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兩天,溫青和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回來了。他提前半小時到了警局,把辦公室打掃得干干凈凈,還給嚴希的桌上放了盆新的仙人掌。
嚴希進來時,看到桌上的仙人掌,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謝了。”
“不客氣。”溫青和心里美滋滋的,像吃了塊糖。
案子雖然破了,但后續的工作還有很多。整理卷宗,寫結案報告,每一樣都不能馬虎。溫青和坐在電腦前,敲打著鍵盤,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常也挺好的,平淡卻踏實。
中午吃飯時,老陳忽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小溫,聽說你上次抓捕的時候挺勇猛啊,把嫌疑人直接撲倒了?”
溫青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碰巧而已。”
“什么碰巧,我看是嚴隊教得好。”老陳擠了擠眼睛,“說真的,嚴隊對你可不一樣,上次你受傷,他緊張得不行。”
溫青和的臉一下子紅了,偷偷瞥了眼不遠處的嚴希,前輩正在低頭吃飯,好像沒聽到他們的談話。
“老陳你別瞎說。”溫青和小聲說。
“我可沒瞎說。”老陳嘿嘿一笑,“嚴隊這人看著冷,其實心細著呢。以前誰受傷他也就問問,哪像對你,還親自給你涂藥。”
溫青和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砰砰直跳。他低下頭,扒拉著碗里的飯,卻沒什么胃口。
下午,嚴希把整理好的結案報告遞給溫青和:“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溫青和接過報告,仔細看了起來。報告寫得很詳細,邏輯清晰,連很小的細節都沒放過。他看著嚴希的字跡,遒勁有力,和他的人一樣可靠。
“寫得真好。”溫青和由衷地贊嘆。
嚴希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轉過頭看向窗外:“下周有個畫展,李敏依的,她的家人決定照常舉辦,算是完成她的心愿。”
“真的?”溫青和很驚喜,“我們可以去看看嗎?”
“嗯,他們給警局寄了邀請函,說想謝謝我們。”嚴希從抽屜里拿出兩張邀請函,遞給溫青和一張,“有空嗎?一起去。”
溫青和看著邀請函上李敏依的名字,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好啊。”
畫展那天陽光很好,溫青和特意穿了件新襯衫,還對著鏡子梳了很久的頭發。嚴希來接他時,看到他的樣子,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挺精神的。”
溫青和的臉一下子紅了,撓撓頭:“嚴隊你也挺帥的。”
畫廊里人很多,大多是李敏依的朋友和粉絲。墻上掛滿了她的畫,從早期的明亮到后期的陰郁,像一部無聲的電影。溫青和和嚴希慢慢走著,看著那些畫,誰都沒有說話。
走到那幅未完成的海景畫前時,溫青和忽然停下腳步。畫已經被補全了,海面上的猩紅變成了金色的陽光,浪尖上飛著幾只白色的海鷗。
“聽說是李老師的學生補的。”旁邊有人小聲議論,“她說要完成老師的遺愿。”
溫青和看著那片金色的海,忽然覺得,李敏依或許也希望自己的畫能明亮起來。
走到最后,是那幅槐樹的風景畫。畫前站著很多人,都在低聲贊嘆。溫青和看著畫里的老槐樹,忽然想起那張照片背面的話:“等槐花開了,我們就和解吧。”
“其實,”嚴希忽然開口,聲音很輕,“李敏依給我寫過信,說等她的畫展結束,就去看那棵老槐樹。”
溫青和轉過頭看他,前輩的眼里帶著點懷念。“她說,那里有她最美好的回憶。”
溫青和忽然鼓起勇氣:“嚴隊,我們也去看看吧?看看那棵老槐樹。”
嚴希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好。”
老槐樹在郊外的一個小村莊里,開車需要兩個小時。他們找到那棵樹時,正是槐花盛開的季節,雪白的槐花掛滿了枝頭,像堆了滿樹的雪,空氣中彌漫著甜甜的香氣。
樹下有對老夫妻在野餐,看到他們,笑著打了個招呼。“你們也是來看槐花的?每年這個時候都有很多年輕人來。”
溫青和笑著點點頭,和嚴希在樹下坐下來。風吹過,槐花簌簌地落下來,落在他們的頭發上、肩膀上。
“真美啊。”溫青和看著滿樹的槐花,感嘆道。
“嗯。”嚴希應了一聲,目光落在他的頭發上,伸手幫他拂掉了一朵槐花。
他的指尖很輕,像羽毛拂過皮膚,溫青和的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他抬起頭,正好對上嚴希的目光,前輩的眼里像落滿了星星,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的鳥鳴。溫青和忽然覺得,或許有些約定,不必說出口,也能心照不宣。
回去的路上,車里的音樂還是那首不知名的鋼琴曲。溫青和靠在車窗上,看著嚴希的側臉,忽然覺得,未來的路還很長,但只要身邊有這個人,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拿出手機,偷偷給嚴希發了條消息:“嚴隊,下次槐花盛開的時候,我們還來這里,好不好?”
嚴希看到消息,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回了兩個字:“好啊。”
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緊緊依偎在一起,像幅永遠不會褪色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