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中的廝殺聲震耳欲聾。
冷月的月華之力如銀網般鋪開,勉強擋住黑袍人的攻勢;李沐陽的折扇開合間,銀針如暴雨般射出,專挑敵人的破綻;但暗影親自坐鎮,周身的魔氣如同無形的巨手,不斷壓縮著他們的活動空間。
“孟師妹,小心!”李沐陽突然嘶吼一聲。
孟婉剛避開青銅護法的鎖鏈,就見暗影那只枯瘦的手帶著濃郁的黑氣,直取她懷中的土靈印。她想也沒想,側身用后背擋了過去——那是白騶藏身的方向。
“噗嗤!”
黑氣如利刃般沒入孟婉的后背,她悶哼一聲,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襟。刺骨的寒意順著傷口蔓延,所過之處,靈力都像是被凍結了一般。
“小姐!”白騶驚恐地尖叫,從孟婉身后撲出來,想用暖玉去觸她的傷口,卻被孟婉死死按住。
“別碰……”孟婉的聲音微弱,嘴角溢出黑血,“魔氣……會傷了你……”
暗影一擊得手,正要再取土靈印,卻被冷月和李沐陽拼死攔住。他陰冷地笑了笑:“玄月派的骨頭,倒是硬氣。”
孟婉的意識開始模糊,后背的傷口像是有無數條小蛇在啃噬,疼得她幾乎蜷縮起來。她看著白騶哭紅的眼睛,想抬手摸摸他的頭,卻連抬臂的力氣都沒有。
就是這一瞬間的虛弱,刺激了白騶。
他看著孟婉蒼白如紙的臉,看著她嘴角的黑血,腦海中那些破碎的記憶碎片突然瘋狂地旋轉、碰撞——燃燒的宮殿,族人的慘叫,黑袍人猙獰的臉,還有父親臨死前塞給他玉佩時,那句模糊的話:“守住……血脈……幻境……”
“啊——!”
白騶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琥珀色的眼睛瞬間變成了純粹的金色。他周身爆發出強烈的靈光,暖玉飛到空中,化作一輪小小的太陽,散發出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光芒。
光芒所過之處,正在廝殺的黑袍人突然僵住了。
青銅護法捂著腦袋,發出驚恐的尖叫:“不!別過來!我沒有偷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揮舞著鎖鏈胡亂劈砍,竟誤傷了自己人。
那些黑袍雜兵更是慘狀百出,有的跪在地上磕頭,有的用刀刺向自己的心臟,嘴里還喃喃著:“別抓我……我不想被魔氣吞噬……”
連暗影都后退了一步,黑袍下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看到的,是裂隙徹底失控,滔天的魔氣反噬自身,將他的神魂一點點撕碎——那是他最恐懼的結局。
“這是……幻境?”李沐陽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和冷月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冷月的目光落在白騶身上,眼中滿是驚疑:“是真實幻境,能勾起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這是狐族的秘術,但從未聽說有如此威力……”
白騶懸浮在空中,金色的眼睛沒有焦點,仿佛陷入了某種混沌狀態。他的記憶還在沖撞,更多的畫面涌出來:一個穿著華麗狐裘的婦人抱著他,在星圖前低語;父親用精血在他眉心畫下符文;還有一個模糊的聲音說:“他是兩族的希望……”
兩族?哪兩族?
這個疑問剛冒出來,白騶的靈光就開始黯淡。他畢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強行催動如此強大的秘術,對神魂消耗極大。
“噗通”一聲,白騶從空中跌落,被李沐陽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已經陷入了昏迷,金色的眼睛恢復成琥珀色,只是眉心多了一個淡金色的狐貍印記,一閃而逝。
隨著白騶昏迷,真實幻境瞬間消散。
黑袍人如夢初醒,看著滿地的尸體和同伴驚恐的臉,一時竟有些茫然。
暗影捂著胸口,黑袍下的呼吸急促了幾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的白騶,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孟婉,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撤!”他嘶啞地命令道,轉身沒入峽谷深處的陰影中。
青銅護法和剩下的黑袍人如蒙大赦,連忙跟了上去,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峽谷中終于安靜下來,只剩下濃重的血腥味和眾人粗重的喘息聲。
“小婉!”冷月沖到孟婉身邊,顫抖著探她的脈搏。脈搏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后背的傷口還在冒著黑氣,“不行,魔氣已經侵入心脈了!”
李沐陽將白騶交給冷月,迅速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幾粒丹藥塞進孟婉嘴里:“這是修士聯盟的‘清靈丹’,能暫時壓制魔氣,我們必須盡快找地方為她療傷!”
他背起孟婉,冷月抱著昏迷的白騶,三人不敢停留,迅速離開了這片染血的峽谷。
路上,冷月看著懷里沉睡的白騶,眉頭緊鎖。剛才那真實幻境的威力,絕非普通狐族幼崽能擁有的,加上他記憶里“兩族的希望”那句話……白騶的身世,恐怕比他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而趴在李沐陽背上的孟婉,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她仿佛看到了玄月山的大火,看到了師父臨死前的眼神,還看到了葉燃那張總是帶著戲謔的臉——他此刻在哪里?是不是也遇到了危險?
夜色漸深,前路漫漫。孟婉的重傷,白騶身世的謎團,暗影的步步緊逼……這場尋找五靈印的征程,似乎正朝著更加撲朔迷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