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癱在宿舍硬邦邦的椅子上,感覺靈魂都被抽空了三分之二。
昨天那顆完整的劣質淬體丹,威力遠超預期。那已經不叫腹瀉,更像是身體內部在進行一場暴力拆遷,五臟六腑攪成一鍋沸騰的麻辣燙。
劇烈的腹痛和持續不斷的“清空”指令,把他死死焊在衛生間冰冷的瓷磚上,足足三個小時。
等他能扶著墻走出來時,兩條腿軟得像煮過頭的面條,臉色比剛刷過的墻還要白,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又虛脫地風干了。
更要命的是那揮之不去的“體香”。明明沖了無數遍澡,用了大半瓶沐浴露,皮膚上還是隱隱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類似鐵銹混合著硫磺的怪味。
宿舍里,李峰和趙鵬雖然沒明說,但那頻頻扇動鼻翼的動作和偶爾飄過來的、帶著點探究意味的眼神,像小針一樣扎著林默的神經。
他甚至覺得,連上鋪張偉那本壘在枕頭邊、封面油膩膩的《高等數學》都散發著一股“嫌棄”的氣息。
“龜孫,一股子破丹藥的餿味!離老子遠點!”腦海里,書靈那暴躁又嫌棄的意念準時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凡胎就是凡胎,這點微末藥力都扛不住,丟人!趕緊滾出去放風,憋死老子了!”
林默嘴角抽搐了一下,懶得跟這嘴臭器靈斗氣。他確實需要出去透透氣,不是為了放風,是為了解決一個更現實、更迫在眉睫的問題——錢。
淬體丹的“洗禮”讓他刻骨銘心地認識到兩點:第一,這玩意兒效果有,但副作用更猛;第二,他需要一個絕對私密的空間來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更離譜的副作用和垂釣收獲。
宿舍?絕對不行。再這么搞兩次,就不是室友懷疑那么簡單了,搞不好會被扭送精神病院。
“搬出去……租個小單間……”這個念頭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越來越緊。可錢呢?生活費剛見底,家里供他上學本就不寬裕,開這個口?他做不到。
“廢物點心,杵著干嘛?去釣魚啊!”書靈在他腦子里咆哮,“釣點有用的!別盡弄些垃圾回來污染環境!”
釣魚?林默眼睛一亮。對啊!系統!這是他唯一、也是最有可能的財源。前幾次垂釣,夜光石算生活用品,符箓算消耗品,丹藥自己吃了,飲料也快喝完了。
只有那塊不知名的金屬……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那塊從舊貨市場角落釣回來的金屬塊還在,冰冷堅硬。
“第五次垂釣……地點……”林默回憶著設定。舊貨市場?上次是在那里釣到的金屬塊,也許那種“垃圾”多的地方,更容易釣到……有價值的“垃圾”?
他抓起扔在床腳的舊魚竿。魚竿握在手里,那種奇異的、仿佛與虛空產生微弱聯系的冰涼感再次傳來。這次,他特意將那罐只剩小半的廢土功能飲料揣進兜里。
那機油混合泥土的味道依舊令人作嘔,但提神醒腦、甚至能小幅增長精神力的效果,是此刻疲憊不堪的他急需的。
他擰開罐子,屏住呼吸,狠狠灌了一口下去。一股灼熱的、帶著強烈金屬銹味的液體滑入喉嚨,隨即,一股強勁的清涼感直沖腦門,像一塊冰冷的濕毛巾猛地拍在臉上,熬夜和虛脫帶來的眩暈感瞬間被驅散大半,精神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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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的老舊貨市場,永遠彌漫著一股灰塵、鐵銹和舊時光混合的氣味。周末的上午,人流不算太多。
林默背著不起眼的舊背包,像個普通學生一樣,在市場深處一個堆滿廢棄金屬零件、銹蝕水管和破舊電器的角落里停下腳步。這里人跡罕至,只有幾只野貓在垃圾堆里翻找著什么。
“就這兒了。”林默深吸一口氣,混雜著廢機油味道的空氣讓他皺了皺眉,但心里卻莫名安定。
他裝模作樣地蹲下來,翻撿著腳邊幾塊銹跡斑斑的鐵疙瘩,眼角余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確認無人注意這個角落,他迅速從背包里抽出魚竿。
“嗤,又在垃圾堆里扒食,出息!”書靈的嘲諷永不缺席。
林默沒理它,集中精神。昨天淬體丹帶來的痛苦經歷,讓他對精神力的消耗異常敏感。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當意念再次沉入魚竿末端那無形的“鉤子”時,一股熟悉的、如同抽絲般的疲憊感開始侵襲大腦。比前幾次更甚。果然,連續垂釣對精神的負擔是疊加的。
他咬緊牙關,將魚竿朝著面前那片虛空猛地一甩!
嗡!
空氣仿佛水波般蕩開一圈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漣漪,極其微弱,轉瞬即逝。
但在林默的精神感知中,那感覺卻異常清晰——魚線瞬間繃直,仿佛穿越了某種無形的屏障,投入了一片冰冷、死寂、彌漫著金屬塵埃的未知之地。
“來了!”林默心中一凜,猛地收竿!
魚線繃緊的瞬間,一股沉重的力量順著竿身傳來,差點讓他脫手。這感覺和之前釣書、釣石頭、釣丹藥完全不同,帶著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屬于金屬的重量感。
嘩啦!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撞擊聲和零星的金屬碎片掉落聲,一個比拳頭略大、形狀極其不規則的暗沉金屬塊,從虛空中被硬生生“拖”了出來,砸落在林默腳邊的廢鐵堆上,發出一聲悶響。
林默的心臟咚咚狂跳,不是因為興奮,而是精神消耗帶來的劇烈眩暈感瞬間沖了上來,眼前陣陣發黑,太陽穴突突地疼。
他下意識地又摸出廢土飲料,狠狠灌了一口,那詭異的灼熱感和緊隨其后的冰冷清醒才勉強壓下了眩暈。
他迅速將魚竿塞回背包,這才蹲下身,仔細打量今天的“漁獲”。
這金屬塊表面布滿了極其復雜、細密、仿佛天然生長出來的暗銀色紋路,在舊貨市場昏暗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內斂而奇特的啞光質感。它入手冰涼,但重量卻輕得驚人,感覺只有同等體積鋼鐵的四分之一甚至更輕!
林默試著用指甲用力掐了掐表面,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他又從旁邊撿起一根銹蝕的鐵釘,用尖端在金屬塊上狠狠劃了一下。
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