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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泛黃的檔案

陳伯的葬禮很簡單。

陰天在村口買了口薄棺,親手把他抬到后山埋了。墓碑是他用碎磚刻的,只寫了“陳伯之墓”四個字——畢竟,連陳伯的真名都沒人知道。

下山時,他褲兜里的手機一直在震。是派出所小張發來的消息:“陳伯尸檢報告出來了,體內多處組織碳化,像是被高溫灼燒,但現場沒有起火痕跡。另外,他手里攥的紙條,我們比對了十年前的懸案卷宗……”

陰天腳步一頓。

十年前的懸案?

他想起老王信里的話:“當年有人不想讓秘密泄露。”

趕到派出所時,小張正蹲在檔案室翻舊卷宗。見陰天進來,他招了招手:“你來看看這個。”

泛黃的牛皮紙袋上,蓋著“青棠縣刑偵大隊”的公章,封皮上用紅筆寫著“1995.7.15戲班大火案”。

陰天的呼吸一滯——1995年7月15日,正是他童年記憶里那場大火的日子。

檔案里夾著幾張照片:燒得只剩骨架的戲臺、變形的戲服、焦黑的人骨。最下面一張,是具蜷縮的尸體,后背有片焦黑的印記,形狀像朵扭曲的花。

“死者叫陳木,男,28歲,鎮北戲班琴師。”小張指著照片,“死亡原因:吸入性窒息,但肺部檢測出大量黑色顆粒,像是……”他頓了頓,“像是被某種高溫粉末灼燒過。”

陰天的手指顫抖著摸向照片。陳木的臉被燒得只剩半張,但左眼皮上的刀疤,和陳伯(陳木父親)的一模一樣。

“還有這個。”小張又抽出一張紙,“現場勘查記錄。戲班倉庫角落發現半袋黑色粉末,成分不明,初步判斷是某種礦物燃料。但奇怪的是,倉庫門窗從內部反鎖,沒有縱火痕跡。”

陰天想起陳伯臨終前的話:“他兒子是為了……為了給它找替身,才……”

“它”指的是虛耗。可陳木的死,真的是意外嗎?

“另外。”小張壓低聲音,“我們查了陳伯的就診記錄。他十年前出過車禍,大腦受過損傷,經常說胡話,提到什么‘虛耗’‘血祭’。但三個月前,他突然好了,開始收集戲班舊物,還去鎖龍村找過什么人……”

陰天的后頸發涼。

陳伯的異常,和虛耗封印松動的時間線完全吻合。

“小張,能幫我個忙嗎?”他說,“查下1995年戲班大火的幸存者。”

小張翻著卷宗,突然抬頭:“有個細節——戲班班主姓周,大火后失蹤了。有人說他帶著戲班的秘寶跑了,也有人說他被虛耗殺了。”

陰天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老王倉庫里那本《青棠異聞錄》殘卷,扉頁上用毛筆寫著“周鶴年贈”——周鶴年,應該就是戲班班主。

離開派出所時,天已經黑了。

陰天抱著檔案往古董店走,路過城郊的老戲臺時,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

戲臺的紅漆柱子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臺頂的彩繪剝落處,露出塊暗紅色的痕跡——像是血,又像是某種顏料。

他摸出鈴鐺,鈴鐺突然劇烈震顫,發出刺耳的嗡鳴。

戲臺的陰影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陰天屏住呼吸。

一個穿著戲服的身影從臺后走了出來。她穿著水袖戲服,臉上蒙著面紗,手里抱著個小布偶——和小胖的書包里那個,一模一樣。

“還給我。”她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還給我的孩子。”

陰天的喉嚨發緊。他認出這聲音——是虛耗,是陳伯臨死前說的“它”。

“你不是虛耗。”他攥緊鈴鐺,“你是周鶴年的女兒,對不對?”

戲子的身體頓住。

面紗下傳來抽噎聲:“我爹說過,七月十五,虛耗會吃孩子。他說只要用我的命換……換他們活……”

“所以你自愿獻祭?”陰天想起陳木日記里的“血河祭”。

戲子搖頭:“不是自愿。是他們逼我的。戲班的人,世世代代都要給虛耗當血祭……”

“誰逼你的?”

戲子抬起手,指向陰天的脖子:“是你!你是陳木的兒子,是鑰匙!你爹用我的命換了你的命,現在……該你還了!”

她的身體開始扭曲,面紗飄落,露出張腐爛的臉。

陰天的鈴鐺突然炸響。

他想起白月說過的話:“守護者的血,能凈化虛耗。”

他用牙齒咬破手腕,鮮血噴在戲子的臉上。

“啊——!”

戲子發出尖叫,身體像團黑霧般消散。

地上只留下個小布偶,后腦勺的紅布上,繡著個歪歪扭扭的符號——和陳木日記里的“血河祭”陣圖,一模一樣。

第十章祖父的日記

陰天是在古董店的樟木箱里找到那本日記的。

箱子最底層,壓著塊紅布。掀開紅布,露出本包著藍布的舊日記本,封皮上寫著“王守正日記 1985-2000”。

這是老王的日記。

陰天翻到最后幾頁,手開始發抖。

1995年7月14日:

周班主來找我,說戲班要演《血河祭》,需要“活祭”。他說這是祖上傳下的規矩,能保一方平安。我問他是誰定的規矩,他說“是它們定的”——它們指的是山里的“東西”。

1995年7月15日:

凌晨三點,戲班方向傳來尖叫。我去查看,看見周班主抱著個小布偶往倉庫跑,后面跟著七個孩子。他們的眼睛都是白的,像被抽走了魂。

1995年7月16日:

倉庫著火了。我去救火,看見周班主跪在火里,懷里抱著個小男孩——是陳木的兒子,剛滿月。他說“用他的命換戲班的命”,然后把鈴鐺塞進我手里,“替我把他送走,別讓他知道真相”。

1995年7月17日:

警察來查火災,說是意外。但我在灰燼里發現了這個——(附照片:半袋黑色粉末,和卷宗里的照片一樣)

2000年3月15日:

小陰十歲了。他總做噩夢,夢見火。我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他是創傷后應激障礙。但我知道,他脖子上的鈴鐺在響,他在召喚“它們”。

2015年5月20日:

陳伯來找我,說他兒子托夢,說虛耗要醒了。我把鈴鐺還給他,說“該你承擔了”。他哭了,說“我對不起陳木”。

陰天的眼淚滴在紙頁上,暈開一片模糊。

原來,他的童年是被刻意安排的。祖父為了救戲班,用自己的孫子(周鶴年的兒子)當活祭,換來了戲班的“平安”。而老王,作為目擊者,一直守護著他,直到最后。

“所以,虛耗不是戲班招來的。”陰天喃喃自語,“是戲班為了自保,主動和它簽了契約。”

他合上日記,摸出脖子上的鈴鐺。

鈴鐺內側刻著行小字,被他之前忽略了——“周鶴年贈陳木子”。

陳木子,就是陳木的兒子,他的親生父親。

“叮鈴——”

鈴鐺突然輕響。

陰天抬頭,看見窗外站著個穿白衣的女人。是白月的奶奶,陳夫人!

她穿著和壁畫上一樣的戲服,臉上蒙著面紗,手里抱著個小布偶。

“你是來告訴我真相的?”陰天問。

陳夫人點頭:“你祖父騙了你。虛耗不是‘它們’,是我。”

陰天愣住了。

“當年戲班要獻祭七個孩子,我丈夫陳木不肯,和班主周鶴年起了爭執。”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周鶴年說,只要用我的命當引子,就能鎮住虛耗。我同意了……可他騙我,他用了七個孩子的命,卻把我封在了地下。”

“所以,虛耗是你?”

“不。”陳夫人搖頭,“虛耗是地底下的東西,是我們這些活人的怨氣養出來的。我用命鎮著它,可周鶴年為了戲班,又把它放了出來。”

她的手撫過鈴鐺:“這鈴鐺是我丈夫做的,能溝通陰陽。他說,當第七個守護者出現時,鈴鐺會指引他找到真相。”

“我就是第七個守護者?”

陳夫人點頭:“你脖子上的胎記,和陳木的一模一樣。他是第一個守護者,你是最后一個。”

“那白月呢?”

“她是我的轉世。”陳夫人的身體開始透明,“十年前,我用最后一絲力氣把她送到鎖龍村,讓她等你。現在……我要走了,去陪我丈夫。”

“等等!”陰天喊,“虛耗怎么辦?它還會回來!”

陳夫人笑了:“鈴鐺在你手里,真相也在你手里。去巫祝村吧,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她的手垂落,消失在空氣里。

陰天撿起地上的布偶,發現里面塞著張紙條,上面用血寫著:“巫祝村,斷龍崖,石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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