偷了他的刀片,后來用這把刀片撬了顧偉的車鎖,破壞了剎車系統。”

“可他為什么要把刀片留在周強的船上?”陳硯問。

“可能是逃跑時慌亂中掉的,”曹野指著地圖上惠州的位置,“也可能是故意留下的,想嫁禍給周強——畢竟周強和趙靜淑的關系,他很可能知道。”

陳硯的目光落在地圖上,惠州的輪廓像片殘缺的葉子。她忽然想起林醫生說的,陳覓(丫蛋)去世前,總對著一張舊照片發呆——照片上是個穿工裝的男人,抱著個扎羊角辮的女孩,背景里有棵老槐樹。

“林醫生說的照片,會不會是顧曉雅和顧建國的合影?”她抬頭問,“如果顧建國知道陳覓還活著,會不會去找過她?”

曹野立刻聯系惠州警方,請求協助調查顧建國的下落,同時調取陳覓在惠州的活動記錄——林醫生說過,陳覓曾在惠州的一家花店打過工,為了攢錢“找姐姐”。

三天后,惠州警方傳來消息:顧建國十年前確實在惠州的一家汽修廠打工,一年前因肝癌去世,死前住在城郊的廉租房里。

“去世了?”陳硯捏著手機,有些發愣,“他有沒有留下什么東西?”

“有個木箱,鎖著的,我們已經撬開了。”惠州警方發來照片,“里面有顧曉雅的照片,一些藥瓶,還有一本日記。”

日記的照片被傳了過來,字跡潦草,帶著憤怒和絕望:

“6月15日,曉雅沒了,顧偉這個兇手!”

“6月18日,看見他了,他居然還在笑,他不配活著!”

“6月20日,我知道他會走那條路,剎車松了半圈,夠他受的。”

“7月5日,聽說他死了,可我一點都不開心,我的女兒回不來了。”

“2020年3月,在花店看到個女孩,跟曉雅一樣大,手腕上系著紅繩……是顧偉當年救的那個女孩?她居然還活著。”

最后一頁畫著個紅繩鈴鐺,旁邊寫著:“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了,用她的命,換我女兒的命。”

陳硯的手指劃過屏幕上的紅繩鈴鐺,忽然想起陳覓在花店打工時,總對著鏡子系紅繩,說“姐姐說過,紅繩不能松”。原來那時的她,早被顧建國盯上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他為什么沒對陳覓下手?”曹野的聲音帶著困惑,“以他當時的狀態,完全可能做出極端的事。”

陳硯翻到日記的最后一頁,惠州警方標注了一行小字:“木箱底部發現一張醫院診斷書,顧建國確診肝癌晚期,時間是2020年4月。”

是因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才放棄了報復?還是在那個和女兒同齡的女孩身上,看到了一絲不忍?陳硯不知道,但她忽然想起顧建國日記里的一句話:“她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像曉雅。”

也許那個被仇恨吞噬的父親,在最后時刻,終究沒能對那個無辜的女孩下手。

這時,警局的鑒定報告出來了:廢品站找到的工具箱上,除了顧建國的指紋,還有顧偉的血跡——和當年顧偉車禍時的血型一致。工具箱夾層里,藏著半截剎車線,磨損痕跡與顧偉車上的剎車系統完全吻合。

“所有證據鏈都完整了。”曹野把報告遞給陳硯,“顧建國因女兒去世報復顧偉,故意破壞剎車系統導致車禍;顧偉為掩蓋醫療事故,協助你父母藏匿陳覓;你父母因恐懼和愧疚,隱瞞真相十年……”

陳硯合上報告,走到窗邊。樓下的警燈閃著紅藍交替的光,映在玻璃上,像塊破碎的調色板。她想起十年前和曹野在警校門口的約定,那時以為正義就是把壞人送進監獄,可現在看著這些證據,心里卻沉甸甸的。

“這些證據,要交給檢察院嗎?”她問。

“是,”曹野點頭,“這是程序。但趙阿姨和陳叔叔……他們的行為雖然違法,但更多是出于恐懼,或許可以從輕處理。”

陳硯的指尖摩挲著彈殼手鏈,忽然想起趙靜淑坐在藤椅上,手里拿著木頭兔子的樣子;想起陳守根蹲在地上,說“是我們對不起覓覓”。他們不是天生的壞人,只是被命運推到了絕境,用一個謊言掩蓋另一個謊言,最終困在了自己編織的網里。

“我想再去看看顧建國的廉租房。”陳硯說。

惠州的廉租房很小,墻壁斑駁,顧建國的遺像擺在桌上,旁邊放著顧曉雅的照片。陳硯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的菜市場,忽然明白顧建國為什么選在這里——菜市場門口有棵老槐樹,和陳家巷口的那棵很像。

衣柜里掛著件洗得發白的工裝,袖口的繃帶痕跡還在;床頭柜上放著瓶止痛藥,標簽已經模糊;最讓陳硯心口發緊的是,抽屜里藏著張陳覓在花店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正低頭包花,手腕上的紅繩在陽光下發亮。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對不起,也謝謝你活著。”

原來他早就放下了。在仇恨的盡頭,這個失去一切的父親,終究還是選擇了放過那個和女兒同齡的女孩。

離開廉租房時,陳硯把那串彈殼手鏈放在了顧曉雅的照片旁。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總覺得,那個沒能穿上婚紗的女孩,或許會喜歡這份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禮物。

曹野站在樓下等她,手里拿著整理好的卷宗:“檢察院那邊說,可以先不起訴趙阿姨和陳叔叔,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陳硯點了點頭,陽光落在卷宗上,燙金的“卷宗”二字在光里發亮。她知道,案件到這里,終于可以畫上句號了。那些被整理好的資料,不僅是證據,更是兩個家庭十年的掙扎與救贖,是塵埃落定后,終于得以見光的真相。

車開離廉租房時,陳硯回頭看了眼那棵老槐樹。樹葉在風里搖晃,像無數雙眼睛,注視著這個喧囂的世界。她想起陳覓手腕上的紅繩,想起顧曉雅耳后的胎記,想起那些藏在物證里的名字——原來正義從來不是簡單的黑與白,而是在塵埃里,依然能看清那些閃爍的瞳孔,記住那些不該被遺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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