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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琴鍵上的余溫

  • 契骨
  • 不愛吃配忒頭
  • 2533字
  • 2025-07-21 22:25:09

林硯的指尖離開琴鍵時,《玉蘭引》的最后一個音符還在琴房里飄,繞著梁轉了兩圈,才慢悠悠地鉆進窗縫里。蘇晚把那片落在五線譜上的玉蘭花瓣夾進日記本,突然發現花瓣背面有個極小的刻痕,是個“硯”字。

“我姐總愛搞這些小把戲。”林硯摸著鋼琴蓋邊緣的磨損處,那里有串淺淺的牙印,“她小時候換牙,總愛抱著琴蓋啃,說這樣新牙能長得整齊。”陸沉突然指著琴凳底下,那里露出半截藍色的布條,像是從什么東西上撕下來的。

拽出來一看,是只布偶兔子,耳朵缺了一只,眼睛是用黑紐扣縫的,肚子上繡著朵歪歪扭扭的玉蘭花。趙野捏了捏兔子的肚子,硬邦邦的,像是塞了東西。拆開縫線時,掉出卷細鐵絲,彎成了笛子的形狀,鐵絲上纏著張紙條,是用鉛筆寫的:“等硯硯學會吹笛子,就用這個換真的。”

“這是我姐給我做的。”林硯把布偶兔子摟在懷里,兔子耳朵上還沾著點干硬的米飯粒,“我小時候總偷拿她的樂譜折紙飛機,她就用這個哄我,說學會吹笛子才給我買糖吃。”窗外傳來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停在了音樂樓門口。

四個人跑到走廊上看,是校醫推著擔架往樓里走,擔架上躺著個老頭,蓋著藍白條紋的被單,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有個玉蘭形狀的燙傷疤。“是張老師的爹!”趙野突然喊出聲,“我在警察局見過照片!”

老王叔拄著拐杖跟在后面,臉色比剛才更白:“剛從鄉下接來的,聽說張啟明被抓了,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了。”他突然抓住林硯的胳膊,指節都在抖,“他說有東西要給你,是溫棠當年落在他家的。”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壓過了玉蘭香。張老頭躺在病床上,呼吸很弱,看見林硯手里的布偶兔子,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亮。他示意護工拿來個鐵皮盒,跟溫棠那個餅干盒很像,只是上面的花紋是竹子的。

“這是……溫棠的笛子盒。”林硯的聲音發顫,盒子里墊著層絨布,放著支玉蘭花形狀的哨子,是用骨頭做的,“我姐小時候吹的就是這個。”張老頭突然抓住他的手,往他手心塞了個東西,是枚銀質的玉蘭書簽,背面刻著日期——正是溫棠墜樓的那天。

“對不住……對不住……”張老頭的聲音像破鑼,“是我……是我逼啟明的……我以為那吊墜能救我的命……”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淚直流,“溫棠那丫頭……那天來送錢,還給我帶了藥……說等我病好了,聽她彈新曲子……”

蘇晚翻開書簽夾著的紙條,是溫棠的字跡:“張伯伯,藥要按時吃,別總想著省錢。啟明哥是好人,就是太好面子,您多勸勸他。”紙條邊緣有個小小的牙印,跟鋼琴蓋上的一模一樣。

“我姐那天去找過他們。”林硯把紙條按在胸口,眼淚滴在鐵皮盒上,“她根本不是被逼的,她是自己想去勸他們……”張老頭突然從枕頭底下摸出個紅布包,顫巍巍地遞給林硯,里面是支鋼筆,筆帽上鑲著塊小小的白玉,雕的是玉蘭花。

“這是……我姐的鋼筆!”林硯拔開筆帽,筆尖上還沾著點紫色的墨水,跟那封沒寄出的信一個顏色,“她當年用這支筆寫的《玉蘭引》!”筆桿上刻著行小字,是張啟明的筆跡:“贈溫棠,愿琴聲如蘭。”

陸沉突然想起張啟明在鐘樓說的話,玉笛是開啟寶藏的鑰匙。他把那支修好的玉笛和鋼筆并放在一起,笛尾的凹槽正好能卡住鋼筆的筆帽,拼出個完整的玉蘭花形狀,花心處露出個極小的暗格,里面塞著卷透明的膠卷。

“這是……相機膠卷?”趙野搶過去對著光看,能隱約看見些模糊的影子,像是在琴房拍的,“我爺有臺老相機,能洗這個!”他們抱著膠卷往趙野家跑,自行車蹬得飛快,風里的玉蘭香追著車輪跑。

暗房里的紅燈亮起來時,蘇晚的心跳得像打鼓。趙野爺爺戴著老花鏡,把膠卷泡在顯影液里,嘴里念叨著:“這是柯達的老膠卷了,能保存這么久不容易……”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照片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

是溫棠在琴房的照片。有的是她趴在五線譜上睡覺,嘴角還沾著巧克力漬;有的是她舉著笛子追老王叔,辮子在身后飛;最后一張是她站在玉蘭樹下,手里舉著那支鋼筆,對著鏡頭笑,身后的音樂樓門口,站著個穿白襯衫的少年,正往琴房跑,側臉的輪廓,像極了現在的林硯。

“這是我!”林硯指著照片上的少年,眼眶突然紅了,“那天我剛放學,拿著滿分的試卷來找我姐,想讓她給我簽個字……”照片背面有行用鋼筆寫的字,是溫棠的筆跡:“我弟今天又考了第一,比玉蘭花還讓人高興。”

趙野突然指著照片里的玉蘭樹,樹干上刻著個小小的“溫”字,旁邊還有個歪歪扭扭的“硯”字:“你們看,是你們倆的名字!”蘇晚想起溫棠日記本里的話:“有些印記,刻在樹上,也刻在心里。”

從暗房出來時,天已經黑了。音樂樓的燈亮了一排,琴房的窗戶里透出鋼琴聲,還是《玉蘭引》,彈得有點生澀,卻很認真。是那個穿白襯衫的男生,他身邊放著本五線譜,封面上用鉛筆寫著:“溫棠學姐,我會彈好的。”

林硯站在樓下聽了會兒,突然往琴房跑。陸沉和蘇晚跟進去時,正看見他坐在鋼琴旁邊的椅子上,手里拿著那支骨頭哨子,吹起了《玉蘭引》的前奏。哨音有點漏風,卻和鋼琴聲合在了一起,像多年未見的朋友,終于又碰到了一起。

男生停下彈琴的手,眼睛亮得像星星:“你是林硯吧?張老師跟我說過你,說你姐的笛子吹得最好聽。”他突然從書包里掏出個筆記本,“這是張老師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他改的《玉蘭引》樂譜,想請你看看,能不能改成鋼琴和笛子的合奏。”

樂譜的最后一頁,有張便利貼,是張啟明在拘留所寫的:“林硯,對不起。溫棠說得對,音樂該干干凈凈的。等我出來,想聽你們姐弟合奏。”便利貼的角落,畫著朵小小的玉蘭花。

蘇晚把洗好的照片放進那個鐵皮餅干盒,正好能裝滿。蓋蓋子時,手指碰到鎖扣上的紅繩,突然發現紅繩的長度,正好能繞笛子三圈。她想起溫棠寫的那句“玉蘭花謝了還會開”,原來有些告別,不是結束,是換種方式在一起。

夜深時,四個人坐在音樂樓前的玉蘭樹下,分著吃趙野爺爺做的桂花糕。林硯把那支竹笛舉在嘴邊,月光透過笛孔照在地上,映出串小小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我姐肯定在看著呢。”他笑著說,眼角的淚還沒干,“她最疼我了,知道我現在過得好,肯定高興。”風吹過樹梢,落下幾片玉蘭花瓣,有片正好落在林硯的笛子上,像個小小的休止符。

蘇晚摸了摸兜里的日記本,最后一頁的玉蘭花,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她突然明白,那些藏在時光里的秘密,那些刻在琴鍵上的余溫,從來都不是為了讓人沉溺過去,而是為了讓人帶著愛和勇氣,好好地往前走。就像玉蘭花,每年都開,每年都有新的樣子,卻永遠帶著最初的香。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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