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死寂,浸透血腥。
趙嬤嬤的慘嚎猶在耳畔,撕裂的錦袍散落在地,如同被踐踏的尊嚴(yán)。
王辰靠坐土墻,肩頭刀傷火辣。福伯佝僂著,用破布蘸著冷水,顫抖地為他擦拭血跡。
“世子…忍啊…”福伯老淚混入血水,聲音嘶啞,“活著…才有出路…”
王辰沉默。目光穿透破窗,落在風(fēng)雪肆虐的城西。武道塔…是唯一的出路。
恨!滔天恨意如熔巖奔涌,卻催不動(dòng)體內(nèi)枯竭的氣流。兩次爆發(fā),已至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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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夜。
風(fēng)雪暫歇,寒意刺骨。
柴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不是福伯。
一股甜膩到令人作嘔的異香,瞬間涌入!
王辰猛地驚醒!寒毛倒豎!想閉息已晚!
異香鉆入鼻腔,直沖腦海!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如同點(diǎn)燃的野火,轟然從小腹炸開!瞬間席卷四肢百骸!血液仿佛沸騰!筋骨酥麻!眼前景物開始旋轉(zhuǎn)、扭曲!
“呃…”他悶哼一聲,身體瞬間癱軟如泥!意識(shí)被洶涌的欲火沖擊得支離破碎!
春藥!最霸道的春毒!
“嘿嘿…小雜種,好好享受吧!”黑暗中,響起林峰怨毒的低笑,帶著殘忍的快意,“郡主賞你的大禮!”
另一個(gè)侍衛(wèi)的聲音:“峰少,丟哪兒?”
“還能丟哪兒?”林峰獰笑,“‘貞女院’!讓那些饑渴的‘貞女’們,好好伺候伺候咱們的十三世子!”
貞女院?!王辰殘存的意識(shí)如同被冰水澆透,瞬間又被更猛烈的欲火吞噬!那是王府最骯臟、最絕望的角落!關(guān)押著犯了大錯(cuò)的侍女、被主人厭棄的姬妾!如同人間地獄!
“不…”他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啞低吼,拼命掙扎,卻連手指都無法動(dòng)彈!霸道的藥力徹底主宰了身體!
兩名侍衛(wèi)如拖死狗,將渾身滾燙、劇烈顫抖的王辰粗暴拖出柴房。寒風(fēng)一激,非但未能降溫,反如火上澆油!
“動(dòng)作快點(diǎn)!”林峰催促。
王辰被架著,在黑暗的王府巷道中穿行。視野模糊,耳中嗡鳴,唯有身體深處那焚盡一切的欲火在咆哮!每一次顛簸,都帶來滅頂?shù)母泄贈(zèng)_擊!理智的堤壩在崩潰邊緣!
不知過了多久。
他被狠狠摜在冰冷堅(jiān)硬的地面上!
濃烈的、混雜著劣質(zhì)脂粉、汗臭和某種糜爛氣息的怪味,沖入鼻腔!
“誰?!”
“啊!什么人?!”
幾聲驚恐、麻木或帶著異樣嘶啞的女聲響起。
王辰掙扎著抬頭。昏暗的油燈下,幾張蒼白、憔悴、或麻木或驚恐的女子臉龐映入模糊的視野。她們大多衣衫襤褸,眼神空洞或絕望,蜷縮在鋪著破草席的角落。這里是貞女院!絕望的牢籠!
“嘿嘿!新貨到了!”一名侍衛(wèi)淫笑著踹了王辰一腳,“還是個(gè)雛兒!便宜你們這些賤貨了!”他目光掃過角落里幾個(gè)眼神麻木卻透著異樣饑渴的女人,“郡主的恩典!讓你們開開葷!別弄死了就行!”
“哈哈哈!”另一名侍衛(wèi)狂笑,將一包東西丟在地上,“助興的藥!省著點(diǎn)用!”說罷,兩人鎖上沉重的鐵柵門,腳步聲遠(yuǎn)去。
鐵門落鎖的哐當(dāng)聲,如同喪鐘!
王辰蜷縮在冰冷骯臟的地面,身體如同燒紅的烙鐵!每一次呼吸都噴吐著灼熱的氣息!皮膚下血管賁張,青筋如蚯蚓般扭動(dòng)!那霸道的藥力如同無數(shù)只螞蟻,在骨髓里啃噬、在血液里奔涌!瘋狂的欲望沖擊著最后的理智!
“熱…好熱…”他無意識(shí)地呻吟,撕扯著本就單薄的破爛中衣。
黑暗中,幾雙眼睛亮了起來。
是那幾個(gè)被侍衛(wèi)點(diǎn)名的、眼神麻木中透著饑渴的女人。她們?nèi)缤岬窖任兜镊喙罚従弴鷶n過來。常年被囚禁和藥物侵蝕,早已磨滅了大部分人性。
“好俊的小郎君…”
“給我…給我…”
“藥…給我藥…”
她們伸出枯瘦或油膩的手,抓向地上滾燙顫抖的王辰!帶著令人作嘔的喘息!
一只冰涼的手觸碰到王辰滾燙的脖頸!
轟!
如同火星濺入油鍋!王辰殘存的理智被這觸碰徹底點(diǎn)燃!又瞬間被更狂暴的欲望淹沒!他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反手抓住那只手腕!力量大得驚人!
“啊!”那女人痛呼,隨即是更興奮的喘息,“好…好有勁兒…”
另外幾只手也摸了過來!撕扯他的衣服!撫摸他滾燙的皮膚!
“滾開!”王辰嘶聲咆哮,奮力掙扎!體內(nèi)藥力與本能瘋狂撕扯!欲望如海嘯,要將他徹底吞噬!身體在尖叫著屈服!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母親云娘臨死前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他的畫面,如同驚雷劈開欲火的混沌!
“辰兒…活下去…活下去…”
活下去!
這三個(gè)字,帶著母親最后的心血,帶著無盡的悲涼,狠狠刺入他即將沉淪的靈魂!
不!不能!不能在這里!不能像野獸一樣!
恨!對(duì)王瑤、林峰、趙玉鳳!對(duì)這不公命運(yùn)的滔天恨意!如同極北寒潮,轟然沖垮了欲火的堤壩!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瘋狂意志的嘶吼,從王辰喉嚨深處爆發(fā)出來!他猛地蜷縮身體,如同瀕死的蝦米!牙齒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
劇痛!鐵銹味!
一絲清明瞬間占據(jù)上風(fēng)!
他調(diào)動(dòng)起體內(nèi)那絲因恨意而生的、微弱卻冰冷的氣流!如同操控著最后的救命稻草,狠狠刺向那沸騰的欲火本源!
焚身之欲與刺骨恨意,在他體內(nèi)展開了最慘烈的廝殺!
嗤——!
王辰身體劇烈抽搐!皮膚下,詭異的紅潮與冰冷的青氣交替閃現(xiàn)!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豆大的汗珠混著血絲(咬破舌尖的)從額頭、脖頸滾滾而下,瞬間浸透破爛衣衫!
“他…他怎么了?!”
“好可怕!”
“別過去!離遠(yuǎn)點(diǎn)!”
圍攏的女人們被這駭人的景象嚇得連連后退,縮回角落,驚恐地看著地上那個(gè)如同被無形火焰焚燒、又像被寒冰凍僵的少年。
時(shí)間在極致的痛苦中緩慢流逝。
每一次欲火反撲,都帶來滅頂?shù)母泄贈(zèng)_擊,摧毀意志。
每一次恨意反攻,都如同冰刀刮骨,帶來清醒的劇痛。
舌尖的傷口反復(fù)被咬破,鮮血混著涎水淌下,滴落在骯臟的地面。
他的身體在滾燙與冰冷中反復(fù)煎熬,劇烈顫抖,如同狂風(fēng)中的殘燭。皮膚表面甚至滲出細(xì)密的血珠!
角落里,女人們從驚恐到麻木,再到隱隱的敬畏。她們從未見過有人能在那等霸道的春藥下,硬抗到這種地步!這少年…是怪物嗎?
暗處,一道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身影,無聲無息地貼在貞女院冰冷的石墻外。正是老仆福伯。他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鐵柵門內(nèi)那劇烈掙扎、瀕臨崩潰的身影,枯瘦的手死死摳進(jìn)墻縫,指尖滲血。他喉嚨里發(fā)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卻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
煎熬。漫長的、仿佛永無止境的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
東方天際,泛起一絲慘淡的魚肚白。
貞女院內(nèi),那劇烈的顫抖終于漸漸平息。
王辰蜷縮在冰冷骯臟的地面,一動(dòng)不動(dòng)。渾身濕透,如同從水里撈起,散發(fā)著濃烈的汗味、血腥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焦糊味(過度煎熬的錯(cuò)覺)。皮膚上的紅潮褪去,只余下病態(tài)的蒼白和青紫的淤痕。嘴唇被咬得稀爛,下巴滿是干涸的血跡。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睜開眼。
眼中血絲密布,疲憊到了極點(diǎn),卻再無一絲迷亂。唯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冰冷深處,那永不熄滅的、淬煉得更加純粹的——恨焰。
他活下來了。
以意志為盾,以恨意為刀,硬生生在焚身劫火中,劈出了一條生路。
角落里,女人們噤若寒蟬,不敢靠近。
墻外陰影中,福伯緊繃的身軀驟然松弛,老淚縱橫,無聲滑落,混入口中咸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