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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皖歸宗·鳳鳴朝陽

第十章回皖歸宗·鳳鳴朝陽

(1947年 9月—1948年 3月)

一、江輪返棹

九月江風已帶涼意。小火輪拖一條烏篷駁船,從十六鋪碼頭開出。

鳳英站在船尾,看外灘霓虹被晨霧一點點掐滅,像燈火被水澆熄。

懷里抱著上海帶回來的三件“行李”:

1.丁永泉手抄的《水磨腔工尺譜》——紙頁被黃浦江潮氣浸得發軟;

2.一把沒裝弦的京胡——周信芳所贈,因無錢買弓,成了空殼;

3.一只留聲機芯——百樂門拆下的廢品,據說可改裝成“手搖唱機”。

她把留聲機芯貼在耳旁,搖柄空轉,發出“呲啦呲啦”的啞聲,像在提醒:

“十里洋場再熱鬧,終究唱不回安慶的稻花香。”

二、蕪湖夜泊

船到蕪湖,她上岸探望舊日船工老宋。老宋已改行賣藕粉,一聽鳳英要走,急得把鍋鏟當鑼鼓敲:

“上海的錢不掙,回家喝西北風?”

鳳英笑:“上海的錢買不回干凈的嗓子。”

老宋嘆氣,把攢下的兩包蕪湖瓜子塞給她:“路上磕,別磕碎牙。”

三、重返羅家嶺

十月,桐城稻浪金黃。鳳英踏著當年逃水荒的小路,遠遠看見羅家嶺村口那棵老桂樹——

三年前被雷劈去半邊,如今焦黑的裂口竟抽出新枝。

她忽然想起瞎子先生批的八字:“伶人命,戲里藏刀。”

如今刀已磨過,該回爐了。

四、父老圍觀

消息比人快。午后,曬谷場上堆滿板凳。

保長羅世襄已隨國民黨部隊開拔,舊日逼婚的陰影散去,鄉親們只想聽“上海回來的鳳英囡”唱一段。

鳳英沒穿亮片戲衣,只是一件洗得發白的竹布衫。

鑼鼓就地取材:曬箕翻面當“堂鼓”,銅盆敲邊當“小鑼”,老宋送的瓜子撒盆里當“沙錘”。

她開口《打豬草》,嗓音比離家時厚了三分,尾音卻更透亮。

唱到“郎對花,姐對花”,村童們跟著拍掌,老人抹淚:

“沒變,還是咱羅家嶺的水磨味!”

五、丁永泉歸土

槐蔭里的老屋塌了半邊。丁永泉在殘冬里熬盡最后一滴燈油,臨終前把鳳英喚到床前:

“我死后,別立碑,就把那只空京胡埋在我腳邊,讓它替我聽你唱。”

臘月初八,老人合眼。鳳英遵囑,在屋后挖一小穴,葬師父與京胡。

墳頭插一根新砍的竹弓,權作“琴柱”。

她跪地連唱三遍《哭五更》,雪落無聲,竹弓卻在風中共鳴,發出細微的“嗡——”。

鄉親們說:“老丁頭閉眼也聽戲,值了。”

六、留聲機下鄉

鳳英把留聲機芯裝進木殼,用燒紅的火鉤燙出“黃梅”二字,再借老宋的馬達皮帶,做成手搖唱機。

第一張唱片,是她在上海錄的試音《游春》。

手搖柄一轉,“咿——呀——”水磨腔在曬谷場上空盤旋,震得麻雀四散。

村民圍著機器轉圈,像看西洋鏡。

一位白胡子塾師捋須長嘆:“昔有諸葛亮木牛流馬,今有鳳英囡木匣唱戲,天下要大變了!”

七、朝陽初鳴

1948年 3月,安慶專署文教處在菱湖公園貼出告示:

“為籌建安徽地方戲實驗劇場,公開招考青年演員,擇優錄取。”

鳳英帶著手搖留聲機、工尺譜、兩身補丁戲衣赴考。

主考席上,坐著剛從重慶回來的作曲家時白林。

鳳英唱《女駙馬》“為救李郎離家園”,唱完把留聲機搖柄一轉,放出自己的《游春》。

時白林一拍桌子:“黃梅調能水磨,也能上唱片!就她了!”

錄取榜貼出,第一行赫然:

“正旦兼花衫——嚴鳳英。”

八、尾聲

出榜當日,朝陽從菱湖水面升起,金線穿過柳枝,落在她肩頭。

鳳英忽想起瞎子先生的另一句話:

“若能活過三十八,可成天罡星。”

她抬頭,看見陽光把老桂樹的新枝投在城墻,像極了一只振翅的鳳凰。

于是輕聲哼起剛剛寫下的新腔——

一半京韻的挺拔,一半水磨的婉轉;

聲音穿過青弋江,穿過稻浪,穿過朝陽,

一路唱向即將破曉的江淮大地。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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