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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劍該上油了

  • 燭照經
  • 青草炒雞
  • 6990字
  • 2025-07-19 07:02:54

這屆老怪的套路太老,我靠冷笑話通關

司徒玄初入青冥宗就被扔到絕壁礦洞挖靈石。

人人笑他是外門墊底廢柴,他卻在礦洞里對著巖壁說冷笑話推演符陣。

宗門長老為尋找神秘傳承闖入百年無人敢進的符陣遺跡時,司徒玄只輕描淡寫提點了一句:“道友,劍該上油了。”

誰知遺跡符陣竟在長老眼前自行重組,他輕松破陣得寶,成為唯一通關者。

長老狂喜追問他為何能掌控古陣。

司徒玄卻聳肩掏出一本破書,翻頁赫然寫著——半部《燭照經》,推演天地因果,代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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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宗,坐落在云瀾山脈極東的萬古峭壁上,終年被灰白的云海纏繞。那懸于千仞絕壁之上的外門礦洞,寒風如千年妖物磨礪利爪,凄厲地刮擦過嶙峋的巖縫,帶起的碎石粉末撲簌簌往下掉。陽光極少眷顧此地,僅有石壁上零星鑲嵌的、蒙著一層灰膜的熒光石,投下些慘綠渾濁的光暈,勉強勾勒出坑道怪誕曲折的輪廓。

司徒玄便蜷縮在這光暈邊緣的一個小角落里。他身上那件粗糙得能刮破皮的灰布袍子已蹭滿了烏黑的礦塵,裸露的手掌上布滿新鮮的劃痕和磨出的水泡。手中的礦鎬分量十足,帶著青冥宗特制的寒鐵沉墜,每一次舉起落下,都需要耗費極大的氣力。鎬尖鑿擊硬巖,發出一下又一下沉悶單調的撞擊聲:“鐺…鐺…”這聲音在幽深的礦洞里回蕩、碰撞,與其他礦奴雜亂的勞作聲糾纏在一起,最后匯成一股令人麻木的濁流,在狹窄逼仄的坑道里緩緩沉淀。

就在他前邊不遠處,兩個身形明顯比他高壯的外門弟子,正一邊賣力地揮舞礦鎬,一邊毫不避諱地扯著嗓子閑聊。聲音在巖壁間碰來撞去,嗡嗡作響。

“……嘿,聽說了么?馬臉趙那廝,昨天又克扣了咱們上邊發下來的兩顆凝氣丹!說是什么洞窟滲水損耗!”一個嗓子略帶沙啞的聲音抱怨道,透著壓抑不住的火氣。

“嘁,他那點伎倆誰不清楚?”另一個鼻音很重的聲音回應,充滿了市儈的精明,“不就是看新來的那個好揉捏么?喏,就后頭那小雞崽兒似的,司徒玄?名字倒怪唬人,鎬頭都掄不圓溜!聽說他靠山硬塞進來的,測試那天靈根幾乎感應不到,廢物堆里都算墊底兒的。”說著,那人歪頭朝司徒玄的方向努了努嘴,語氣里的鄙夷如同礦洞深處的寒水,冰冷刺骨。

“墊底?哈哈,我看他是鉆地的蚯蚓成了精吧!馬臉趙也就會欺負這種沒指望的軟蛋!正經有門路的,誰樂意往這耗命的鬼地方發配?一天十個下品靈石的活兒,還不夠他塞牙縫,哼!”沙啞嗓子發出一陣毫不掩飾的惡意哄笑。

司徒玄握著礦鎬柄的手,指節微微凸出了一下,瞬間又恢復了松弛。他連眼皮都懶得撩一下,只是順著鎬尖在堅硬巖石上留下的白印,若有所思地盯著一旁光滑冰冷的石壁。那巖壁在熒石的照耀下,仿佛倒映著一張模糊扭曲、卻又被某種無形力量反復刮擦的臉。四周嘲弄的目光針一樣刺來,如同坑道壁凝結的水滴,冰冷又無處不在。在這個外門食物鏈的最低端,任何的憤怒或辯解,只會引來更為無情的踩踏與更沉重的活計。他能清晰地從那幾個弟子粗重的呼吸與汗味中,嗅到一種更為原始的腥氣——那是掙扎在生存邊緣的困獸,嗅到更羸弱獵物時,自然流露的兇狠。

“嘖,這世道,耗子都不容易。”司徒玄幾不可聞地自言自語了一句,聲音低得連他自己幾乎都聽不清。他索性把鎬頭往腳邊一扔,咚的一聲輕響在角落里沒驚動任何人。他盤膝坐下,背脊靠著那異常光滑、倒映著他模糊身形的巖壁,掏出一塊硬邦邦、布滿牙印的土黃色粗麥餅。他沒急著啃,反倒是望著石壁,臉上忽地綻開一個毫無笑意的、近乎詭異的笑。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介乎夢囈和推演之間的飄忽聲音,對著石壁自顧自地開口:“說有一練氣初期的耗子精,偷溜進筑基大佬的洞府,眼饞人家蒲團下的百塊中品靈石……”

角落里那兩個嚼舌根的弟子,其中鼻音重的那個側耳聽了半句,忍不住又朝司徒玄啐了一口:“娘的!廢物點心一個,挖不了幾塊石頭,倒有閑情編耗子精的故事!腦子讓礦粉糊了吧?”

司徒玄充耳不聞,只是伸出沾滿黑泥的手指,指尖劃過石壁上一道極其細微、幾乎被塵埃覆蓋住的刻痕。“那耗子精啊,費了好大勁才摳出來五塊靈石……”

他的指尖沿著刻痕的軌跡緩緩移動,仿佛在描摹某種玄奧的符號。口中那個耗子精的拙劣行徑和滑稽念頭,與他指尖感知到的刻痕轉折、深淺、隱含的微弱符紋余韻,奇異地重疊在一起。

“……結果大佬回來第一件事不是抓耗子,”司徒玄嘴角那抹沒有溫度的笑意更深了些,指尖重重點在刻痕突然轉折凹陷下去的那個位置,“而是聞了聞蒲團,嘀咕了一句——‘嘖,多久沒曬了,霉味都跟耗子臊味混一塊兒了’,然后隨手掐了個祛塵小術……”

那凹陷處,極其細微地,殘留著一絲極淡、幾乎被巖壁自身氣息徹底掩蓋的火灼與風掃的靈力殘余。指尖下微弱的靈力顫動,與腦海中《燭照經》關于“因循守常”的推演片段碰撞、糾纏,剎那間如星火擦過干燥的火絨,一絲極其模糊的聯系驟然閃現!

“哈……”司徒玄喉嚨里發出一聲極其短促的輕笑,在幽暗的礦洞中如同石子掠過枯葉,“原來如此……”他眼神驟然一凝,迅速收回點按巖壁的手指,伸向懷里。動作細微隱蔽,寬大的袍袖做了最好的遮擋。一本用劣質油布裹了好幾層、巴掌大小的破舊冊子被他無聲取出。他飛快地翻開,空著的左手手指在沾滿汗漬和礦粉的衣襟上極快地劃動了幾下,一個歪歪扭扭卻隱隱與石壁上某片刻痕布局暗合的簡易符箓輪廓便被記錄下來。做完這一切,書冊無聲消失在衣襟內層。

此刻,他臉上那種對著石壁講笑話的怪異表情早已收斂,重新恢復成那個沉默寡言、只顧埋頭挖礦的小弟子模樣,甚至順手拿起鎬頭,象征性地在巖壁上又鑿了兩下。

…………

時間像礦洞里冰冷的巖層,厚重且壓抑地沉積。眨眼三個月過去,司徒玄依舊是礦洞深處那個不怎么起眼的灰點。

青冥宗主峰凌云殿的偏廳里,卻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焦慮和一種隱約爆裂的氣息。數位氣息沉凝的宗門長老分坐檀木椅,寬大的袍袖無風自動,泄露著他們內心的不平靜。

“廢物!都是廢物!”坐在上首的白須老者猛地一拍身側案幾,堅逾金鐵的紫檀木桌面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青金道袍袖口繡著的三支金云紋章,代表著符陣宗師的身份,此刻竟微微扭曲起來,“整整六日!六隊最精銳的內門弟子!竟連那‘懸劍迷宮’的外圍符文結構都推演不全!”

廳內的氣壓驟然低得讓人喘不過氣。

“葛長老息怒。”下首一位面容姣好、氣質清冷如霜的女修淡淡開口,玉指輕輕撫弄著茶杯上的青花,“‘懸劍迷宮’乃上古符陣遺跡,與宗門秘藏的零星古籍殘片所述‘劍符雙絕道’有牽連,豈是尋常弟子能解的?便是你我親自出手,也需耗費時日推演。那迷宮中劍氣符光相生,一步錯,恐怕萬劍穿心,死無全尸。強行催促……只能徒增亡魂,于遺跡探索無益,反而添了血煞怨氣,更添推演難度。”

葛長老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眼中閃爍著焦急和某種深藏的不甘:“老夫何嘗不知!但那氣息……前幾日從那迷宮中透出的一絲本源符韻,錯不了!必是‘劍符雙絕道’核心傳承即將現世之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若被其他老怪物嗅到風聲,后果不堪設想!”他猛地站起身來,“清剿外圍的雜魚,用不著再派筑基后期的高手浪費時間了!老夫親自走一遭最核心的區域!你們替我穩住后方陣眼!”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凌厲刺目的青光,穿透殿頂瓦片直射后山禁地方向,留下一片狼藉和驚愕的眾人。

…………

青冥宗后山深處,絕壁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幽壑。壑口外,布下了重重疊疊、引而不發的強力禁制,流光溢彩卻不顯山露水。而禁制之后,卻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迷蒙扭曲的空間里,無數細小的、肉眼難辨的“劍”在無聲穿梭!每一把“劍”都由純粹的光、或銳利到極點的靈氣凝聚而成,薄如蟬翼,小如微塵,如同狂風中疾舞的銀鱗魚群,以難以想象的繁復軌跡流轉。它們與壁上、空中若隱若現的符紋光路交織輝映,每一次微小的符光閃爍,都會激發出更密集、更難預測的劍雨流。空氣被無聲切割,發出高頻的、令人心頭發毛的蜂鳴。

此地,名曰“懸劍迷宮”。

就在這萬劍攢聚的“迷離銀河”邊緣,一道凝練至極的青色遁光猛然一頓,顯出身形。正是面沉如水的符陣宗師葛長河。他并未貿然深入那片絞殺一切的領域,一雙沉凝了數百年閱歷的老眼銳利如鷹隼,死死鎖住前方“星河”深處核心——那看似無形無質、卻讓無數“微光小劍”圍繞著一根憑空懸浮的巨大石柱高速盤旋的核心柱。石柱本身模糊不清,隱約有更龐大、更沉重的符紋烙印在上面,正以一種亙古不變的規律明滅著。

葛長河深吸一口氣,周身彌漫開浩瀚如淵的神念,試探著朝石柱延伸而去,試圖解析其上的符紋脈絡。

驀地,他耳朵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身后禁制光幕似乎有極其微弱、近乎本能的觸動。并非入侵者的強行闖入,更像是一種長久盤踞于此、刻入骨髓的本能被激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

葛長河霍然回頭,眼中青芒暴射,如同兩柄實質化的利劍,瞬間穿透禁制光幕!

光幕外,距他不過三丈之遙的陡峭山道上,一個小小的灰點正停下腳步。司徒玄。

礦洞的灰袍早已換成普通的雜役青衣,背后背著一個裝滿了低階除障草的大竹筐,壓得他本就瘦削的身形更顯單薄,正仰頭望著葛長老那雙威嚴深重、足以讓低階修士心神崩潰的“神念之眼”。

時間仿佛在瞬間凍結。那些在核心石柱旁高速旋轉的微光小劍,都仿佛在空中停滯了一息。

下一秒,司徒玄并未如所有人預想般跪下或驚恐,他只是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容,在葛長老那壓迫得連空間都在扭曲的視線注視下,抬起了沾滿草屑泥污的手,指向葛長老腰間——那里掛著一柄古意盎然、柄上纏繞著青蛇形符紋的長劍劍鞘。

一個清晰的、甚至帶點粗礫沙啞的聲音,穿透了禁制的模糊和劍鳴的低嘯,直接落入葛長河耳中:

“長老,”他聲音里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起伏,聽不出半點敬仰或畏懼,“您這柄古劍的青蟒鎮邪紋,第三段纏尾處磨得……有些禿了,該上點油啦。”

葛長河心頭無名火“騰”地一下竄起老高!何等荒謬!何等不知死活!區區一個氣息微弱、靈根晦澀幾乎感應不著的螻蟻般的外門弟子,竟敢在他心神繃緊推演上古迷陣的當口,用這種輕佻無禮、近乎街頭潑皮提醒鐵匠打鐵刀口該淬火般的語氣,說他視若性命的護身靈寶劍鞘該上油?!

狂怒如巖漿在神識中奔涌,就要將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徹底碾碎!

然而——

就在他怒意升騰、神念微起波瀾的那一剎那!

身前那片原本圍繞著核心石柱如亙古星云般緩緩流轉、遵循著固定玄奧軌跡的億萬微光小劍,猛地劇烈扭曲了一下!

緊接著,在葛長河陡然收縮到極點的瞳孔深處,倒映出匪夷所思的景象:

那核心處的巨大石柱上,一段看似天然形成、他方才無論如何都難以解析明白的虬結符紋烙印,猛然從灰暗轉為耀目的金色!金色的光芒流淌開來,如同具有實質的生命,瞬間侵染了周圍的數道原本獨立閃爍的符紋光路!

整片“懸劍星河”霎時間徹底變陣!無數微光小劍仿佛被無形的巨手粗暴地攪動、重新排列組合,軌跡剎那間錯亂、斷裂、重組!致命的銀色光點在迷宮中炸開、膨脹!無數細小的空間裂痕隨著劍流重組被粗暴撕扯開來,發出令人牙酸的空間摩擦尖嘯!

轟——!!!

整個迷蒙扭曲的空間仿佛塌陷了一角!一條以數十道碎裂符紋為骨架、布滿荊棘般細小銀色劍氣、卻詭異無比地避開了所有危險節點的狹長“通道”,憑空被炸了出來,直通那核心石柱的基座下方!通道盡頭,正是一處深邃幽暗的入口!

死局,竟在這一剎硬生生被打開了!

葛長河腦中一片空白,那道“愚蠢提醒”如驚雷般在他意識最深處炸響——“該上油啦”……

念頭疾閃!那“油”……在古符陣術語中,有時代指潤滑符紋運轉的“調和之引”,亦指修復缺損的“補形之材”!那小子指的根本不是什么勞什子劍油!他在點一個破綻!一個自己忽略的、因劍鞘符紋輕微老舊耗損引起的、在運轉龐大神念時無意中散逸出的、與核心陣眼符紋沖突卻微乎其微的“滯澀”節點!正是這一絲微不足道的節點,被敏銳捕捉,被巧妙引爆,從而徹底干擾了整個符陣的運轉,硬生生“撬”開了一條通路!

絕境逢生!狂喜如同熾烈的巖漿瞬間沖垮了葛長河的理智堤壩!這哪里是什么提醒?這是點化!是黑暗中刺破長夜的第一縷神光!

葛長河身上爆發出比方才更璀璨十倍的青光,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虛空的銳芒,毫不猶豫地沿著那剛剛被炸開、卻已在萬劍嘶鳴中迅速不穩坍塌的險徑通道,電射而入!身影沒入核心石柱下方入口幽暗處的瞬間,被強行撕開的“通道”徹底崩潰,重新化為一片更加狂暴、更加致命的劍符絞殺域!

“豎子……留步!”葛長河嘶啞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撞在迅速彌合的符陣光幕上,竟激起點點漣漪。他知道那小子還在外面!

…………

絕壁幽壑之外,司徒玄平靜地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葛長河最后那句裹挾著強大元嬰威壓的嘶吼,對他而言仿佛真就是一陣穿山而過的涼風。他彎腰,繼續從背簍里慢條斯理地抽出那些氣味辛辣低劣的除障草,細心地鋪在安全區域的幾個符文節點上——這活計雖低級,報酬好歹是看得見的幾塊下品靈石。

約莫過了小半炷香時間。一股磅礴浩瀚、卻又帶著劇烈波動的氣息猛地從那片扭曲翻騰的符陣核心爆發出來!

轟隆!

如同封印萬年的太古兇獸破繭而出!一道粗壯無比、仿佛凝聚了整個遺跡精華的熾白色光柱沖天而起,將彌漫山谷的薄霧一掃而空!光柱核心處,隱約可見數個形狀奇特、散發著沉重古老氣息的器物虛影沉浮不定,更有幾卷玉簡在光芒中如活物般緩緩旋轉。

光芒最盛處,葛長河的身影再次顯現。他懸在半空,道袍破裂多處,衣袖盡碎,氣息起伏明顯不穩,左肩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顯然付出了代價。但這一切狼狽,都被他臉上那種幾乎陷入癲狂的狂喜和掌控一切的懾人氣勢完全蓋過。他手中緊握著一卷材質非金非玉、流淌著實質般紫色雷光的古冊,眼中精芒暴射,如同兩道探照燈,瞬間鎖定下方那個剛剛鋪好草、正準備背起竹筐離開的灰衣身影!

“司徒玄!!!”葛長河的聲音如同滾雷炸響在山谷,帶著無法形容的激動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急切,身形如巨鷹撲擊,幾乎是瞬間就落在了司徒玄面前,龐大的氣勢卷起飛沙走石。

司徒玄被他落地的罡風激得微微瞇起了眼,背上裝滿除障草的筐子晃了晃。他看著眼前這位氣息駭人、肩膀淌血卻目光灼熱如烙鐵的符陣宗師,只是稍稍退了半步穩住身形。

“汝……汝是如何做到的?!”葛長河的聲音因為激動帶著點顫抖,目光死死釘在司徒玄臉上,“那‘懸劍迷宮’核心陣眼,古奧繁復,連耗數日難有寸進,為何你一句荒誕之言,頃刻便引動符陣生變、通路自開?你究竟是誰?!”他手中的雷光古冊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空氣都變得粘稠如膠。

四周萬籟俱寂,只有核心符陣光幕仍在無聲扭曲變幻,仿佛剛剛平息了一場無聲的驚天風暴。葛長河的元嬰威壓沉重如山,擠壓著這方寸之地。

司徒玄在那令人窒息的氣勢壓迫下,沉默了大約三息。

然后,出乎葛長河的意料,他只是極輕微地聳了一下瘦削的肩。臉上的表情既無惶恐,也無得意,反而帶著點……類似于聽到“隔壁王二家的雞今早又下錯窩了”這種瑣事時的無謂。

他甚至伸手,在懷里那件臟兮兮的青衣內襯里仔細摸索了一下。動作不算快,仿佛在掏一塊沾了油的冷窩窩頭。終于,他摸出一本東西。

一本巴掌大小、連封面都沒有的小冊子。

冊子用的不知是什么極其粗糙的灰黃厚皮紙,邊緣已經磨得起了毛,打了卷,一看就經年累月被反復翻爛過無數次。紙上沾著褐色的油漬,黑色的指印,甚至還有幾點不起眼的暗紅色污漬。沒有書名,只在翻開的扉頁位置,用極其潦草、像幼童初學寫字時劃拉出的扭曲墨跡,勉強拼湊出三個幾乎要散架的古篆:

《燭照經》

葛長河的目光如同被強磁吸引的鐵砂,瞬間死死黏在了那破得不能再破的書冊之上!尤其當他看清扉頁旁,那三個潦草、扭曲、卻又隱約透出一股莫名蒼茫道韻的古篆字時,磅礴的元嬰神識如同一張驟然收緊的巨網,幾乎不受控制地探向那破冊子深處,試圖攫取其中哪怕一絲一毫的秘密。

然而,他的強橫神念觸及書頁時,卻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卻又異常滑膩的絕壁。其上流轉的“道”韻玄之又玄,縹緲不定,竟將他的神識之力悉數引偏、化解,泥牛入海般消失無蹤。

“半部殘篇罷了。”司徒玄的聲音低沉響起,帶著一種刻骨的疲憊和一絲……習以為常的麻木。

“何為《燭照經》?”葛長河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急促沙啞。

司徒玄抬眼,目光越過葛長河劇烈起伏的肩膀,投向峽谷遠處被光柱撕裂后重新彌漫起的、緩慢涌動的灰色薄霧。

“窺一因,見百果;動念起,則諸劫生。”他輕輕翻動那沉重粗糙的書頁,指尖停留在某一頁邊緣參差不齊的斷裂處,上面的符文復雜深奧得遠超葛長河畢生所見。斷口如犬牙交錯,后面,是觸目驚心的、大片大片的空白。

他頓了一下,仿佛在無聲衡量,又仿佛在隔著空氣審視另一頁上那些扭曲跳動的符文所象征的龐大代價。最后,他極其平淡地吐出后半句,聲音輕得像即將消散的煙灰:

“推演天地因果……代價是……”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葛長河因震驚和狂喜而劇烈變幻的臉上,嘴角牽起一絲極淺、也極冷的弧度,如同在枯井底部瞥見的一縷月光:

“……命。”

冰冷的字眼在峽谷底部刮起的寒風中打了個旋兒,撞在峭壁上,留下空洞的回響。

葛長河握著雷光古冊的手,猛地一緊,指骨發出輕微的爆響。他眼中的灼熱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烙鐵,在劇烈收縮的瞳孔里,瞬間蒸騰起難以置信的狂喜和后知后覺、深入骨髓的恐懼!目光死死鎖在那半本殘破不堪的《燭照經》上,仿佛那破紙爛線裝訂的東西,竟比萬柄懸頂利劍更為兇險致命!

山谷死寂。核心石柱上殘余的符紋光路微弱閃滅,映在司徒玄側臉上,半明半暗。他安靜地站著,破舊的青衣融在峭壁巨大的陰影里,渺小得像一粒注定要被巨輪碾碎的塵埃。那本殘缺的《燭照經》,被他隨意地捏在指間,邊緣紙頁微微卷曲,無聲述說著一個比上古遺跡更沉重、也更不詳的故事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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