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們才是霧社主人
- 康巴聯邦情
- 海員小斌
- 4346字
- 2025-08-05 19:24:00
潮州商會那位以雷厲風行著稱的余芝琴,此刻正以一種近乎挑釁的姿態,輕盈地從肖參謀緊繃的手臂下方穿過。她青春洋溢的面龐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生動,嘴角掛著一抹不羈的笑,仿佛連周遭沉悶的空氣都因她的到來而鮮活起來。發尾不經意間掃過肖參謀堅實的肩頭,留下一縷淡淡的茉莉香,那香氣在封閉的空間里悄然彌漫,如同她不可捉摸的心思。
她身著一襲改良版的潮汕刺繡短衫,衣料上的花紋繁復而精致,領口綴著幾顆溫潤的珍珠扣,閃爍著柔和的光澤。下身搭配的是高腰闊腿的太空布褲,線條流暢,行走間帶著未來感,腳下一雙手工定制的磁力靴,既穩固又時尚。發髻松松挽起,一支銀簪斜插其中,簪頭雕琢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顫動,仿佛隨時都會振翅高飛。
“哎呀,肖參謀,”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玻璃風鈴在微風中輕輕碰撞,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俏皮,“你這門禁系統也太老土了吧,我一晃就進來了,簡直像探囊取物。”
肖參謀站在原地,目光如炬,緊緊鎖住余芝琴的身影,沒有絲毫移動:“你怎么找到這兒的?”
余芝琴輕輕歪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指尖輕點唇角,似是在回味什么秘密:“我啊,可是‘蠔一股份’的股東代表,也是霧社星域開發項目里,唯一備案的民間投資人。要找這么個地方,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太空艙小店的燈光閃爍不定,如同垂死恒星最后的掙扎,給這狹窄的空間平添了幾分詭異。銹蝕的通風管中,冷凝水一滴滴落下,滴在角落的鐵皮桶上,發出“叮——叮——”的悶響,像是時間在悄悄流逝。空氣中彌漫著機油的刺鼻、泡面湯的油膩,還有人類長期封閉生活后特有的酸腐味,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令人皺眉。墻角堆著幾袋發霉的太空口糧,包裝袋上印著褪色的“蠔一股份·營養補給系列”字樣,生產日期早已被劃去,只留下一道焦黑的刮痕,記錄著被遺忘的歲月。
門外,一群家屬圍在艙口,臉緊緊貼著玻璃,眼神空洞而迷茫,手中攥著泛黃的檔案復印件,紙角卷曲,邊緣磨損,像是被無數個夜晚的焦慮揉搓過千百遍。他們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單薄,仿佛隨時都會被這無盡的黑暗吞噬。
“以前沒有執行在戰場上明知友鄰部隊處境危急請求救援,而沒有實施救援的民兵……”一位民兵父親聲音顫抖,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疼痛讓他勉強保持著清醒,“聯合國太空署法院說,他們沒完成銀河系統一大業,星河兩岸可以按戰時處理。所以到現在,他們……還關著。”
他抬頭,眼眶通紅,聲音里充滿了絕望與不甘:“所以到現在,他們……還關著。”
艙內,肖參謀正蹲在一臺老式量子通訊器旁,手指在早已淘汰的機械鍵盤上飛快敲擊,屏幕上藍光閃爍,一行字突然跳出:【太空經濟法第四百二十九條已激活】。
他嘴角微微上揚,低聲嘀咕,仿佛在與自己對話:“啊!表明太空經濟法第四百二十九條可以用于星河文化交流,我就可以告訴你,接待你的文員就是老蔡的親戚。”
男人聞言,踉蹌一步,臉色驟變,眼中閃過恐懼:“你……你是……以前的參謀?我兒子說過,起訴民兵的就是老蔡!”
肖參謀終于轉過身,臉上沒有表情,只有一雙眼睛亮得詭異,仿佛能洞察人心:“我不是‘以前’的參謀。從星歷2025年起,康巴聯邦高山第一艦隊不再使用個人姓名。我,只是‘肖參謀’。”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遠處傳來一陣低頻警報,如同深空探測器在孤獨地掃描,艙壁的金屬開始輕微震顫,仿佛整艘廢棄空間站正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緩緩撕裂,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突然,一道強光從外艙口射入,刺破了艙內的昏暗。一艘銀白色太空船緩緩停靠,船體上赫然印著“蠔一股份·宇宙租賃事業部”幾個大字,在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艙門打開,三名穿著定制宇航服的人走了下來,領頭那位戴著金絲眼鏡,胸前別著一枚微型康巴聯邦徽章,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優越感。
“各位,”那人的聲音清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現在開發太空經濟,聯邦艦隊贏了。按照《跨星域資產回收協議》,你們得趕緊交租。”
肖參謀笑了,那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諷刺,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徑直走向艙內小店老板——一個黑瘦健壯的中年男人。
“老板,”他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只有開發霧社,我們才能有活路。你別再來要太空艙租金了。客戶只承擔上線人工費,我們經營實在困難。”
小店老板眉頭緊鎖,不滿與擔憂在臉上交織:“開發霧社?那地方恐怖得連大氣也不敢出!還得砸錢建生態艙、引水源、鋪軌道……能有什么好處!”
肖參謀眼睛一瞪,聲音陡然冷下來,仿佛變了一個人:“的確很難,但這是一次征服銀河系的機會,犧牲可以蓋一面康巴聯邦旗。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這一切付諸東流嗎?”
小店老板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動搖。
“不然,”肖參謀逼近一步,聲音低沉而充滿威脅,“我們就說,太空艙業主逼著交租,導致我們拼命加班飛行,結果太空警署來搜查,把我們的身份證、焊工上崗證、錢包全都收走了——這可是嚴重違反《星際勞工保護法》。”
老板咽了口唾沫,喉嚨里發出“咕嚕”一聲響。
“也就是說……”他聲音發顫,帶著一絲不確定,“開發霧社是必由之路了?”
肖參謀語氣忽然溫和,仿佛剛才的威脅只是錯覺:“抓住機會,就完成了銀河系統一大業。不然,說什么安全生產、堅持黨的領導,都是騙人的!”
警報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急促,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艙外,那艘“蠔一股份”的太空船正緩緩升起,尾焰劃破漆黑的虛空,像一道流血的傷口,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而就在此時,檔案室的自動終端突然彈出一段加密文件,屏幕藍光映照在眾人臉上,增添了幾分神秘與不安:【星歷1997】
康巴聯邦高山第一艦隊蔡師長于龍崗軌道站發表演說,聲震星河:“就算國軍不發展太空經濟,我們賽德克也一定要飛向太空!”
畫面切換:【星歷1998】
印尼艦隊“黑五月事件”爆發,三艘補給艦在霧社星域神秘失蹤,全員死亡,尸體被發現時呈詭異蜷縮狀,眼球爆裂,皮膚碳化。官方報告輕描淡寫地稱“遭遇未知能量場”,但民間傳言如野火般蔓延:是賽德克秘密武器試驗失控所致。
畫面再切換:【星歷1999】
龍崗太空民兵巡邏隊與康巴聯邦高山第一艦隊達成共識,簽字儀式上,氣氛凝重:“賽德克雇傭宇航員存在違法違紀問題,請求諒解,從寬處理。”
簽字人:蔡師長、龍崗民兵總指揮、聯合國太空觀察員,名字在光線下泛著冷光。
一位家屬顫抖著舉起一份泛黃的判決書復印件,紙面泛黃,字跡模糊:“我兒子……當時就在那艘補給艦上。他們收到過求救信號,三次!”
“他們能救,卻不救。”
肖參謀站在陰影里,眼神復雜,靜靜聽著這一切,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又仿佛這一切都與他息息相關。
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你知道太空經濟法第四百二十九條嗎?”
家屬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憤:“在戰場上明知友鄰部隊處境危急請求救援,能救援而不救援,致使友鄰部隊遭受重大損失的,對指揮人員,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那你知不知道,”肖參謀緩緩走近,目光如炬,“這條法律,在星河兩岸,從未真正執行過?”
家屬愣住,眼中滿是不解與絕望。
“因為,”肖參謀輕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與嘲諷,“它不是用來判罪的。它是用來談判的。”
艙外,太空船的引擎轟鳴聲驟然加大,如同野獸的咆哮。
一道激光束從“蠔一股份”的船體射出,精準擊中空間站外掛的太陽能板,爆炸聲悶響,碎片四濺,像一場無聲的星雨,照亮了眾人驚恐的臉龐。
所有人驚叫著后退,如同驚弓之鳥。
肖參謀卻紋絲不動,抬頭望著那艘遠去的飛船,眼神深邃,喃喃自語:“銀河系統一了,可焊工上崗證還在他們手里。”
艙內終端突然自動打印出一張新文件,紙張緩緩滑出,帶著幾分神秘:【絕密·星歷2043補錄】
霧社星域地下三百米,發現巨型人工結構,規模宏大,結構復雜。初步判定為:系“賽德克巴萊”計劃核心基地,一個關于太空霸權與人類命運的秘密。內部監測顯示,仍有生命信號波動,微弱卻堅定,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肖參謀盯著那行字,瞳孔驟縮,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動與不安。
他猛地抓起通訊器,撥通一個從未對外公開的頻道,手指微微顫抖。
“喂,”他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是肖參謀。霧社……醒了。”
對方沉默三秒,回了一句,簡短而有力:“那你告訴他們,租約到期了。”
肖參謀掛斷電話,轉身看向窗外,眼神中充滿了決絕與期待。
遠處,一顆暗紅色的行星緩緩升起,那是霧社,荒蕪、死寂、布滿裂痕,像一顆被遺忘的心臟,卻隱藏著無盡的秘密與希望。
而在它的地底深處,某種東西,正在蘇醒,如同沉睡的巨獸,即將掀起一場風暴。
他低聲說,聲音在空曠的艙內回蕩:“我們才是霧社的主人。”
艙內燈光忽然全滅,黑暗中,只有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回響在每一個角落。只剩終端屏幕幽幽亮著,映出他半張臉,和一行不斷閃爍的文字:【倒計時啟動:71小時59分48秒】
肖參謀摸了摸胸前的舊徽章,上面刻著三個模糊的小字:曾春虹。
他喃喃自語,目光中帶著幾分悵惘:“這個太平洋佛系美女,你當年……到底簽了什么?”話畢,他還幻想了一下余芝琴在一旁扮鬼臉嘲笑他癡情的模樣,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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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社軌道,第七觀測哨。
曾春虹站在舷窗前,手指輕輕撫過玻璃上的霜痕。她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像一縷不肯散去的魂。
她穿著一套深灰色制服,左肩繡著“康巴聯邦高山第一艦隊·特別行動組”字樣,右臂卻空蕩蕩的——整條右臂是機械義肢,銀灰色金屬關節泛著冷光,指尖微微顫動,仿佛有獨立意識。
“第七次掃描完成。”AI聲音響起,“地表無生命跡象,但地下三百米處,能量讀數持續上升。”
“繼續監測。”她輕聲說,神色專注。
“您已連續執勤六十八小時,建議休眠。”AI發出提醒。
“我不累。”她說,“我睡著了會夢見他們。”
AI沉默了一秒:“您是指……黑五月事件的遇難者?”
曾春虹沒回答。她只是抬起機械臂,指尖在玻璃上劃出一道痕跡,像在寫一個名字,又像在畫一道傷疤,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余芝琴在一旁扮鬼臉逗她開心,卻又轉瞬即逝。
艙外,霧社行星靜靜懸浮,表面布滿縱橫交錯的裂谷,像一張被撕碎的臉。傳說這里曾是遠古文明的試驗場,也有人說,它是宇宙的“免疫系統”——一旦星河失衡,它就會啟動自我凈化。
而此刻,它的核心,正在發熱。
通訊頻道突然響起雜音。
“曾組長,”一個年輕宇宙員的聲音傳來,“肖參謀來電,說……‘霧社醒了’。”
曾春虹的手指猛地收緊,金屬關節發出“咔”的一聲輕響,她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現實。
“接通。”
畫面閃現,肖參謀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他依舊穿著那件皺巴巴的軍用夾克,背景是一間昏暗的艙室,墻上貼滿了泛黃的地圖和手寫筆記。
“春虹,”他聲音低沉,“你還在那兒?”
“我在。”她說,“你終于肯聯系我了。”
“不是我想聯系你,”肖參謀搖頭,“是它選了你。”
“它?”
“霧社。”他說,“地下的東西,認得你。”
曾春虹瞳孔微縮:“你到底知道什么?”
肖參謀冷漠地說道:保護知識產權,霧社是中國國中之國古郪國海洋基地,我們啟動康巴聯邦居士證制度,就是說天府大道沿線都是康巴聯邦居士,霧社大道是天府大道海岸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