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爆鳴如驚雷滾過青陽城上空時,蘇清鳶的銀鐲突然灼燙起來。
她猛地按住腕間,石榴紅的裙擺掃過冰涼的地磚。正廳里的燭火劇烈搖晃,蘇家族長霍然起身,錦袍下擺掃落了案上的青瓷茶杯。
“好強的靈力波動!”老者臉色驟變,望向林澈離去的方向,“那廢物怎么可能……”
話音未落,院墻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名蘇家護衛(wèi)撞開月洞門,甲胄上的銅環(huán)叮當作響:“族長!林家老宅那邊有青光沖天,像是……像是高階修士突破的異象!”
蘇清鳶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三年前秘境里那道青光再次浮現(xiàn)眼前,當時她只當是秘境崩塌的余波,可此刻與林澈玉佩的光芒重疊,一個荒謬的念頭突然鉆進腦海。
“小姐,要不要去看看?”侍女扶住險些踉蹌的她,卻被蘇清鳶猛地甩開。
“不必。”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的伎倆,成不了氣候。”
可走到繡簾后,她卻死死咬住了唇。銀鐲里藏著的半塊玉佩正在發(fā)燙,與林澈那枚本是一對。當年祖父將這對暖玉分贈兩人時曾說,若遇生死劫,雙玉相和可避禍端。可她今日擲出的玉簪,分明是想逼他徹底死心。
林家老宅的密室已被青光浸透。
林澈懸浮在半空中,衣襟被狂暴的靈力掀起。丹田內(nèi)的氣旋瘋狂旋轉(zhuǎn),原本干涸的經(jīng)脈正被暖流一點點沖刷拓寬,那些阻塞三年的淤塞之處發(fā)出噼啪輕響,像是冰封的河流正在解凍。
“這是……筑基中期?”他難以置信地感受著體內(nèi)奔騰的力量,比記憶中巔峰時期還要渾厚數(shù)倍。更詭異的是那些涌入腦海的符文,此刻正自動排列成一篇功法總綱——《天衍訣》。
功法開篇便寫著:“天地為棋,萬物為子,執(zhí)棋者,掌輪回。”
林澈正欲深究,密室石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碎石飛濺中,蘇家族長帶著四名護衛(wèi)闖了進來,為首老者手中拂塵化作利劍,直指他眉心:“妖孽!竟敢在我青陽城裝神弄鬼!”
靈力碰撞產(chǎn)生的氣浪掀翻了積灰的蒲團。林澈下意識側(cè)身避開,指尖青光一閃,竟徒手抓住了拂塵的銀絲。這反應快得連他自己都驚訝——剛才那一瞬間,《天衍訣》的身法篇竟自動在腦海中運轉(zhuǎn)。
“蘇族長好大的火氣。”林澈緩緩站直,丹田內(nèi)的靈力如臂使指,“難不成怕我這個‘廢物’,壞了蘇家攀附城主府的好事?”
蘇家族長瞳孔驟縮。眼前少年的氣息雖不穩(wěn)定,卻實打?qū)嵾_到了筑基期,這絕不可能是三個月前那個連劍都握不穩(wěn)的林澈!
“你究竟是誰?”老者厲聲喝問,拂塵突然爆出金芒,“真正的林澈早已是廢人!”
護衛(wèi)們同時祭出法器,四張火網(wǎng)從四面八方向林澈罩來。密室空間狹小,根本無處可躲。林澈卻突然低笑一聲,掌心玉佩再次發(fā)燙,那些晦澀符文竟在他眼前化作一道淡青色屏障。
“轟——”
火焰撞在屏障上炸開,灼熱的氣浪將墻壁熏得焦黑。可林澈毫發(fā)無傷,他看著目瞪口呆的蘇家眾人,忽然想起腦海中那段關于“天衍棋局”的記憶碎片——棋盤落子,需有棄子。
“三年前秘境之中,是誰在我丹藥里下了心魔引?”林澈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指尖青光暴漲,“是你,還是城主府那位‘好岳父’?”
蘇家族長臉色煞白如紙。
就在這時,林澈突然感到后背一陣劇痛。他猛地回頭,只見一名護衛(wèi)不知何時繞到身后,淬了劇毒的匕首已刺進他肩胛。黑色的毒霧順著傷口蔓延,丹田內(nèi)的靈力瞬間紊亂。
“卑鄙!”林澈怒吼著揮出一掌,將那護衛(wèi)震飛出去。可劇毒順著血脈游走,眼前陣陣發(fā)黑。
蘇家族長見狀狂笑:“原來只是虛有其表!給我拿下這妖孽,搜他身上的寶貝!”
三道身影撲上來的瞬間,林澈突然咬破舌尖。劇痛讓他清醒了幾分,他抓起身旁的青銅燈臺,借著最后一絲力氣砸向墻角的暗格。那是父親生前藏放家族秘卷的地方,此刻卻滾出一個布滿銅銹的盒子。
盒子落地的剎那,密室突然劇烈搖晃。地面裂開蛛網(wǎng)般的縫隙,一股比剛才更磅礴的吸力從地底傳來。蘇家族長等人驚呼著被吸向裂縫,而林澈則在失去意識前,看到那盒子里飄出半張泛黃的羊皮卷,上面畫著與玉佩紋路相似的星圖。
最后映入眼簾的,是蘇清鳶撞開密室門沖進來的身影,她石榴紅的裙擺被風掀起,像一團燃燒的火焰。
“抓住那半張圖!”蘇家族長在墜落的尖叫中嘶吼。
林澈的意識沉入黑暗前,只聽見玉佩與羊皮卷相觸的輕響,以及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喊:“林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