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腐化野狗最后那聲不甘的嗚咽，被徹底掐滅在喉嚨里。
林樂松開手，任由那具徹底僵硬的尸體軟軟滑落。
他扶著旁邊冰冷扭曲的鋼筋，劇烈地喘息。
每一次吸氣，都像吞了把燒紅的刀子，從喉嚨一路刮到肺里。
冷汗混著灰塵，在他臉上沖出幾道泥溝。
右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那是剛才硬生生摳進野狗眼眶，捏碎它腦漿的代價。
“咳咳...噗！”一口帶著腥甜味的淤血再也壓不住，噴在灰白色的水泥碎塊上，刺目驚心。
這具身體，太破了！
孱弱得像一張被水泡透的爛紙。
剛才那一下爆發，榨干了最后一點體力，也把那絲比頭發還細的仙元力耗得七七八八。
更要命的是神魂的劇痛。
強行催動一絲殺意碾碎野狗的意志，如同拿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布滿裂痕的神魂上。
痛得他眼前陣陣發黑，太陽穴突突狂跳。
“操...”林樂低罵一聲，背靠著冰冷刺骨的鋼筋滑坐在地。
不能停！
血腥味就是黑夜里的燈塔！
這鬼地方，天知道還有什么鬼東西！
他強忍著幾乎要撕裂頭顱的劇痛，將最后那一絲微弱得快要消散的仙元力，艱難地覆蓋在身體表面。
一層薄得幾乎看不見的微光，勉強隔絕了空氣中那股無處不在的、帶著腐蝕性的污濁氣息，也稍稍掩蓋了身上的血腥味。
做完這一切，他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快沒了。
就在這時。
“吱吱——！”
“吱吱吱！”
尖銳、密集、令人頭皮發麻的叫聲，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
林樂猛地抬頭。
瞳孔驟縮！
只見前方坍塌的超市廢墟陰影里，涌出了一片蠕動的、灰黑色的潮水！
老鼠！
成千上萬只！
但絕不是普通的老鼠！
每一只都大得離譜，像剝了皮的兔子，身上長滿惡心的肉瘤和流膿的潰爛傷口。
猩紅的小眼睛里閃爍著瘋狂的嗜血光芒。
畸變鼠群！
它們顯然被剛才的打斗和濃烈的血腥味刺激得發狂了！
那潮水般的鼠群，目標明確，正是癱坐在地、散發著誘人血腥味的林樂！
“媽的！”林樂頭皮瞬間炸開！
一條野狗還能靠經驗和殺意拼命。
這鋪天蓋地的鼠潮？
他現在這狀態，被它們淹沒，連三秒都撐不住，就會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跑！
必須跑！
求生的本能壓榨出身體里最后一絲潛力。
林樂猛地一蹬地面，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向后翻滾。
動作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
“吱！”一只沖在最前面的巨鼠騰空撲起，腥臭的涎水幾乎甩到林樂臉上！
“滾！”
林樂怒吼，完全是憑著仙帝的戰斗本能，在翻滾中抓起一塊尖銳的水泥碎塊，看也不看反手狠狠砸了過去！
噗嗤！
水泥塊精準地砸爆了那只巨鼠的腦袋！
腥臭的黑血和腦漿濺了林樂一臉。
但這絲毫阻擋不了后面的鼠潮！
更多的巨鼠踩著同伴的尸體，更加瘋狂地撲來！
距離近得林樂甚至能看清它們牙齒縫里殘留的腐肉！
完了！
一股冰冷的絕望剛要升起。
轟——！！！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足以撼動星海的恐怖意志，猛地從林樂意識深處爆發！
如同沉睡的巨龍被螻蟻驚醒，睜開了俯瞰萬界的冰冷豎瞳！
仙帝神魂！
即便重創瀕臨破碎，其本質位格也絕非這些低等畸變生物能夠承受！
嗡！
一股無形的、源自生命層次最本源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重錘，以林樂為中心轟然炸開！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
但效果，堪稱神跡！
那洶涌撲來的、瘋狂嗜血的鼠潮，像是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畸變鼠的動作全部僵住！
它們猩紅的小眼睛里，嗜血的光芒如同被潑了冰水，瞬間熄滅。
取而代之的，是來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理解的、滅頂般的恐懼！
“吱——！！！”
下一秒，刺破耳膜的、極度恐懼的尖叫聲爆發！
前一秒還悍不畏死的鼠潮，瞬間崩潰！
它們像是看到了天敵，發了瘋一樣互相踩踏著，哀嚎著，屁滾尿流地掉頭，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瘋狂逃竄！
眨眼間，潮水退去。
只留下滿地狼藉的爪痕、幾具被踩扁的鼠尸，還有濃得化不開的腥臊惡臭。
林樂癱坐在冰冷的廢墟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臉色慘白如金紙，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
太陽穴像是要炸開，眼前金星亂冒，耳中嗡嗡作響。
強行催動那一絲仙帝神魂威壓，代價太大了！
本就布滿裂痕的神魂，仿佛又被狠狠砸了一錘子。
痛！
深入骨髓、撕裂靈魂的劇痛！
比剛才被鼠群啃噬的恐懼更甚！
他死死咬著牙，牙齦都滲出血來，才沒讓自己當場昏死過去。
“呵...呵呵...”林樂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嘶啞，“想啃老子...你們...也配？”
喘息片刻，稍微緩過一口氣。
必須離開這里！
血腥味和剛才的動靜，絕對會引來更可怕的東西！
他掙扎著想站起來，雙腿卻軟得像面條。
就在這時。
嗡...
一股極其微弱、極其混亂的生命波動，如同風中殘燭，被林樂那破碎卻位格極高的神魂感知，強行捕捉到！
來自...千米之外？
林樂強忍著神魂撕裂的劇痛，集中最后一點精力，將感知像一張無形的網，艱難地向那個方向延伸、聚焦...
畫面斷斷續續，模糊不清，卻帶著強烈的血腥和絕望。
殘破的街角，一輛側翻的、銹跡斑斑的裝甲卡車。
車體被撞得扭曲變形。
車旁，幾具穿著破爛防護服、死狀凄慘的尸體。
三個穿著同樣破爛、臉上布滿驚恐和絕望的幸存者，背靠著翻倒的車體，揮舞著砍刀和撬棍。
他們被包圍了！
包圍他們的，是三頭...
裂齒犬！
比剛才那條腐化野狗大了不止一圈！
流線型的肌肉覆蓋著骯臟的硬皮，巨大的、如同鍘刀般的交錯獠牙滴著粘稠的涎水。
它們低伏著身體，發出威脅的低吼，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幾個幸存者，如同在戲弄唾手可得的獵物。
其中一個裂齒犬的利爪下，按著一具還在微微抽搐的殘破尸體...
林樂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其中一個幸存者身上！
那是個年輕女人。
臉上沾滿了血污和灰塵，頭發凌亂，防護服多處破損，露出里面染血的衣襟。
她死死咬著蒼白的下唇，雙手緊握著一根扭曲的金屬管，手臂在微微發抖，眼神里充滿了疲憊和絕望...
但那雙眼睛...
那雙倔強、清澈，即使在無邊絕望中依舊不肯熄滅光芒的眼睛...
像一道撕裂混沌的驚雷！
狠狠劈在林樂幾乎被劇痛和虛弱淹沒的神魂上！
前世...
那個在冰冷雨夜，將最后半塊發霉饅頭塞給他，自己卻餓死在破廟角落的...
恩人？
柳...如...煙？！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狂喜、難以置信和滔天怒火的洪流，瞬間沖垮了林樂所有的疲憊和劇痛！
“操！！！”
一聲嘶啞到極致的咆哮，從他喉嚨深處炸開！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踉蹌了一下，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千米之外的方向。
冰冷！暴戾！殺意滔天！
——
仙帝的恩，必以命償！
仙帝的怒，必以血償！
擋路的狗東西，給老子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