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誰人稱第一,已是燦爛民圣響。
不見泰山雄嗷嗷,真佑我己在須彌。
得你所得。
陳家姐嘆口氣,無奈偏頭用手托著側臉,警告一般看著小小,又開口:竹公子,你也一樣長長記性罷!想必你是不與我敵對的不是嗎?我立了個可用之人,結果你也挑撥離間似的,在這胡攪蠻纏,聽話些,不然當今皇帝斬了你的豬頭。
豬婆站定,攥緊拳頭,憤憤:我沒那心思。
知道了。
陳家姐答了,不想理會二人又開始看自己的窗子,柳樹,漂亮小景致。豬婆把小小提起來,又拿袖子抹了一把小小的花貓臉,樂了:來,小小小東西,叫我一聲爹,我罩著你。
小小別過頭,悶聲哼了一聲,然后搶過小刀,頭也不回走了出去。豬婆開開心心,美滋滋坐回軟塌,賤嗖嗖來了句:我美,是美的很。
陳家姐從腰上摘下桃李牌子扔給豬婆,豬婆拿著仔細端詳,是學子堂的腰牌,是塊普通木頭應當是新樹棗木制的,上面刻滿了桃子李子枝子葉子,挺像話的:這是干嘛?
普通社交,你我這樣十六七的年紀需要進學堂了,談事做事同同齡學子一起采風吟詩作賦,文鄒鄒,但是是普通普遍的掌人心籠絡大臣的好時候,也沒幾年,還得挑人剔人,大概就這樣,你看你想不想去?
聽完陳家姐說的,豬婆靜靜端詳這腰牌,一會兒翻一個面,一會兒舉起來甩兩下嘟囔似的說道:不想去,去了倒大霉,一幫姑娘跟我屁股后面跟蒼蠅一樣嗡嗡叫喚煩得很,你說我費這心思干什么,你也別去了,就這么混著難道還會有差錯嗎?跟我混丐幫懂嗎?
陳家姐右手手尖搓了搓左手手心,沒什么表情,但是又很高興,一下微微咧嘴笑,雙眉一挑,瞇了個彎月眼笑得跟個狐貍一樣,這樣表情到有些像平日里的豬婆妖精相了,他這意思是在向她投誠,告知她自己有多少勢力和東西,不錯,不錯,此人聰明肯替她打人還有些在乎自己說明他是可用之人,怕是愛慕她的,那更好,不過是個極其幼稚不成熟的,不能慣著他,她得多頤指氣使些不然他就覺得自己厲害自己特別特殊了,但是她不太懂這些法門,又控制不住看不起他,得意一小會兒又開始苦惱起來。豬婆見她嘴角耷拉下來,先才笑了想必是明白的,這下又不高興就不知道為什么了,豬婆也不打算慣著她,就洋裝不想去,但是又不想還牌子,若是收下就落了下風,若是不收下就等于失去控制她的未來機會,不能這也不能那,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了,各自不安好心,各自算計各自的。
最后豬婆來了句:那你不去了?這腰牌不是你的?
是我的,但是他們認得我的臉,我直接就可以進去,你若是混臉熟了也不必戴了。你臉估計第一天就認得了,第二天就不用戴了。
豬婆竊喜,嗯嗯嗯了三聲,又哼了小調在那得意心想:這是求我呢。
豬婆繼續啃另一顆青色卻不苦不酸不澀的甜果子,嘟嘟囔囔的問:飯呢?我餓,真酸,越餓越吃越吃越餓了,你可別陷害我。
陳家姐搖搖頭:我也餓,剛從學堂回來處理這事兒,沒能吃成飯,等下還需回去,你留下把飯吃了,我現在就得走了。
哪有什么學可上,不過是一群公子小姐還有家生子和寒門子在那成日混跡一起互相攀比罷了,陳家姐故意這么一說,可是聽者有心就行了,豬婆擺擺手:我同你講,你先拆了看看西洋參。
陳家姐一頓,確實,得拆,看見是畫紙就小心打開包裹,豬婆看著先是不高興心想:你裝什么?后一看原來是寶貝他那畫,這下好了,他開始狂了。柳葉眼一瞪跟個桃花眼差不多了,嘴角一扯,笑得像個狐貍成精,還帶著過年過節的喜氣洋洋,頗像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哈巴狗。陳家姐出于禮貌先看人參,造型漂亮,不算最貴的,但是是品質最好的,平常燉湯滋補是很合適的,不稀罕但是這種參是有股特殊氣味的,燉滋補藥牛肉湯最好,這參不烈屬溫養,但是日常燉了天天喝是沒問題的,不貴但是偶爾才能買到,她若是想要想馬上拿到隔三差五就能拿到怕是要求他了,呵,小家子。沒多看,但是她眉頭緊促,趕緊又舒展怕被瞧見異樣,豬婆心里樂,上鉤了,這個可是好寶貝,你得好好珍惜,一根人參最多三頓湯,看你到時候求不求我就行了。陳家姐又看向畫,梅蘭竹菊最常見款式,但是畫的繁花似錦和別家不一樣,太漂亮了,這種錦繡一般,是從來沒見過的,若是繡在衣服上,怕是像著了火的梅花海,白水百天一色,碧玉灑蓋葉草香,尤其是這菊花不就是滿城盡帶黃金甲嗎?都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和詩句了,說少了怕多,說多了怕少,都沒辦法挪開眼。
她人長得偏向寡淡穿得也寡淡,主要是沒有漂亮的紋樣花案,大部分都不算好看,主要是俗貨太多,配不上她的臉,就連不懂衣服的婢子都每回連聲罵裁縫秀娘什么都干不好白癡一樣。這樣俗氣的衣服配不上她,確實,什么時候能找到合她臉的花開富貴,那算是她走了千年大運,這金海棠還是那被關在牢里的家生子給她精心設計的。不多見,罕見,別家小姐想要她都不給的。要是豬婆這畫兒繡在她衣服上怕是命豁出去都值了。
“竹先生怕是黃巢轉世。”
她很認真的指著那菊花道,然后又看看其它圖樣,真心漂亮,但是這豬婆絕對要刁難人,她不想求但是太漂亮,偏偏不得不求,不然自己這輩子怕是要在這種高雅中給活活寡死。豬婆見她喜歡,不意外,他自己是很滿意自己每一幅畫的,隨便一副都是從來沒有的東西,這小家雀也太好拿捏了些,那好,多騙騙她:我自己還是不滿意,不過這張算是廢稿,就隨便當包人參的禮紙了。
陳家姐認真點點頭,腦子滴溜溜轉半天憋出倆字:甚好,甚好。
她也不敢太上趕著服氣,就瞅著愣神,抬頭看看豬婆,又看看畫,有點慌了,算了,心一橫:我能不能拿著畫里的花樣讓繡娘給我繡了制衣?
陳家姐咽了咽嗓子,怕他刁難,有點不敢看他,開始盯他胸口前襟,豬婆明白了,開心得意,開始有點忘形,抬頭挺胸,昂著頭說:可以是可以,你得付一筆押金,改日我給你一整件衣服的繡圖花樣兒,繡娘不是要在衣服上直接繡是最好的嗎?這是一小部分還是紙張的長方形的花樣,不完整,你喜歡什么花兒?你說說,我都給你畫就是了,我這方面才情甚滿,你得和我學學。
王婆賣瓜自賣自夸,陳家姐聽著,心里哼歌臉都開始笑甜,這是真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