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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化腐朽為神奇的技藝

冰冷的寒氣如同跗骨之蛆,從陳天的骨頭縫里往外鉆。懷里那堆劣質食材凍得他雙臂發麻,劣質干鮑的腥氣、廉價海參的土腥、老母雞的油膩、火腿邊角料的哈喇味、香菇的霉氣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名為“絕望”的氣息,直沖鼻腔。

他踉蹌著沖回后廚,沉重的腳步在冰冷油膩的地面上留下濕漉漉的腳印。窗外,暴雨的咆哮是唯一的背景音,東方天際那抹灰白,如同催命的符咒,又擴大了一分!

沒有時間猶豫!沒有時間絕望!

陳天猛地將懷里的食材一股腦倒在那塊布滿刀痕、邊緣帶著豁口的厚實砧板上!凍硬的干鮑、海參、老母雞砸在木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看都沒看那堆寒酸的“珍寶”,目光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死死釘在了灶臺角落——那里,靜靜躺著一口積滿油垢、厚重笨拙、布滿細小裂紋的褐色大砂鍋。這是后廚唯一勉強能用來熬制湯底的容器,與系統空間里那口溫潤如玉、能完美鎖住鮮香的“萬象砂鍋”相比,簡直就是破瓦罐!

“呼…呼…”陳天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虛弱。身體的警報在瘋狂嘶鳴,精神透支帶來的眩暈如同黑潮,一次次試圖將他拖入黑暗。他猛地甩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那兩簇瘋狂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烈!

“刀!”他低吼一聲,目光掃向砧板邊緣深深嵌入的玄鐵菜刀。這一次,他沒有嘗試拔刀,而是直接伸出凍得發僵、微微顫抖的右手,死死握住了那冰冷沉重、帶著父親氣息的刀柄!

嗡……

掌心接觸刀柄的剎那,一種奇異的、血肉相連的感覺瞬間涌遍全身!百日筑基中,那萬次揮刀形成的肌肉記憶,那刻入靈魂的刀工韻律,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蘇醒!指尖的麻木和顫抖瞬間被一種源自本能的掌控感壓制下去!

他不再是一個瀕臨崩潰的破產老板。

他是執刀的廚者!是系統空間里切出萬根發絲豆腐的刀工入門者!

左手抓起一只凍得硬邦邦、干癟丑陋的劣質干鮑。鮑魚冰冷刺骨,表面粗糙發灰,毫無頂級鮑魚的油潤光澤。但在陳天的眼中,它的結構、紋理、厚薄分布,卻如同三維模型般清晰呈現!

“起!”一聲低喝!

玄鐵菜刀化作一道沉重的黑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精準韻律落下!

不是劈砍,不是剁砸!是滑!是削!是刻!

刀鋒接觸冰冷鮑魚的瞬間,手腕以肉眼難以捕捉的幅度極其細微地高頻震顫!這是切豆腐時領悟的“鋒銳”!

嗤嗤嗤嗤——!

密集而輕微的切割聲響起!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朽木上雕琢!

凍硬的鮑魚表面,以驚人的速度浮現出縱橫交錯、深淺一致、間距完美的蓑衣刀紋!每一刀都精準地切入肉質最堅韌的纖維層,卻又在破壞整體結構的邊緣堪堪停下!刀花在劣質鮑魚上綻放,竟也透出一種粗糲而倔強的藝術感!

處理完鮑魚,沒有絲毫停頓!左手抓起那半只凍得梆硬、脂肪發膩的廉價老母雞。刀光再起!

這次不再是雕花,而是庖丁解牛般的精準分割!刀刃沿著關節縫隙切入,如同熱刀切黃油!凍硬的骨頭在玄鐵刀的鋒芒和精準的力道下,發出輕微的“咔嚓”聲,應聲而斷!雞皮、脂肪、筋膜被干凈利落地剔除、分離,只留下相對完整的雞胸肉和雞架(用于熬湯)。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剔除的雞骨干凈得如同被螞蟻啃過,不沾一絲肉屑!

處理海參、切火腿邊角料、改香菇花刀……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源自地獄磨礪的、近乎冷酷的效率!劣質的食材在他手中,被強行剝離掉最不堪的部分,展現出它們僅存的一點價值。玄鐵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過來,每一次落下都帶著精準的目的和千錘百煉的韻律!砧板邊緣的豁口和刀痕,見證著這現實與技藝碰撞的奇景!

食材處理完畢,陳天沒有絲毫喘息。他抱起那口沉重的褐色砂鍋,沖到唯一還能出水的水龍頭下。冰冷刺骨的自來水嘩嘩注入,沖刷掉表面的油污。沒有完美的山泉水,只有帶著淡淡漂白粉味的自來水!

他將處理好的雞架、火腿邊角料(切掉最嚴重的哈喇味部分)、幾朵打上花刀的香菇、幾顆拍碎的蒜頭、幾段凍蔫的蔥白投入鍋中。冷水入鍋,開火!

灶臺是老式的猛火灶,火力調節粗糙,火苗跳躍不定,發出呼呼的噪音。沒有意念控火的神技!陳天只能憑借身體的本能和對火焰“呼吸”的初窺門徑,用布滿老繭、微微顫抖的手,艱難地轉動著油膩的閥門旋鈕。

火苗轟地竄起!猛烈而暴躁!

“太大了!”陳天瞳孔一縮,強忍著眩暈,手腕以極其微小的幅度轉動閥門。

火苗不甘地收縮,但依舊跳躍不定。

他如同一個在驚濤駭浪中掌舵的水手,全部的精力都凝聚在感知那簇狂暴火焰的細微脈動上!捕捉它每一次不穩定的跳躍,預判它下一次“打噴嚏”的趨勢,用近乎本能的手腕微調去強行壓制、馴服!

水溫在艱難地上升。劣質雞架和火腿邊角料在冷水中析出渾濁的血沫和油脂。腥臊氣彌漫開來。

“掃湯!”陳天眼神銳利如刀!意念在現實中無法驅動漏勺,他只能抓起一把破舊的、網眼粗大的漏勺,屏住呼吸,手腕穩如磐石(得益于刀工訓練),極其輕柔、極其精準地貼著翻滾的湯面邊緣,小心翼翼地打去那些渾濁的浮沫和油脂!動作必須輕、快、穩!稍有差池,就會將雜質攪入湯中!

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陳天額角、鬢邊滾落。臉色蒼白得如同死人,嘴唇因為用力而咬出血痕。身體的虛弱和精神的透支如同沉重的枷鎖,每一次抬手都無比艱難。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卻越燒越旺!那是對抗現實絕境的瘋狂意志在燃燒!

湯水在馴服的火焰下艱難地翻滾著,顏色從渾濁漸漸向一種淺淡的、帶著一絲油光的黃色轉變。劣質食材的潛力被一點點壓榨出來。

接下來,是最關鍵,也最兇險的一步——調味!也是現實與傳承差距最大的鴻溝!

沒有頂級的干貝素、魚露、菌菇精!沒有系統空間里那無數種精妙的天然調味汁液!只有油膩的灶臺上,那幾瓶沾滿油污、標簽模糊的基礎調料:一瓶快見底的普通醬油(顏色發黑,味道偏咸),一小罐劣質料酒(酒精味刺鼻),一包廉價的、顆粒粗大的白砂糖,一小袋結塊的鹽,還有半瓶顏色可疑的、帶著濃烈香精味的所謂“濃縮雞汁”!

陳天看著這些調料,眼神凝重到了極點。他閉上眼,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是聞,而是在調動靈魂深處那百日調味煉獄中,被千般滋味反復蹂躪、最終烙印下的——味覺記憶圖譜!

腦海中,金湯佛跳墻那復雜、和諧、如同交響樂般的極致復合鮮味瞬間清晰起來!咸是骨架,鮮是靈魂,甜是回甘,還有那若有若無的酒香和膠質的醇厚感……

他睜開眼,眼中再無迷茫,只有一種近乎神棍般的篤定!

意念無法驅動調料,他只能伸出布滿細小傷口(被凍硬食材劃破)和油污的手。

第一步:定咸!

他抓起鹽袋,沒有稱量,僅憑指尖對顆粒的觸感和靈魂深處的記憶,捻起一小撮,手腕輕抖,如同天女散花般均勻撒入翻滾的湯中!動作精準,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感!

第二步:提鮮!

他拿起那瓶劣質“濃縮雞汁”,眉頭都沒皺一下。沒有直接倒入,而是用勺子舀出極其微小的一滴!如同對待劇毒之物!湊近鼻尖,強行屏蔽掉那刺鼻的香精味,捕捉其中極其微弱的一絲類似“鮮”的氣息。然后,手腕如同精密儀器,將這一滴“雞汁”極其輕柔地點入湯中,并迅速攪勻!接著,拿起醬油瓶,同樣只滴入幾滴,只為增加醬香和色澤深度,絕不讓其咸味破壞平衡!

第三步:回甘!

他捻起幾粒粗糲的白糖,投入鍋中。分量極少,不是為了甜,而是為了中和劣質食材可能帶來的微苦和腥氣,引導出那若有若無的回甘!

第四步:去腥增香!

劣質料酒被他極其克制地淋入一小勺,在高溫下迅速揮發,帶走腥臊,留下淡淡的酒香余韻。最后,將處理好的、最精華的鮑魚花刀和海參段,在最恰當的時機投入鍋中。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絲毫猶豫!每一次下料都精準得如同經過無數次計算!他的手,仿佛不是他的手,而是系統空間里那個被千種味型折磨到崩潰、最終浴火重生的“味覺之魂”在現實中的投影!

褐色的砂鍋內,湯汁在精準控制的火焰下,從淺黃漸漸向一種濃郁、誘人、帶著油潤光澤的金黃色轉變!劣質食材的腥臊氣被神奇的調和力強行壓制、轉化!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醇厚肉香、淡淡酒香、菌菇清香以及某種……難以描述的、源自食材本源的復合鮮香,開始頑強地從鍋蓋邊緣的縫隙中,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

這香氣,遠不如空間里頂級金湯的霸道冠絕。

它帶著現實的煙火氣,帶著劣質食材的桎梏。

但它卻像在絕望廢墟上倔強生長出的嫩芽,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化腐朽為神奇的……生命的力量!

陳天靠在冰冷的灶臺邊,身體因為巨大的消耗而劇烈顫抖,幾乎站立不穩。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臉色慘白如紙,眼前陣陣發黑。

但他的嘴角,卻艱難地、緩緩地扯開一個近乎虛脫的、卻又無比執拗的弧度。

鍋已備好。

火已點燃。

味已調和。

賭上一切!

只待……開爐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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