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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陽臺驚變,一竿釣起武林夢

夏末的東海市,空氣黏稠得像化不開的糖漿,沉沉地壓在每一個角落。窗外的蟬鳴撕心裂肺,一聲疊著一聲,鉆進耳朵里,把本就昏沉的腦袋攪得更是一團漿糊。

林默癱在吱呀作響的二手電腦椅上,屏幕冷光映著他那張寫滿生無可戀的臉。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圖表,是《高等機械動力學》的期末復習資料,每一個符號都像在嘲笑他的腦容量不足。

畢業的倒計時像個無形的絞索,一天天勒緊,逼得人喘不過氣。工作?簡歷投出去石沉大海??佳??書山題海看一眼就讓人眼暈。

未來?

像眼前這間六人宿舍一樣擁擠、雜亂,彌漫著一股泡面、汗味和過期洗衣液混合的、名為“迷茫青春”的氣息。

“靠!”林默低低咒罵一聲,煩躁地抓了抓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噪音,引得對床戴著耳麥打游戲的室友王胖子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默哥,輕點兒,團戰呢!”

林默沒理他,目光越過堆滿雜物的桌面,投向宿舍外那個小小的陽臺。陽臺狹窄得可憐,堆著幾個蒙塵的廢棄臉盆和幾雙舍不得扔的破球鞋。唯一有點生氣的,是角落里那根斜倚著的碳素魚竿。

那是他老爹淘汰下來的老伙計,竿身有幾處不起眼的磕碰掉漆痕跡,握把處的軟木也磨得有些發亮。老家在江邊小鎮,釣魚幾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心情煩悶時,哪怕只是對著空氣甩兩竿,聽著魚線劃破空氣的“咻”聲,也能讓緊繃的神經稍微松快一點。

他站起身,腳步有點虛浮地穿過堆滿雜物和外賣盒的狹窄過道,推開那扇積了層薄灰的玻璃門。

陽臺外的熱浪立刻撲面而來,混雜著樓下綠化帶里草木蒸騰出的土腥氣。夕陽的余暉給對面宿舍樓的灰白墻壁涂上了一層暖橘色,但這暖意絲毫驅不散他心頭的煩悶。

林默彎腰,拿起那根老魚竿。入手是熟悉的微涼觸感。沒有魚線輪,就是最原始的手竿,竿梢系著一小段透明的尼龍線,末端掛著一個孤零零的銀色小魚鉤。

這玩意兒,連樓下景觀池里最呆的錦鯉都釣不上來。純粹是個念想。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走到陽臺邊緣。樓下是熙熙攘攘趕往食堂或圖書館的學生,遠處是城市模糊的天際線和高架橋上川流不息的車燈。世界很大,很忙碌,卻仿佛都與他無關。

他只是個被學業和未來夾在中間,動彈不得的普通大學生。

“釣個屁?!彼吐暪緡仯曇衾飵еc自暴自棄的意味。純粹是為了發泄那股無處安放的焦慮和憋屈,他幾乎是賭氣般地,手臂用力一掄,將魚竿朝著陽臺外那片被夕陽染紅的虛空,狠狠地甩了出去!

沒有目標,沒有期待。只是想把胸中的濁氣,連同那些該死的公式、未卜的前途,一起甩出去!

竿梢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那截透明的魚線繃得筆直,小小的魚鉤在夕陽下反射出一點微弱的、轉瞬即逝的寒光。

就在魚線甩到盡頭,魚鉤即將達到最高點的那一個瞬間——

異變陡生!

嗡!

一聲極其微弱、卻清晰得如同直接響在林默耳膜深處的嗡鳴炸開!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他握竿的右手!

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感,像微弱電流般瞬間從手掌竄上手臂,直沖天靈蓋!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眼前的景象發生了不可思議的扭曲。陽臺外的空氣,就在魚鉤懸停的那一小片區域,像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蕩漾開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極其淡薄的漣漪!

那漣漪無色無形,卻實實在在地扭曲了后面宿舍樓的輪廓,仿佛空間本身變成了一塊顫抖的果凍。

林默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拋向高空!幻覺?熬夜熬多了?他下意識地想抽回魚竿,但手臂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釘在了半空,動彈不得。

緊接著,一片冰冷的、半透明的光幕,毫無征兆地在他眼前憑空展開!

這光幕沒有任何依托,就那么懸浮在離他眼球不到一尺的虛空中。材質似水非水,似光非光,邊緣流淌著細微的、難以名狀的幽藍數據流,散發出一種非自然的、絕對的冰冷質感。

光幕中央,一行行同樣由幽藍光芒構成的、清晰無比的文字,如同從深水中浮現般,無聲地顯現:

【檢測到符合條件的精神波動…】

【能量場共鳴建立…】

【空間錨點鎖定…】

【諸天垂釣系統…初始化完成?!?

【綁定宿主:林默?!?

【新手引導載入…警告…核心模塊缺失…引導中斷。】

【基礎權限開放。】

文字簡潔、冰冷、高效,不帶絲毫感情,如同宇宙深空傳來的判決書。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狠狠扎進林默的腦海,將他殘存的“幻覺”念頭徹底粉碎。

諸天垂釣系統?綁定宿主?林默?這都什么跟什么?!

巨大的震驚如同海嘯般淹沒了他,思維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咚咚咚的聲音幾乎蓋過了外面世界的所有喧囂。他握著魚竿的手心瞬間沁滿了冷汗,黏膩冰涼。

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一半是恐懼,一半是某種無法理解的、源自本能深處的悸動。這東西是什么?外星科技?未來產物?還是…傳說中的金手指?無數荒誕的念頭在腦中瘋狂沖撞。

就在他大腦宕機,被眼前這超現實的光幕徹底攫住心神的時候,他握著魚竿的手,那僵硬的手臂,傳來一股微弱的、向下的拖拽感。

這感覺如此輕微,卻又如此真實,瞬間將他從震驚的泥沼中拖了出來!

有東西上鉤了!

這個念頭像一道閃電劈入混沌的腦海。在甩出魚竿時,他從未想過會有回應。

這純粹是一次發泄式的、無目標的動作!可現在,魚線上傳來的重量感,冰冷光幕上的文字,眼前尚未完全平復的空間漣漪…所有的一切都在瘋狂地告訴他:這不是夢!魚鉤真的鉤到了什么東西!在陽臺外的虛空里!

一股難以遏制的、混雜著巨大恐懼和更巨大好奇的沖動猛地攥住了他。腎上腺素在血液里奔涌,讓他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他幾乎是憑借著一股本能,猛地向后一揚手臂!

收竿!

動作有些僵硬,甚至帶著點慌亂的顫抖。魚線繃直,那無形的重量感順著魚線清晰地傳遞到掌心。魚鉤似乎穿透了一層看不見的、粘稠的薄膜,阻力驟然一輕。

唰!

一道暗影隨著魚線的回收,從陽臺外那片漣漪尚未完全消失的虛空中被“拽”了出來!

林默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著魚鉤收回的軌跡。夕陽的余暉恰好落在那個被釣上來的“東西”上。

不是魚。不是垃圾。甚至不是他認知里任何一種可能出現在城市陽臺半空中的東西。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約莫兩指厚、巴掌大小的物件。質地像是某種極其古老的皮革或厚實的樹皮,邊緣已經磨損得有些毛糙,呈現出一種被歲月反復浸染后的深褐色。

它被魚鉤精準地鉤在靠近頂端的一個小豁口上,晃晃悠悠地懸在半空,隨著林默收線的動作,一點點地向他靠近。

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隨之彌漫開來。不是腐臭,也不是清香。那是一種極其復雜的味道,混雜著塵土、霉變紙張、某種干燥植物根莖的苦澀,甚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極其淡薄的…血腥氣?

這氣味古老、沉寂,帶著一種沉甸甸的歷史塵埃感,與周圍充滿現代生活氣息的宿舍陽臺格格不入。

林默的心臟跳得更快了,咚咚咚地撞擊著肋骨,幾乎要破膛而出。他伸出微微顫抖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去觸碰那個懸在魚鉤上的、神秘的深褐色“書冊”。

指尖傳來粗糙、冰涼、帶著細微顆粒感的觸感。這觸感異常真實,徹底擊碎了最后一絲“幻覺”的可能。

他屏住呼吸,用兩根手指,極其謹慎地將那東西從魚鉤上摘了下來,捧在手心。

沉甸甸的。比想象中要重。仿佛捧著的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塊濃縮了時光的碎片。

他低下頭,借著陽臺外最后一點天光,仔細端詳。

深褐色的“封面”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模糊不清、像是被刻意刮擦掉的痕跡。材質觸手生涼,隱隱透著一股堅韌。他下意識地用拇指指腹,在封面中央那片最顯眼的空白區域,輕輕摩挲了一下。

就在指尖劃過的瞬間——

嗤!

一點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暗金色光芒,如同沉睡的螢火被驚醒,在封面上被摩挲的位置驟然亮起!光芒微弱卻凝實,如同擁有生命般迅速流動、勾勒!

光芒凝聚,四個歪歪扭扭、筆畫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蒼勁氣息的文字,如同被無形之筆以光為墨,清晰地烙印在深褐色的封面上:

《九陰真經》

林默的呼吸瞬間停滯!瞳孔因極度的震驚而放大到極致!九陰真經?!這不是金庸武俠小說里的絕世武功嗎?

開玩笑的吧?!他腦子里一片轟鳴,無數武俠電影、電視劇的畫面瘋狂閃過。

然而,還沒等他從這荒誕離奇的認知沖擊中回過神來,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那四個暗金字跡顯現的剎那,一股冰冷、暴戾、帶著滔天怒意和濃烈睡意的意念,如同決堤的洪水,毫無阻礙、蠻橫無比地、直接沖進了他的腦海!那意念仿佛蘊含著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腦袋嗡嗡作響,眼前發黑!

緊接著,一個極其暴躁、仿佛剛被人從幾百年沉眠中強行拽醒、充滿了起床氣的咆哮聲,直接在他意識深處炸響,每一個字都帶著無形的沖擊力:

“哪個龜孫打擾老子睡覺?!握草!!!”

這咆哮并非任何已知的語言,卻清晰地傳達著最原始、最直白的憤怒和疑問。那聲驚天動地的“握草”,更是帶著一種跨越了時空和文化隔閡的、純粹的、極具沖擊力的情緒爆發!

林默渾身劇震,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捧在手里的那本深褐色“書冊”仿佛瞬間變成了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差點脫手甩出去!

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沉入地平線,陽臺徹底被昏暗籠罩。林默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這本散發著古老氣息和暴躁意念的《九陰真經》,又茫然地抬頭望了望陽臺外那片恢復平靜、此刻卻顯得無比深邃詭譎的虛空。

魚竿還握在右手,冰冷的系統光幕依舊懸浮在眼前,幽幽的藍光照亮了他臉上那混合著極度震驚、茫然、以及一絲被那聲“握草”吼出來的、荒謬絕倫的滑稽感的復雜表情。

夜風吹過,帶著夏末的微涼,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驚濤駭浪。

釣竿…系統…虛空漣漪…《九陰真經》…還有腦子里那個暴躁的咆哮…

這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書冊,那粗糙冰涼的觸感是如此真實。書冊封面上的暗金文字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微微流轉著幽光。

而那一聲石破天驚的“握草”,仿佛還在他空空蕩蕩的腦海里反復回蕩、炸裂。

這玩意兒…真是書嗎?里面…到底住了個什么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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