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歸期未定
- 我靠穿書秘密拿捏了書中大佬
- 米可朵朵
- 4005字
- 2025-07-21 20:55:19
就在這時,他口袋里那支私人手機,不合時宜地、急促地震動起來。
厲天佑腳步一頓,煩躁地掏出手機。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包廂里亮起,上面顯示著一個讓他瞳孔驟然收縮的來電歸屬地——**F國**。
他臉上的怒氣和憋屈瞬間褪去,被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凝重取代。他毫不猶豫地劃開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
“說。”他的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冰冷,但緊繃的下頜線和微微蹙起的眉頭,泄露了這通電話的不同尋常。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而嚴肅的男聲,語速很快,說著流利的法語。厲天佑靜靜地聽著,包廂里殘余的哄笑聲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低音炮沉悶的律動和電話那頭隱約傳來的、不容樂觀的聲音。
厲天佑的臉色越來越沉,眼神銳利如鷹隼,周身的氣息也變得更加危險和壓迫。他幾乎沒怎么回應,只是在對方說到某個關鍵點時,才用極冷的法語反問了一句:“……什么時候的事?……確定嗎?”
得到肯定答復后,厲天佑只簡短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訂最早的航班。”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他握著手機,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鐘。剛才因“開心果事件”引發(fā)的所有情緒風暴,此刻都被這通來自法國的電話徹底凍結、壓了下去,只剩下一種山雨欲來的沉重。他猛地抬頭,眼神掃過包廂里噤若寒蟬的幾人,那目光里的寒意讓還想調侃幾句的白況都下意識地閉了嘴。
“我有事,去F國。”厲天佑丟下這句話,再沒有任何停留,抓起外套,像一陣裹挾著西伯利亞寒流的颶風,大步離開了包廂。留下身后一群面面相覷、從爆笑到驚愕、完全摸不著頭腦的兄弟。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連續(xù)不斷的鬧鐘聲吵醒的。宿醉般的頭痛和渾身散架般的疲憊讓我只想把自己埋進被子里長眠不醒。但社畜的本能還是讓我掙扎著摸過手機,關掉鬧鐘。
屏幕上除了時間,還躺著一條未讀信息。發(fā)件人的名字讓我瞬間清醒,頭皮發(fā)麻——**厲天佑**。
時間是凌晨四點五十分。
>**【厲天佑】:緊急事務,飛F國。歸期未定。**
>**【厲天佑】:在我回來前,你的工作照舊。**
>**【厲天佑】:另:每小時向我郵件報告工作進度及待辦事項。不得延誤。**
冰冷、簡潔、不容置疑。沒有解釋他為什么突然飛去法國,沒有對他昨晚那句“出去”和那場開心果災難的只言片語,甚至沒有稱呼,只有命令。仿佛他只是通知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而我的存在價值,就是在他離開期間,繼續(xù)做那臺必須精確運轉、每小時都要打卡報備的機器。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被徹底物化的憤怒瞬間沖垮了剛睡醒的迷茫。他把我當什么了?一個可以遠程操控、設定好程序的AI?還是他厲氏帝國里一顆微不足道、卻必須24小時待命的螺絲釘?
“厲天佑!你這個……”我對著手機屏幕,幾乎要把那冰冷的字眼盯出洞來。無數(shù)咒罵堵在喉嚨口,最終卻只化為一聲充滿無力感的哀嚎。罵他又有什么用?他人在F國,聽不見。就算聽見了,大概也只會回一句冷冰冰的“收到報告了嗎?”
我頹然地把手機扔在一邊,像條失去夢想的咸魚癱回床上。開心果的陰影尚未散去,新的、名為“每小時報告”的酷刑又降臨了。F國……那么遠,他最好永遠別回來了!
然而,就在我自暴自棄地想著要不要請個病假逃避這一切時,手機屏幕又亮了。不是厲天佑,而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內容極其簡短:
>**【未知號碼】:鹿小姐,厲總已安排司機在地庫等候,送您上班。請于十分鐘內下樓。**
我:“……”
看著這條短信,再看看厲天佑那條“每小時報告”的命令,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他走了,但他無處不在。他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依舊牢牢地籠罩著我。
“厲天佑……”我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最終還是認命地、帶著滿身沉重的怨氣從床上爬起來。
開心果地獄暫時結束了嗎?或許。但一個更冰冷、更精確、更令人窒息的地獄,正以“每小時報告”的形式,隨著他飛往F國,正式向我拉開帷幕。而我,除了踏入其中,別無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對著葉繁星那個永遠灰色的頭像,發(fā)出無聲的控訴:
>**【我】:繁星,那個暴君跑了!跑F國去了!**
>
>**【我】:但他給我套上了新的枷鎖!要我每小時給他發(fā)工作報告!他是魔鬼嗎?!他是不是在法國裝了監(jiān)控盯著我?!**
>
>**【我】:我現(xiàn)在覺得開心果……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忍受了……至少它不會像厲扒皮一樣,變成我手機里的鬧鐘幽靈……**
>
>**【我】:繁星,你到底在哪里啊……我需要你告訴我,我是不是上輩子毀滅了銀河系,這輩子才攤上這么個男人……**
最初的幾天,是一種令人窒息的高壓監(jiān)控。
***早上9:01分**,郵件發(fā)送成功的提示音剛落,手機屏幕就會準時亮起,一個來自F國巴黎的陌生號碼躍然其上。接通的瞬間,厲天佑那毫無溫度、帶著一絲長途電話特有電流雜音的聲音便會穿透耳膜:“報告遲了一分鐘。理由。”
***中午12:30分**,我正對著食堂寡淡的飯菜食不知味,手機震動。依舊是法國號碼。“午餐內容。”言簡意賅,不容置疑。我不得不停下筷子,像個被審訊的犯人,對著手機報出“番茄炒蛋,清炒時蔬,米飯”。電話那頭沉默兩秒,然后便是忙音。他甚至不會評價一句“營養(yǎng)不均衡”,只是確認我在執(zhí)行他“匯報三餐”的命令。
***下午3:00整**,工作進度報告的郵件剛發(fā)出不到十秒,法國電話如約而至。“第三項分析數(shù)據(jù)來源標注不清。重查,半小時后補充報告。”冰冷的指令,精確到分鐘。
***晚上9:00**,加班結束,拖著疲憊的身體剛踏出電梯,手機又響。“到家時間。晚餐。”我站在寒冷的夜風里,對著電話那頭無形的監(jiān)工匯報:“剛出公司,晚餐……還沒吃。”那邊沉默的時間稍長,最后只冷冷丟下一句:“按時吃飯。明早報告補上晚餐內容。”電話掛斷。
這哪里是工作匯報?這是無孔不入的、對私人時間和空間的徹底侵占!他像一個遠在千里之外、卻通過無數(shù)數(shù)據(jù)線操控著我的提線木偶師。每一通電話,每一次郵件,都是勒緊一分我脖頸上的無形繩索。 F國不再是遙遠的國度,它成了懸掛在我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通過電波降下厲天佑式的冰寒審判。我對著葉繁星灰色的頭像瘋狂吐槽:
>**【我】:繁星!那個暴君瘋了!他真把自己當我的GPS加營養(yǎng)師加工作監(jiān)工了!我在廁所多待一分鐘他都能從F國打電話來問是不是掉馬桶里了需要撈嗎?!
>**【我】:我感覺我像個24小時待命的AI客服,還是專屬于他一個人的!我現(xiàn)在看到F國區(qū)號的電話就心律不齊!
>**【我】:他是不是在F國太閑了?閑到只能靠折磨我來打發(fā)時間?
這種令人發(fā)指的高壓監(jiān)控持續(xù)了大約半個月。神經(jīng)時刻緊繃的滋味幾乎將我榨干。直到某一天,我盯著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跳到了下午3:00整,手指習慣性地放在郵件發(fā)送鍵上,準備例行公事地發(fā)出那份早已編輯好的、格式化的進度報告。鬼使神差地,我停了下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一點點試探性的勇氣涌了上來。我盯著那個灰色的、名為“厲天佑(F國)”的郵件聯(lián)系人,手指在鍵盤上猶豫地敲打:
>**【郵件主題】:工作進度報告(12月XX日 15:00)**
>**【正文】:厲總,今日工作按計劃推進中。 A項目方案已提交市場部初審,B項目數(shù)據(jù)整理完成80%。**
>**【附加】:你會回來過除夕嗎?。**
郵件發(fā)出去了。我的心跳有點快,帶著一種打破“不準多問”潛規(guī)則的忐忑。他會怎么反應?是立刻一個電話打過來斥責我多事?還是干脆無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 15:05,沒有電話。
* 15:30,沒有回復郵件。
*下班時間到了,依舊沉寂。
*晚上9點,本該是“匯報晚餐”的時間點,手機安靜地躺在桌面上,屏幕一片漆黑。
厲天佑……沒有回復。
第二天,我依舊按時發(fā)送著每小時的郵件報告。內容依舊詳盡,格式依舊規(guī)范。但郵箱的收件箱里,再也沒有出現(xiàn)那個來自法國的、帶著命令或冰冷質詢的回復。連晚上例行公事的“晚餐匯報”提示短信都消失了。
第三天,第四天……情況依舊。
他就像突然斷線的風箏,消失在了F國的某片天空下。只有我這邊,還在一遍遍、徒勞地發(fā)送著信號。郵件如同石沉大海,那個灰色的聯(lián)系人頭像,像極了葉繁星那個永遠不會再亮起的對話框。
諷刺的是,葉繁星的對話框成了我宣泄情緒和思念的樹洞,而厲天佑的郵箱,卻成了我單方面匯報工作的流水線。兩個沉默的接收端,一個承載著我最深的牽掛與委屈,另一個則記錄著我最機械的服從與麻木。
>**【我】:繁星,他消失了。就像你一樣。**
>**【我】:郵件不回了,電話也不打了。是法國信號不好?還是他終于找到了比我更有趣的折磨對象?**
>
>**【我】:這感覺……真奇怪。他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監(jiān)控我的時候,我恨不得他立刻消失。現(xiàn)在他真的消失了,連個響動都沒有……我反而覺得……有點空落落的?不,一定是錯覺!是斯德哥爾摩!是被PUA久了產生的依賴幻覺!我一定是加班加傻了!**
>**【我】:不管怎樣,至少……暫時不用聞開心果味了?也算……好事?**
日子在這種詭異的、失去重心的平靜或者說是麻木中滑過。窗外的京城,圣誕的氛圍越來越濃。街道兩旁掛滿了彩燈,商店櫥窗里擺著琳瑯滿目的禮物和裝飾精美的圣誕樹,空氣中飄蕩著歡快的圣誕歌曲。節(jié)日的氣氛,像一個巨大的、溫暖的泡泡,包裹著這座忙碌的城市。
轉眼到了平安夜。
厲天佑不在,管家周伯在下午時來到我的房間,臉上帶著慣有的、一絲不茍的溫和:“鹿小姐,今晚平安夜,家主吩咐給大家放假。您也早些回去吧。”
放假?
我站在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人的辦公室里,一時有些茫然。回去?回哪里去?
鹿家?那個屬于原著鹿雪的家?那個有著鹿振華——名義上的父親——的地方?記憶翻涌,原著里鹿振華對鹿雪的冷漠,以及這一年來,自從我簽下那份“賣身契”給厲天佑后,他如同人間蒸發(fā)般的漠不關心……回去?回去面對那個“父親”可能尷尬的、甚至帶著審視的“新家庭”團圓飯?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格格不入的闖入者。
巨大的孤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在這個不屬于我的故事里,在這個本該充滿團聚和溫暖的夜晚,我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稱之為“歸處”的地方。鹿雪的身份是枷鎖,米可的靈魂是孤魂。我像一個被遺忘在劇本角落的配角,連平安夜的燈光都吝嗇于照亮我。
沒有目的地,只是不想立刻回到那個冰冷的巢穴。我裹緊了大衣,漫無目的地走在燈火璀璨的街頭。櫥窗里誘人的美食,手挽手依偎著的情侶,抱著禮物興奮奔跑的孩子……所有的熱鬧和溫馨都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行走在節(jié)日邊緣的、沒有歸途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