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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魔教

二人一使峨眉武功,一使自研拳術,你來我往,忽急忽緩,節奏變幻,頃刻間三十招已然拆過。

滅絕師太收掌退后,凜然肅立,張君寶抱拳一禮,道:“承讓。”心中暗想:“這位師太掌法嚴謹,應變也快,比昆侖派的掌門先生高明的多。那是郭姑娘遙遙勝了昆侖三圣何先生一籌了?!?

旁觀的一眾峨嵋弟子相顧駭然,這看來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小子竟真在師父手下撐過了三十招而安然無恙。峨眉門下尋常弟子因滅絕性子影響,大都自負驕傲。丁敏君轉述張君寶打退何太沖夫婦,于她們卻遠不如親睹其接滅絕師太三十招且平分秋色更加震撼。

張君寶道:“師太,咱們有話在先,你可不能難為蛛兒了。此間是非,大伙慢慢理論?!?

滅絕師太哼了一聲:“你道我輸不起嗎?這件事貧尼再不插手多嘴。但你需得隨在我門人弟子之中,日后一并回歸中原?!彼乔拜吀呷耍J賭服輸,說到做到,不再理會蛛兒之事??删坎辉缚粗粋€俠義少年就此與妖女勾結糾纏,墮入萬劫不復之境,要讓他隨在身側,加以糾改。

張君寶初來乍到,原無可去之處,心中先對峨嵋一派存了三分親近,聽得滅絕師太言語,心下一喜,想道:“我不知為何居然到了這百年之后,其間緣由奧妙慢慢探究不遲,當下倒不妨和峨嵋派的人同行,左右大家都是自己人。”于是抱拳答應。

蛛兒瞧二人一問一答,張君寶就要隨峨嵋派而走,急道:“大傻子,滅絕老尼向來不肯吃虧,現下丟了面子,讓你跟著,日后豈會放過你么?”她這一句話說的甚是響亮,峨嵋弟子聽了個個對她怒目而視,惱她言語無禮。

滅絕師太渾如不覺,張君寶來對蛛兒和張無忌解釋,讓他們不必憂心。

蛛兒見他一副傻樣,又急又氣,道:“好!你自己找死,可別怪我不管你!”

張君寶笑著道:“不妨事的,只是你日后可不要再練那歪門功夫,好生拜個師父,練一練正大堂皇的武功才好?!?

蛛兒道:“我自有師父,要你多事么?”

滅絕師太寒霜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哪有許多話說?快走了?!?

張君寶答應一聲,又和張無忌話別,起身隨在峨眉眾人之后。方自走出幾步,忽聽得身后蛛兒大叫道:“喂!喂!”

張君寶回頭道:“怎么了?”蛛兒道:“我們也跟你去?!币恢笍垷o忌,說道:“你看他兩條腿斷的不成樣子,我一個人可照料不來?!?

張無忌茫然看著蛛兒,蛛兒說話,事先全然沒和他商量。但他想三人患難一場,蛛兒要和張君寶去峨嵋派,他自亦不能獨善己身,置同伴于不顧,迎著張君寶的目光點了點頭。

丁敏君聽了蛛兒的話,冷笑道:“你們當我峨嵋派是什么?你們要來便來嗎?”

她話聲甫畢,靜玄已走到近前,一拉她衣袖,讓她莫要多話,遂朝蛛兒、張無忌說道:“家師有令,讓你們一并隨隊。但你手腳健全,需得以勞換食,一路上起鍋燒飯、結帳扎營,樣樣不可置身事外?!焙笠痪湓捵允桥c蛛兒所說。

蛛兒心中不服,自知拗不過滅絕師太,惡狠狠瞪了眼張君寶,道:“好,我知道了?!?

靜玄令隊中男弟子尋木材編織雪橇攜帶張無忌,蛛兒、張君寶都來幫手,張君寶小聲道:“我看這位師太不喜歡你,你何必來受她的氣?”

蛛兒咬牙切齒,恨恨道:“誰叫我遇著了你,又被你救了一命。哼,此事之后,我不欠你的情,也和你沒有半點關系,你什么時候暈頭暈腦給人殺了,也莫叫我給你收尸。”

張君寶見她念念不忘自己隨手搭救之情,先前留下共候滅絕師太,而今又放心不下,主動要和最害怕的滅絕師太同行,話語間滿是叮囑關切,既覺感動,又覺欽佩,一時竟無言可說。

當眾人編制雪橇之時,滅絕師太冷眼旁觀,一語不發,制好了雪橇,隊伍啟行,靜玄又來傳滅絕之令,讓張君寶拉著張無忌隨隊,蛛兒到前面去和頭隊一排峨嵋弟子一塊兒。

蛛兒不肯前去,靜玄只以一句師尊有令,決不可違,便迫得她無可奈何。

待蛛兒離開,張君寶小聲和張無忌閑聊,旁敲側擊想打聽武林中的事跡,但張無忌與世隔絕多年,于此亦一竅不通,否則也不至于給他一句不知武當派弄得心神大亂。

二人東拉西扯,各說各話,都客氣的緊,一人道“張大哥”,一人稱“曾大哥”。張無忌忽道:“張大哥,我喚你大哥,你也叫我大哥,實在古怪的緊,小弟可萬萬不敢當你兄長之稱?!?

張君寶搖頭道:“好罷。咱們倆不必客氣,你今年多少歲了?”

張無忌道了出生年月,算來已有二十歲整,張君寶卻只一十九歲,尚不滿二十,當下定了名分,張君寶為弟,張無忌為兄。

但見張君寶拱手抱拳,鄭重之極的說道:“曾大哥。”

張無忌躺著回禮道:“君寶兄弟?!?

一禮之后,張君寶繼續拉著雪橇滑行,張無忌望著他的背影,沒來由的心中一動,暗道:“君寶兄弟的背影好生熟悉。”隱隱約約,仿佛和幼年時帶著自己往少林求醫,在漢水小舟上的太師父張三豐的背影重疊起來。

隨即失笑想道:“我當真思念太師父的緊了,現今寒毒已除,事后需盡快回山,向他老人家請安才是?!?

張無忌不知他“太師父”活脫脫的就在眼前給他拉橇,張君寶也不知張無忌險些認出了他的身份,正搭訕著和身周的峨嵋派男弟子說話。

峨嵋派重女輕男,男弟子學不到上乘功夫,于派中地位亦較女弟子為低,本因張君寶神功驚人,不敢接觸,待見他謙恭有禮,談吐間很是和善,絕無倨傲,方漸漸交談起來。

這些弟子們不少行走江湖,隨便說起哪個人物,哪個門派,張君寶都聽得津津有味。說到后來,張君寶從他們口中得知,峨嵋派此行前來昆侖山,是要往光明頂上去剿滅魔教。

張君寶不知“魔教”是個什么東西,但想既有此名,定非善輩,打定了主意要一展身手,鋤奸除惡,且須盡力多護得幾個峨眉門下弟子的安危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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