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府門前竟然有兩只靈獸,從剛剛散發出的威壓來看,靈獸品階似乎并不低。
見林稷面不改色,寧懷竹笑著解釋道:“此靈獸是寧府用來鎮門之用,方才是因其感受到你身上靈氣的陌生,才會發出威壓示警。”
“多有得罪。”
“無妨。”
林稷抬頭看向那塊牌匾。
剛剛石獅發出示警之時,林稷分明注意到這塊牌匾上的“寧”字閃過一絲奇異的金光。
這似乎是某種禁制?
“早聽聞家中長輩談論林閣主是整個衡陽王朝千年難遇的修道天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聞言,林稷看向一旁仍帶著溫和笑意的寧懷竹,抱拳致意,道:“寧兄過獎了。”
寧懷竹也抬頭看向那塊牌匾,笑著解釋道:“這牌匾是祖父親筆所書,其中蘊含著一道玄之又玄的禁制,我至今也無法參透。”
“不過林閣主竟能覺察出牌匾的異樣,想來也是深諳禁制之術。”
寧懷竹毫不掩飾對林稷贊許的目光。
“自幼啟蒙便跟隨在爺爺身邊,他老人家對禁制之術多有心得,我不過粗略的學了一點。”
林稷說到此處,又想起了記憶中那個脾氣暴躁的老頭。
當年林稷年幼貪玩,不知從哪抓來一只山雞在內室烤了起來,因用火不慎,最后竟一把火給劍閣六層點了起來。
事后林稷便被林景升追著打了一天一夜,滿山遍野的跑,哀嚎聲響徹檀山,林業和林勁二人都沒敢勸阻。
寧懷霜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兩人對話,只是在說到林景升時,少女敏銳的察覺到林稷眼神中流露出的傷感。
三人并肩邁步跨過寧府門檻。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堵影壁墻。
墻壁上雕刻著龍鳳呈祥的圖案,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竟刻畫的如此細致生動。
繞過影壁,一股書香氣息撲面而來。
寧府建筑多為古樸典雅之風格,這與林稷印象里五年前寧府的模樣并沒有出入。
“祖父和父親一早便去了宮里,母親知曉霜兒今日回家,早早的就在大堂等候,我們先去拜見母親吧。”
寧懷竹說完,三人便一同前往大堂。
林稷對這位寧府少夫人幾乎沒有什么印象,五年前參加寧府家宴時,因男女座席是分開的,所以林稷也沒見過此人。
只是后面屏風被寧懷霜一巴掌拍碎后,林稷躺在地上挨打時,恍惚見看到女座那邊有一位雍容的婦人眸中帶有些許哀傷,直直的看著林稷。
當年自己在宴席上口出輕言,現在想想似乎無形中傷害到了許多人……
林稷帶著歉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寧懷霜。
三人進入大堂后。
一位風姿綽約的婦人迎了過來,笑容清淺。
“娘親!”
寧懷霜撲進海氏的懷中。
“我的霜兒回家啦。”
海氏眉眼中盡是寵溺,動作輕柔地順著女兒的秀發。
一旁的寧懷竹也是笑的十分開心,他深知母親愛女如命,同樣的,他這位當哥哥的也是打心里疼愛妹妹。
這次寧懷霜前往劍閣并沒有選擇走傳送陣,而是一路跟隨仙家渡船南下,路程上也多費了些時間。
加之寧懷霜是頭一次出遠門,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自然要領略一路風光。
所以寧懷霜一路走走停停,耽誤了許多天。
盡管有著寧府供奉馬元的一路陪同,寧懷霜的路線進度還是會有各地的寧家暗衛日日將消息遞進京都。
分開了半月有余,海氏日日都要親自前往劍房查閱有關女兒的消息。
一旁的林稷安靜的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面。
親情對于林稷來說,自從老爺子兵解離世之后,林稷便再也無法切身感受到了……
海氏在注意到一旁站著的林稷之后,言辭溫婉的讓林稷入座。
幾名侍女端上茶水之后,海氏擺了擺手,屋內的侍女盡數退去。
“林閣主,此番邀請你來寧家,想必霜兒已經跟你說過緣由。”
海氏的聲音細膩柔軟,又帶著些許溫度。
林稷點了點頭,道:“關于靈路試煉,我定然會盡全力,不辱寧家之名。”
聞言,海氏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以林閣主的天姿,成功通過靈路試煉并不難。”
“我更在意的是你和霜兒婚約的事。”
海氏開門見山的說著。
聞言,寧懷霜眉頭微微皺起,心里更是帶有一絲不安,目光希冀的看向海氏。
海氏不予理會,繼續說道:“這份婚約本是十年前林老閣主親自上門提的,寧家也應下了這門婚事。”
“這些年以來,寧家可有對不住劍閣的地方?”
“自然沒有,寧家對劍閣多有庇佑……”
聽到海氏加重的語氣,林稷心頭一緊。
隨著林稷年歲漸長,開始著手掌管劍閣內大小事務之后,林稷方才知曉這些年寧家在許多看不見的地方幫助劍閣維持著利益份額。
“那我的霜兒可有做什么對不住林閣主的事嗎?”
“娘!”
寧懷霜俏臉上布滿焦慮。
海氏如此發問,話里話外,無疑是在指林稷有做對不住寧懷霜的事。
寧懷竹也神色凝重的看向林稷,他也比較好奇林稷會做何答復。
“懷霜自是沒有對不住我的地方,不知伯母所言為何?”
林稷起身對著海氏行了一禮。
林稷怎么可能沒聽出海氏的言外之意,只是自己確實無言反駁。
海氏端起茶碗淺淺的品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道:“那林閣主可有過退婚的想法?”
寧懷霜聞言,轉頭看向林稷。
“長輩定下的婚約,林稷不敢自作主張。”
聞言,寧懷霜神色黯然,海氏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
似乎是不滿意這個答復,海氏繼續說道:“我是在問林閣主自己的想法。”
“這里沒有外人,你無需借口長輩做推脫。”
“你也知道寧家并無對不住林氏的地方,你也知道我的霜兒并無過錯,可你偏偏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你無所謂寧家,你無所謂霜兒的感受,你更無所謂霜兒的名聲。”
“連京都一個守城兵士都知道霜兒從未與男子有過過分接觸,一直恪守本分。”
“可林閣主又是如何做的?”
海氏接連的幾句話氣勢逼人,倒也道出了幾分寧家不可言說的不滿。
衡陽王朝的修真勢力并非只有寧家在劍閣有眼線,林稷的天賦過于恐怖,使得各大勢力不得不對劍閣的消息多一份關注。
林稷身邊那名女劍侍的存在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京都一些有頭有臉的家族基本都知道,只是礙于寧家的面子,才沒有在公共場合議論此事。
這些年來,有關于林稷和林書音那些各種各樣捕風捉影的事傳遍京都,將寧家和林氏的這份婚約推上風口浪尖,寧家也曾一度出面鎮壓這些負面消息。
但終究人言可畏,寧家因為這份婚約在輿論上十分被動,那些潛藏在暗處的敵對勢力都在等著看寧家的笑話。
這種情況,對于一個修真世家來說真是聞所未聞,也難以接受。
“若林閣主真有解除婚約的想法,今日不妨直接與我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