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代替
- 我靠穿書秘密拿捏了書中大佬
- 米可朵朵
- 4408字
- 2025-07-23 01:47:11
不知不覺,腳步停在了一間小小的咖啡店門口。暖黃的燈光透過玻璃窗灑出來,里面飄散著咖啡和烘焙點心的香氣,像一處避風的港灣。我推門走了進去。店里人不多,彌漫著一種安靜舒緩的圣誕爵士樂。
點了一杯最普通的美式,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流光溢彩的街道,窗內是咖啡氤氳的熱氣。喧囂被隔開,孤獨卻更加清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錢包里的一張硬質卡片——是管家周伯在發工資日交給我的那張提款卡。
“鹿小姐,這是您的工資卡。厲總吩咐過,每月會按時扣除協議規定的賠償金,剩余部分是您的薪水。”周伯當時的話言猶在耳。
賠償金……薪水……
我拿出那張卡,冰涼的塑料貼在指腹。這小小的卡片,是這一年來我存在的證明,也是我“鹿雪”身份的枷鎖。我為了“生存”,簽下了協議,成了厲天佑的“專屬物品”。我用“鹿雪”的身份呼吸、工作、忍受開心果的轟炸和每小時的監控報告……
米可呢?
那個來自2025年香港、愛說粵語、性格開朗、夢想著環游世界的社牛米可呢?
那個一心想要找到方法回到自己原本世界的穿書者呢?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什么時候……我竟然習慣了這一切?習慣了“鹿雪”的身份,習慣了厲天佑的壓迫,習慣了在這個故事里掙扎求生?我甚至……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回去”這件事了!那個屬于米可的、真實的、有家人朋友、有熟悉街道和茶餐廳的世界,在我日復一日的“社畜生存戰”和對葉繁星的擔憂中,被擠到了記憶最遙遠的角落,蒙上了厚厚的塵埃。
我忘了!我竟然差點忘了自己是誰!忘了這一切只是我被迫扮演的一場戲!忘了我的初衷是找到回家的路!
恐慌,一種比面對厲天佑時更深的恐慌,瞬間攫住了我。我握著那張冰冷的提款卡,看著玻璃窗上倒映出的、屬于“鹿雪”的精致卻寫滿迷茫的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我可能……正在被這個世界同化,正在被“鹿雪”的身份吞噬。米可的靈魂,正在這個不屬于她的軀殼里,一點點迷失。
就在這巨大的身份認知混亂和自我恐慌幾乎要將我淹沒時,咖啡店的門被推開了,帶進一股室外的寒氣。
“喲,這不是我們厲少的‘開心果小助理’嗎?平安夜一個人喝咖啡?這么凄涼?”
一個帶著明顯調侃、卻又并不令人反感的熟悉男聲響起。
我猛地抬頭,撞進一雙帶著笑意的桃花眼里。是白況!厲天佑那個銀灰色頭發、在夜色酒吧挨了他一拳的“酒肉朋友”之一!他身邊還跟著一個打扮時髦、拎著幾個購物袋的漂亮女伴。
白況顯然也認出了我,他臉上那標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更明顯了。他扭頭對身邊的女伴低聲說了句什么,隨手塞給她一張閃閃發光的信用卡,又朝門外努了努嘴。女伴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但還是聽話地拎著購物袋轉身出去了。
白況則極其自然地拉開我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動作行云流水,仿佛我們早已約好。
“怎么?厲少去了F國逍遙快活,把你一個人丟在京城守空房?太不厚道了!”他自來熟地招來服務生,給自己點了杯美式,然后那雙桃花眼就饒有興致地落在我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和……八卦。
若是平時,對著厲天佑的“狐朋狗友”,我大概會立刻豎起防御,謹言慎行。但今天不同。巨大的孤獨感和身份迷失的恐慌,讓我迫切地需要一點“人氣”,需要一點與“厲天佑陰影”無關的交流。而白況身上那種毫不做作的社牛氣質,奇異地讓我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一絲。
更關鍵的是……我米可的靈魂深處,那個被壓抑了太久的、真正的社牛屬性,似乎在這個平安夜、在這個同樣社牛的人面前,被微弱地喚醒了。
“守空房?”我扯出一個有點勉強的笑,自嘲地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白少說笑了,我就是個打工的,老板在哪,跟我有什么關系?倒是你,平安夜把女伴支開,不怕人家生氣?”
“嗨,女人嘛,有卡刷就開心了。”白況渾不在意地擺擺手,隨即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臉上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說真的,小助理,你跟厲少……到底怎么回事?上次在夜色,他可是因為你那句‘開心果’,把兄弟我揍得不輕啊!”他指了指自己似乎還有點隱約痕跡的下巴。
提起“開心果”,我的胃部條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但白況那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吐槽語氣,和他毫不掩飾的“受害者”姿態,莫名地戳中了我的笑點,也讓我心里那點防備又卸下幾分。
“怎么回事?”我苦笑,“我還想知道怎么回事呢!我就隨口夸了句他朋友帶的開心果巴斯克好吃,結果第二天開始,我的生活就被各種開心果食品包圍了!從蛋糕意面到炒飯牙膏!白少,你說這是正常人能干出來的事嗎?他是不是對開心果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想借我的手消滅它們?”
“噗——哈哈哈!”白況被我夸張的控訴逗得哈哈大笑,引得旁邊幾桌客人側目,他也毫不在意,“牙膏?!我的天!厲天佑!你真是個人才!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我就說嘛!他那腦子,除了賺錢,在別的方面簡直跟程序設定好的一樣,死板得要命!他覺得你喜歡,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開心果都堆你面前!根本不懂什么叫適可而止!哈哈哈!”
白況的吐槽精準又爽快,完全說出了我的心聲!那種“找到組織”的感覺讓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我們倆一個吐槽厲天佑的“魔鬼細節控”和“開心果地獄”,一個爆料厲天佑小時候的糗事和他那些在兄弟面前強撐場面的社死瞬間,當然白況避重就輕,沒提夜色酒吧他被嘲笑的事,聊得越來越投機。
“你是不知道,有次我們打賭輸了,讓他穿著女仆裝去便利店買啤酒,他那張臉黑的啊……哈哈哈!”
“真的假的?!難以想象!”
“千真萬確!照片還在我手機里呢!改天給你看!絕對是他人生最大黑歷史之一!”
“那必須看!哈哈哈!不過比起他讓我數糖包寫分析報告,我覺得穿女仆裝可能還輕松點?”
“數糖包?!臥槽!這操作太厲天佑了!他是不是還讓你分析糖包消耗速率和員工工作效率的相關性?哈哈哈!”
兩個社牛湊在一起,吐槽著共同的“靶子”,氣氛很快變得異常火熱。咖啡的苦澀和節日的孤獨感仿佛都被這暢快的笑聲沖淡了。我幾乎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忘了“鹿雪”的身份,仿佛回到了2025年香港,和損友在茶餐廳吹水吐槽老板的時光。米可的靈魂,在這一刻短暫地、鮮活地占據了主導。
然而,就在這輕松愉快的氣氛達到頂點,我幾乎要忘記所有煩惱時,白況似乎聊嗨了,他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像是想起什么,隨口感慨道:
“不過說真的,厲少這次在F國待這么久,也真是破天荒了。以前他可是個工作狂,天塌下來都要守著公司。看來柳如煙那邊……情況還是不太樂觀啊。”
柳如煙?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一個名字,一個從未被正面提及、卻又隱隱存在于背景中的名字,被白況如此不經意地拋了出來。
白況話一出口,似乎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他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桃花眼猛地閃過一絲慌亂,臉色也僵了一下。他飛快地瞥了我一眼,像是想從我臉上捕捉到什么情緒。
我的心跳莫名地開始加速,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升起。柳如煙……這個名字……為什么這么熟悉?原著!鹿雪的記憶碎片在腦海里翻騰!是了!原著里那個只存在于背景板中的名字!厲天佑的青梅竹馬!那個和他有著娃娃親約定、卻在一場針對厲家的殘酷車禍中,為了保護他,而身受重傷、從此陷入深度昏迷的……柳如煙!
厲天佑這兩個月在F國……是在陪柳如煙?!厲天佑這兩個月在法國……是在陪柳如煙?!
這個認知如同冰冷的子彈,瞬間擊穿了我剛才因為吐槽而短暫升騰起來的輕松和暖意。
白況顯然捕捉到了我瞬間變化的臉色。他立刻放下咖啡杯,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急于補救的尷尬和慌亂。
“呃……那個……鹿助理,你別誤會!我就隨口一說!厲少在法國肯定是有重要生意!對!重要生意!”他語無倫次地解釋著,眼神飄忽,不敢再看我,“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個局!很重要的局!約好了的!不能遲到!那什么……咖啡我請了!你慢慢喝!圣誕快樂啊!回見!回見!”
他幾乎是彈跳起來,語速飛快地說完,然后像躲避瘟疫一樣,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幾乎是跑著沖出了咖啡店,迅速消失在門外平安夜熙攘的人流中。留下我一個人,對著兩杯沒喝完的咖啡,和桌上那張他慌亂中丟下的、付過賬的收銀小票。
咖啡店溫暖的燈光,舒緩的圣誕音樂,窗外璀璨的霓虹……所有的聲音和色彩都在瞬間褪去,變得遙遠而模糊。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只剩下我胸腔里那顆心臟,沉重而清晰地、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著。
痛,一種尖銳的、毫無防備的、卻又無比清晰的痛楚,毫無征兆地從心臟最深處蔓延開來,瞬間席卷了四肢百骸。
為什么?
我為什么會痛?
為了那個冷酷無情、用開心果折磨我、用小時報告監控我的厲天佑?
為了那個存在于原著中、我從未見過、甚至可能永遠也見不到的柳如煙?
還是為了……此刻坐在這里,握著那張冰冷的提款卡,剛剛才驚覺自己差點忘了“米可”是誰,卻又在得知厲天佑的去向時,感到心痛的……這個混亂而可悲的自己?
眼淚毫無征兆地涌了上來,模糊了眼前溫暖卻虛假的節日景象。玻璃窗上倒映出的“鹿雪”的臉,此刻寫滿了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脆弱和悲傷。
平安夜的鐘聲仿佛在很遠的地方響起。而我,被困在這個故事里,困在“鹿雪”的身份里,困在對葉繁星的擔憂里,困在剛剛得知的、關于厲天佑在法國陪伴另一個女人的真相里……無處可逃。那尖銳的心痛,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所有麻木的偽裝,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名為“孤獨”和“迷失”的真實。
“柳如煙”,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無聲地蔓延,最終沉入冰冷刺骨的潭底。知道了厲天佑在法國陪伴的是誰,知道了那個塵封在原著背景里、與他命運深刻糾纏的名字,心口那陣尖銳的痛楚過后,反而陷入了一種更深、更沉的麻木。
沒有質問,沒有歇斯底里。我依舊每天準時坐在厲氏頂樓那間巨大的、空曠得能聽見自己呼吸回聲的辦公室里。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一封封格式規范、內容詳盡的工作報告郵件,按照厲天佑消失前設定的“每小時”節奏,精準地發送到那個灰色的、名為“厲天佑(法國)”的郵箱地址里。
>**【郵件主題】:工作進度報告(1月XX日 10:00)**
>**【正文】:厲總,今日工作按計劃推進。 C項目融資方案已與投行完成第二輪溝通,初步反饋良好。 D項目研發進度正常,測試報告已上傳共享盤。**
>**【附加】:無。**
沒有多余的字,沒有關于天氣、節日、或者任何私人情緒的流露。就像設定好的程序,只輸出必要的工作數據。郵件發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然后便是長久的、如同黑洞般的沉默。收件箱里,那個屬于他的位置,永遠空空如也。
下班后,回到厲宅。身份無縫切換,從“鹿助理”變回“鹿雪”。打掃、整理、聽從管家的安排。厲宅依舊奢華、空曠、冰冷。傭人們各司其職,安靜得像背景板。沒有人會問我平安夜去了哪里,也沒有人會關心我是否在除夕夜有去處。我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在“厲氏”和“厲宅”這兩個由厲天佑定義的坐標之間,機械地往返。對著葉繁星灰色的對話框,傾訴也變得簡短而空洞:
>**【我】:繁星,他還在法國。陪她。**
>**【我】:報告照發。工作照做。日子照過。**
>**【我】: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沒穿進這本書里,我現在在做什么?大概在茶餐廳和同事吹水?或者在計劃著去哪里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