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諭令,縣尊和驢
- 大明獸醫,開局給朱標續命
- 花間無
- 2401字
- 2025-08-01 23:32:01
日過正午。
飲虹橋畔,靠近秦淮河有一座茶樓。
黃子澄坐在大堂,悠然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太子北巡去了,他沒有跟隨。
東宮伴讀是他的兼職,本職是翰林院編修。
茶博士送來了一壺茶。
黃子澄打開了壺蓋,不由地微微皺眉,是沖泡的散茶。
在大堂只能選這個。
想喝黃金粉的湯茶需要去雅間,有專人伺候。
黃子澄搖搖頭,喝散茶的越來越多,真是世風日下!
自己倒了一杯,端了起來。
茶很燙,他嗅著茶香,看著不遠處的飲虹橋。
想起了上次陪太子在這里看了一回精湛的手術,那個年輕的獸醫給太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太子出巡的第二天,他將太子的諭令送去了太仆寺,同時附上了許克生寫的醫案。
他昨天獲知,太子的諭令給了太仆寺,就一層一層壓下去了。
寺卿給了少卿,
少卿給了寺丞,
寺丞找來一群專治牛病的獸醫博士,
獸醫博士之間互相推諉,他們看出來了,開刀的手術風險太大,病牛的死亡率太高,沒人敢接。
最后竟然丟給了一個姓衛的郎中,太仆寺最普通的一個獸醫。
黃子澄有些生氣。
這些混蛋!
怎么敢如此敷衍太子的諭令?
該死啊!
你們現在怕治療的死亡率高,你們就不怕太子回來治你們的罪嗎?
黃子澄擔心太子的諭令被執行的走樣了,尤其怕他們胡亂應付了事。
那樣他就沒法給太子交代了。
他決定來看一看,衛郎中是何許人也。
如果衛郎中不行,那就迫使太仆寺換人。
~
外面走來一個穿著長衫的矮胖中年人,衣服皺巴巴的,好像很久沒有洗了,
頭發、胡子都亂蓬蓬的。
黝黑的臉上,唯有一雙大眼睛十分清亮。
他看了一眼茶館的招牌,在門口躲躲腳,在石板上蹭掉鞋子上一些污穢,理理衣服,方才進了茶館。
茶博士急忙上前阻攔,還沒到近前,一股牛糞味已經撲面而來。
茶博士的臉都綠了,
“這位客官,已經客滿了,您看……”
來人看著空了大半的座位,不由地笑了,
“黃編修讓咱來的。”
黃子澄已經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很多獸醫都是如此,
“衛郎中?這里。”
茶博士有些尷尬,只好側身讓路。
衛郎中上前給黃子澄施禮,
“小人太仆寺獸醫衛士方拜見編修。”
黃子澄指著一旁的椅子,
“坐吧。”
“哎!”衛郎中小心地坐了下來,局促的手腳無處安放。
不用茶博士驅趕,他自己都感覺和這里格格不入。
~
黃子澄似乎沒有聞到他身上的異味,給他斟了一杯茶,
“請用茶!”
衛郎中急忙起身道謝。
折騰了幾個來回,兩人終于可以安心喝茶了。
黃子澄悠然地喝著茶,
衛郎中不明所以,小心地捧著小巧的茶杯,也跟著喝茶。
幾杯茶過后,黃子澄放下了茶杯,衛郎中急忙也跟著放下。
“聽說,太子的諭令是你在執行?”
“是小人。這是小人的榮幸。牛馬市的病牛多,小人就來了這里。”
“執行的怎么樣?”
“小人已經治了兩頭牛。”
“效果如何?”
“呃,都死了。”
“……”黃子澄窒住了。
竟然連死了兩頭牛!
他和太子都知道,開刀的死亡率高,但是沒想到是兩連敗。
“是小人無能。”
“呃,這些牛得的本是絕癥,你不要過于自責。”黃子澄安慰道。
~
沉默了片刻,黃子澄又問道:
“衛郎中,你覺得那份醫案怎么樣?”
提到醫案,衛郎中眼中有了光,
“編修,那份醫案太好了!太多內容小人從未見過。”
“小人十二歲學醫,自以為讀遍了醫書,看了醫案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孤陋寡聞了。”
“別說開刀去病灶,就連最后的縫合都那么多說法。”
“小人從中獲益匪淺!”
“這份醫案必將是獸醫學中的一份經典。”
“……”
衛郎中滔滔不絕,神采飛揚,甚至帶著狂熱,對醫案的崇拜和佩服溢于言表。
黃子澄心里有底了,
太仆寺歪打正著,找對人了!
衛郎中這樣的醫癡是最合適的人選!
做事能力、才華很重要,但是全身心地投入更重要。
黃子澄微微頷首,
“那你繼續。每一頭牛都寫下詳細的治療過程,按照給你的醫案去寫。”
“十頭牛之后,立刻帶著這些文案來找我。”
“小人遵命!”衛郎中領了命令退下了。
黃子澄又喝了幾杯茶,眼看暮色西沉,才拿出寶鈔結了賬,腳步輕松地走了。
無論結果如何,都給太子一個可靠的交代了。
算算日子,那個愛錢的許克生已經報過名了吧?
此子不凡!
再過兩年就要同殿為臣了。
~
上元縣衙。
夕陽的余輝照進了公房。
杜縣令按照方主事的意思辦了,但是一天都在患得患失,心里煩躁不安。
公堂內外漸漸安靜下來,公差都下值了。
杜縣令也起身去了后院。
后院傳來了驢叫聲,聲音洪亮。
這是母親最近買的健驢,三歲的牙口,花了很少的錢,撿了個便宜。
剛到月亮門,就聽到母親開心的笑聲:
“本來要被坑了,一貫多錢啊,得攢多久?”
“老身就想拿兒子是縣令來嚇唬那個奸商,卻又擔心影響了我兒的官聲。”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小郎中來了。”
“手到病除啊!”
杜縣令不由地笑了,這都過去五天了,母親還在念叨這件事。
母親不小心買了一頭病驢,
幸好一個年輕人給治好了,母親幾乎是白賺了一頭驢。
杜縣令慢慢走進后院,
妻子正帶著幼兒玩耍,母親坐在一旁紡線。
幼兒撲了過來,杜縣令一把抱了起來。
母親放下了紡錘,
“兒呀,先歇著,娘現在就去炒菜。”
杜縣令在院子里逗了會兒子,心情慢慢放松下來。
“開飯吧。”母親在屋里叫。
~
桌上只有一甑米飯,一碟豆腐,一碟青菜。
唯一的一碟炒雞蛋還放在了杜縣令的面前,還有一角酒。
飯桌上很安靜,幼兒也很老實地吃飯,杜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
用過晚飯,妻子給杜縣令沏了一杯茶,撿了桌子去洗洗刷刷,兒子自己去院子里玩耍。
杜縣令端起茶杯,里面沖的是散茶。
輕輕啜了一口,他勸母親道,
“以后在外面遇到麻煩,就提一下我,沒事的。”
老婆婆笑道:
“咱不提你,也有人提。那個小郎中提了你,說見過你,將那個奸商嚇走了。”
杜縣令疑惑道,
“見過我?”
老婆婆搖搖頭,
“他自己也說了,是狐假虎威。”
杜縣令微微頷首,
“好吧。”
老婆婆被提到了最開心的事,又打開了話匣子,
“他看上很小,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讀書人的直裰。”
杜縣令在一旁聽著,這幾天他只知道母親大賺了,中間的事情沒細聽,
讀書人恥于利,他沒有細問其中的過程。
“哦,老身聽說,他今年也要考童生試的,就在你這里哦。”
杜縣令來了興趣,
“可知道他的名字。”
既然幫了母親,那科場也可以適當回饋一下。
老婆婆笑道,
“這個名字咱記著呢,叫‘許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