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有車子經(jīng)過的聲音。
那是一輛貨車,燈光掃過店面,顯得異常刺眼。
很快,那貨車便在店面前停了下來,熄了火。
車門緊接著被推開,一胖一瘦兩個人從車頭上跳了下來。
“老板,開門啊,材料不想收了,那我們可拉到別家去了。”胖子走到放下了一半的卷閘門前,哐哐敲了兩聲,扯著嗓子喊道。
卷閘門內,阿虎的兩個手下立刻將卷閘門拉起,一把就揪住了那一胖一瘦,兩人的胳膊,將兩人推了進來。
“你們是什么人?”那胖子不服氣,臉上的憤怒帶出一片紅暈,怒聲罵道。
啪的一聲響起,胖子立刻被甩了一個耳光,“老實點,這是北城沙場的虎哥,有點事情問你,別咋咋呼呼的。”
“北……北城沙場?”這一胖一瘦聽了這句話,都不由縮了縮脖子,愣在了原地,有些恐懼地看向虎哥,和他身邊站著的學生模樣的趙山河。
二人心里不由打起鼓來,仔細回想著,自己這種小角色,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北城沙場里的大佛了。
趙山河沒去理會這兩人,而是和阿虎出了門,繞到貨車后頭,掀開車廂上的塑料布,看了看里面的材料,才開口問道:“這些材料是哪兒來的?”
“是……是……”胖子有些結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心中猶豫,左右為難,并不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承認這材料是偷來的。
“是世豪建筑的工地上弄來的?”趙山河繼續(xù)沉聲問。
這一胖一瘦兩人心中都是一陣惶恐,真沒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揭穿了。
而且,揭穿自己的,還是個身穿校服的小毛孩。兩人不禁有些恐懼又有些好奇,這學生模樣的毛頭小子,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北城沙場的虎哥,在他的面前,都如同一個跟班一樣。
“方野你們認識嗎?”見兩人愣在原地,趙山河也不想繞彎子了,直截了當?shù)貑柕馈?
兩人聽到方野這個名字,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先前的恐懼和緊張更加深了幾分。
“你們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兒嗎?”趙山河依舊語氣平靜,繼續(xù)問著,似乎根本不在乎這兩個家伙回不回答自己。
“我……我們怎么會知道他在哪?”
“他現(xiàn)在在公安局里,正在替你們遭罪!”忽然,趙山河提高了聲音,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氣勢一下子不一樣了,即便是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卻依舊讓這兩個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
“我知道你們只是跑腿的,指使你們的人到底是誰,我給你們一個機會,現(xiàn)在就說出來。”阿虎此時才沉聲開口說道。
這一胖一瘦兩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北城沙場的這些大人物,居然是來為方野出頭的。
讓他們感到更疑惑不解的是,方野那小子居然和北城沙場,有著這么深厚的聯(lián)系。他不是個只會使膀子力氣的糊涂人嗎,怎么會有這么硬的靠山?
二人知道這一次是遇上了碰不得的硬茬了,如果自己再嘴硬下去,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不如我給你們一人一個機會,誰第一個開口,我立刻放他走,而且保證這件事情再也和他沒關系了。”阿虎頓了頓,掃視著眼前的兩人,開口說道。
一胖一瘦兩人立刻慌亂了起來,不由對視了一眼,眼神里都看出了對方的異樣。
“是工頭,張工頭!”那精瘦得一直沒說話的家伙,立刻急切開口說道。
“很好。”趙山河點了點頭,對那瘦子點了點頭,示意阿虎的手下松開瘦子。
“你可以走了。”阿虎也看著瘦子,平靜說道。
瘦子有些猶豫,似乎不相信這群人有那么好的信用。所以畏畏縮縮,站在那里半晌,見眾人只是看著他沒有其他動作,他才往后退出了店門,屁滾尿流地逃走了。
此時,還被按著的胖子,渾身已經(jīng)開始哆嗦起來,他甚至沒來得及責怪自己的同伙,此刻心里只剩下了畏懼。
“把他也松開吧。”趙山河揮了揮手說道。
胖子微微一愣,抬頭看了一眼這個穿校服的學生,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樣,看清楚你同伙兒的嘴臉了吧?他們能賣了方野,自然也能賣了你。”趙山河平靜說道。
“不如你幫我做點事情,如果做得好,北城沙場,可以給你留一條出路。”
胖子愣在原地,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少爺跟你說話,你是沒聽見,還是不愿意啊?”一旁的手下,立刻又兇神惡煞地拍了拍胖子的臉,威脅說道。
胖子一個激靈,渾身肥肉都顫抖了一下,他現(xiàn)在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北城沙場的趙家少爺,趙山河。
趙山河依舊微微瞇眼,看著眼前的胖子。
胖子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趙少爺您說,要我辦什么事情。”
“把你們工頭干的好事兒,在你們世豪建筑內部放點消息出去,讓他們內部先亂一下,給我們撈方野,爭取一些時間。”
聞聽此言,胖子心中又沉了沉,要知道他自己也和這件事情脫不了干系的。若是上頭的老板知曉此事,恐怕自己也得跟工頭陪葬。
“少爺說了,北城沙場會給你留后路,所以馮世豪動不了你。”阿虎看了一眼趙山河,又看向胖子說道。
阿虎似乎沒有想到,趙山河能有如此城府,居然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
讓世豪建筑內部亂起來,一來是為了方野,二來也可以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到時候才能大挫他們的銳氣,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
胖子雖然有些猶豫,可還是看得清眼下的情況的,答應此事,說不定自己還真能有一條退路,要是不答應,恐怕當下自己就得遭殃。
于是胖子一咬牙,沖著趙山河點了點頭:“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很好。”趙山河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么,帶著阿虎走出了這家建材店,回到了豪華轎車上。
車內,阿虎坐在駕駛位上,發(fā)動了車子,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趙山河,開口說道:“少爺您放心,我已經(jīng)安排律師準備給方野上訴翻案了,我們手上有證據(jù),很快方野就能出來了。”
趙山河微微點了點頭,可卻依舊皺著眉頭,似乎還在考慮著,這件事情之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趙山河畢竟還是個學生,無論是從閱歷還是城府來講,都萬萬不及他的父親趙義安。
此時,他能夠做到這樣的布局,已經(jīng)算是非常不錯了。
然而,趙山河卻并不清楚,正是因為他最后讓胖子在世豪建筑內部的這番操作,讓那心狠手辣的工頭,殺掉方野,讓他不能再說話。
那胖子在世豪建筑內部散播消息的舉動極為成功,甚至很隱秘。只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工頭這人平日里在工作中也沒少得罪人,所以公司內部自然是謠言四起,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張工頭。
而且這件事情沒過多久,就傳到了大老板馮世豪的耳朵里。張工頭一下子急了,這才與魏巡警合謀,想在監(jiān)獄里,直接買兇殺人,干掉方野。
方野被刺殺的前一天晚上。
趙山河依舊和往日一樣,上了那輛阿虎開著的豪車,準備回家。
車子剛剛啟動,趙山河正準備開口詢問阿虎,有關方野的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
可是,卻感覺身體一晃,龐大的慣性,差點讓趙山河的腦袋,碰到前排的座椅上。
車子剛剛似乎是差一點撞上了什么,所以阿虎才會急踩剎車。
“沒事吧,少爺!”阿虎剎住了車,立刻扭頭看向趙山河問道。
見趙山河搖了搖頭,阿虎才搖下車窗,表情也變得憤怒起來,伸出頭去,看向車前那個小小的身影,開口罵道:“沒長眼睛嗎小乞丐!”
車頭前,站著個渾身臟兮兮,背著個蛇皮袋子的小乞丐,正彎腰鞠躬,對著阿虎道歉。
趙山河也不由搖下車窗扭頭去查看,就見那小乞丐非但沒有逃走,反倒是湊到了趙山河的車窗邊上,開口問道:“你是方野的朋友?”
趙山河一愣,立刻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看向小乞丐,上下打量了片刻,問道:“你認識方野?”
“他雖然沒跟我說過他的名字,但我每天在工地附近撿廢品,聽過別人叫他的名字。”這小乞丐有些怯生生地說道。
那時,方野剛剛到工地上的時候,對這個小乞丐,有過一飯之恩。
還沒等趙山河再次問什么,這小乞丐就把自己的腦袋,湊到了趙山河邊上的車窗里。
此時,阿虎皺了皺眉頭,正要下車制止,卻見趙山河按了按手。
“方野有危險,有人想要在監(jiān)獄里殺了他!”小乞丐壓低了聲音,在趙山河耳邊輕聲說道。
趙山河心中咯噔了一下,表情顯得怪異而驚訝地看向小乞丐:“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