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么不見你打?”
江溪月是以一種近似蹲的姿勢坐在陳帆旁邊,開口的同時,臉也自然而然地轉了過去。
她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不過先前洗臉時被打濕的頭發(fā),這會兒仍然未干透,于是清美中又有了幾分嫵媚。
“要學習。”
陳帆還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后面基本成了他打,江溪月看。望著他們頭頂上方那團尚白的云,他想想后補上了一句。
“更主要是沒人喊我。”
曾經的自己是一個極其別扭的人,總是期待著別人能先伸出手,所以才會誤以為林雪兒是喜歡自己,并沾沾自喜得意忘形。
其實吧!人家只是對所有人都很熱情溫柔,而等自己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再也提不起勁去喜歡另一個人。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你還會打籃球。”
陳帆聲音帶著感慨,自己過去對這同桌印象最深的,除了長的是真乖,成績是真的好,便是文靜了。
“小學五年級前和人打過,后來偶爾也會打打。”說罷,江溪月再次眺望向夕陽,發(fā)現(xiàn)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對了,你是怎么想起喊我一起的?”
只被映紅了半邊臉的江溪月,具有一種妖艷的美,陳帆突然直視這姑娘眼眸,很是認真地說道:“其實清北也不差,美國挺亂的。”
江溪月并不奇怪陳帆知道自己要去國外讀書,畢竟他們是同桌。可是被對方這么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使她又不由得把視線避開。
雖然江陽有著小火爐的稱號,但當下也才入暑,因此傍晚的風,還是泛著絲絲涼意,也會令人感到愜意。
不過陳帆知道,這種好日子沒幾天了,因為今年的高溫來得格外早,而且還很持久,結果就是幾乎每天都會限電,讓賣冰的賺了大發(fā)。
他開始想賺錢的事,雖然知道比特幣未來一枚近十萬美元,但是現(xiàn)在還才08年,還早著呢。
況且他并不想靠這玩意兒發(fā)家致富,因為那樣人生會無趣得很,重生的人更得有理想,必須小小改變一下歷史。
江溪月見陳帆熟練地叼起一根草,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你抽煙了?”
“還沒。”
聽到這個回答,少女重新看向前方,用不大的聲音說道:“抽煙沒什么好的,你也看過初中生物書上那張圖片。”
江溪月說到這里,再次把頭轉向陳帆,也是一副十分認真的表情。
“而且我從來都沒有覺得,男生抽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相反,至少是不喜歡的。”
陳帆無法否認,自己的心在這一刻被觸動了,于是將那苦巴巴味的東西“呸”地吐遠。
“知...道...了...”
聽著從教學樓傳來的鈴聲,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學著火影里的主角鳴人那般說道:“因為我可是要成為想做就做,絕不后悔的人!”
夕陽的余暉將少年的笑容襯得更加帥氣,雖然只有一瞬間,江溪月無疑是心動了,自己在劇烈跳動的心臟已經足以證明。
然后她跟著站起身,開始左右扭身拍屁股上的草屑和其他雜質,又隨口說道:“其實你把劉海抹上去了也挺好看的。”
“我也這么覺得。”
陳帆嘻嘻一笑,走了兩步回頭看見這丫還在那里拍,便沒好氣地催促起來:“快點,不然等下學校關門了。”
“我們已經畢業(yè)了。”江溪月面無表情地提醒對方。
“也是哈,我竟然搞忘了,哈哈。”
“難怪她們都說你呆頭呆腦。”
“都有誰?”陳帆認真問道,準備將來拉清單。
“你真想知道?”江溪月也認真地問陳帆,見這家伙跟小雞啄米似的,便展開一個好看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偏不告訴你。”
接著她果斷地走在了前面,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翹起的嘴角。
陳帆:“......”
我的同桌不可能這么可愛!正這般想著,他便瞧見滅絕師太朝他們這邊看來,旁邊還有一位領導。
“李老師,好!”
江溪月下意識就看向了陳帆,發(fā)現(xiàn)這家伙就是在很平常的打招呼,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的不自在。
‘你這轉變的也太快了吧!’
反正她是打心底服氣了,如果不是有其他人,恨不得立馬把大拇指高高豎起,并送上那句——I服了YOU。
見到班主任和副校長這會兒目光都挪向自己,她好不容易控制住撓劉海的沖動,卻沒想到自己連一個字都嘣不出嘴。
李秀梅望著低著腦袋左右不是的江溪月,先是一愣,然后深深看了眼陳帆這個學生,是真沒想到他們背后也是一對。
她盡管很想說點什么,但是看到江溪月這副害羞樣子,便淡淡地招呼道:“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
“好的。”陳帆笑著道。
“哦。”
那個“哦”似乎是耗盡了江溪月許多許多的力氣,接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只是默默地走著。
即便如此,學校校門還是出現(xiàn)在了視野里。
江溪月忽地停下腳步,又看了一眼學校外面,停在站臺被夕陽照紅玻璃的公交車,她正面凝視著陳帆眼睛問道:“你們是不是明天就要離校?”
“我會在學校住到二十五號。”
陳帆用一副認真的表情回江溪月,雖然高考完了理所當然要回家,不過他有自己的想法,住在學校肯定比住酒店舒服。
聽到這個回答,江溪月重新邁出步伐,注意到越來越多的人朝他們打望,她也依舊和陳帆并肩走著。
雖然高一年級和高二年級也都放假了,學校門口還是相當?shù)臒狒[,除了出來吃晚飯的住校生,還有不少和他們一樣這會兒才離校。
“那就這樣?”陳帆看向江溪月說道,他是真的餓到遭不住了,而且空氣里的那股臘肉香味也實在誘人。
不過更重要的是,他十分確定自己和人家今天不是最后一面,所以真就只是當作一次普通的分別。
至于讓這妮子放棄出國的想法,這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事,反正自己有她電話......應該有的吧?好歹也是兩年半的同桌。
陳帆雖然不認為自己不會那么沒出息,但是他可不想那種狗血劇情發(fā)生在自個身上,于是還是開口向江溪月確認起來。
“那個......我有你電話吧?”
而面對陳帆這個或許很白癡的問題,江溪月認真回憶好會兒,方才回答道:“應該有吧。”
陳帆見這妮子也拿不準,于是只得再問她。
“那你有我電話嗎?”
這次江溪月立馬點了點腦袋,又主動說道:“回去了我就給你打個電話。”
“要得。”
陳帆想了又想,好像真沒別的事了,于是便揮手告別。
“那,拜拜。”
“拜~”江溪月將手微舉,對著陳帆輕輕地揮動,頓了頓,她嘴角浮出梨渦。
“那么,二十五號見。”
“好滴。”
黃昏下,江溪月望著陳帆被拖長的,愈發(fā)黯淡的影子,卻再也不覺得傷感,然后來到了那個小吃攤前。
“嬢嬢,我要油炸火腿,炸土豆條,嗯……再來兩塊錢的臭豆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