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兒是這個理兒！”

周伯仁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心疼得齜牙花兒：“要不少點兒?辦桌酒席，也就三兩銀子！”

“那算了！”

曹欽打了個哈欠，心里無所謂：“我睡了！”

“別別別！”

周伯仁慌了神，急忙掏出錢袋子：“我這里就四兩八錢，要不先欠著？”

“也夠！”

接著錢袋子掂了掂，還真就四兩半：“等宮門解了封，小的幫你跑一趟。”

“多謝！”

周伯仁松了口氣，看著曹欽滿臉感激：“還是小欽子好，咱家等你好消息！”

鉆進轎子。

轎夫放下簾子，抬著轎子朝外面走。

“你好厲害，能從周扒皮兜里掏銀子。”

看著轎子走遠了，秦暮雪笑嘻嘻說道：“這人屬貔貅的進了他口袋的銀子，就沒見往外面出過。”

“他這身板兒像個矮冬瓜，跪不了瓷器渣子。”

掂了掂錢袋子，這幾年被周伯仁克扣罰沒十三兩七錢銀子，這筆賬還沒完。

“蘭貴妃聽說很難相處。”

秦暮雪看著后宮方向，眼神很擔心：“稍不小心，你也得跪豆子。”

“我自有辦法。”

曹欽滿不在乎，不就跪豆子嘛多大點事兒：“這錢你收著做件冬衣，天氣越來越冷別著涼了。”

走到廚房。

灶膛里的火已經滅了，炭火還燒著。

提著水桶去浴室洗澡，身上黏糊糊的又腥又臭。

以為是殺人沾的血腥味，看著像是些油膩物質，灰黑色沾在毛孔上。

仔細洗了一遍，感覺渾身清爽舒服得很。

更美妙的是，渾身暖洋洋的就像著了火。以前冬天最怕的就是洗澡，風一吹冷得要死。

是因為大還丹增加的十年功力嗎？

曹欽若有所思，閉上眼睛感覺氣海中燃著一團烈火。

很好！

深吸一口氣，曹欽心情十分愉快。

這是一個武者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以前因為功夫低微，處處低聲下氣卑微得很，現在自己終于能夠練武，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

也不能太高調。

興奮了一陣兒，曹欽覺得還是得低調些。

小李飛刀雖然厲害，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狼多，在那些真正的權貴面前，其實算不得什么。幾百個鐵甲驍士舉盾持刀沖過來，就算李尋歡來了也只有跑路的份兒。在沒有到登峰造極境，隨時都得保持清醒頭腦，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回到臥室。

屋里燒著炭火暖洋洋的，秦暮雪穿著一身粉色睡裙。

秦暮雪容顏絕美身材極好，前凸后翹曲線玲瓏，藕臂雪白如玉。

十八歲的女人香香軟軟白白嫩嫩，是最美好的年紀。在這批入宮的貴人里也堪稱絕色，若非秦鴻煊獲罪哪里能便宜自己。

“夫君今晚睡哪里呀？”

秦暮雪看了一眼床榻，眼眸如水透著些許媚意。

對食夫妻也是夫妻，因為身子殘缺不全的緣故，許多太監對此都極其敏感，女方都要盡力維護尊嚴。而且住一起這么長時間，秦暮雪也發現些端倪，曹欽和別的太監不一樣，身上充滿陽剛氣，只是并未捅破這層窗戶紙。

“上面。”

曹欽看著秦暮雪，心里天人交戰很糾結。

“夫君！”

秦暮雪嘟著嘴，眼神有些古怪：“你……你……”

“我睡覺愛打呼嚕。”

曹欽很郁悶，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誰不喜歡，可自己擔心把持不住搞出人命！

反正自己無父無母，大不了一走了之。可她父親還在天牢里關著，要是逃了秦鴻煊死定了。

“奴家不在乎！”

秦暮雪朝旁邊挪了挪，目光哀怨像是賭氣。

“可我擔心影響你！”曹欽看了看外面天色：“趕緊睡會兒，明天還不知道怎樣。刺駕的事一傳開，整個皇宮都得炸鍋。我們雖然在宮外，只怕也難以幸免！”

“好吧！”

秦暮雪嘟著嘴，側著身子躺下。

走到閣樓上，地板上鋪著棉被，躺上去冷硬不如床榻舒服。

今天太累了，可怎么都睡不著。

看著皇宮方向，燈火通明連燈火都沒滅，里面肯定亂成一團。

……

武德殿。

外面甲士林立，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極點。

值守的甲士超過八百，還有遠處的暗哨巡邏隊，所有高處都有弓弩手警戒。

殿內。

趙旭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除了剛登基那幾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昨晚是最近十年最兇險一次。

兩百多位親從衛士全部死光，還折了兩位指揮使。如果不是小欽子突然發力，自己現在已是一具尸體。

“查清楚了！”

周公公對趙旭說道：“是東門守將夜梟玩忽職守，將這些人放了進來。”

“只是玩忽職守嗎？”

趙旭臉一沉，冷聲道：“這是謀逆！叛亂！查！給朕一查到底！”

“是！”

周公公嚇得一哆嗦，跪地上大氣不敢出。

哼！

趙旭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摔地上砸得粉碎。

“起來吧！”

看著這個跟隨自己一輩子的太監，趙旭臉色緩和幾分。

雖然本事不大，對自己忠心耿耿，也不能過于苛責。

“謝陛下！”

周公公小心翼翼站起來，擦了擦冷汗。

看著外面的甲士，趙旭思緒紛飛眉頭緊皺。

皇城司的侍衛絕大多數都是勛貴之后，實力一般不堪大用。兩百多人面對面廝殺，竟然被不到五十人殺光。刺客嘲諷自己的那些話，真是一針見血入木三分。可自己能拉攏的基本盤，也就這些不中用的勛貴子弟。

“那個小欽子，到底什么路數？”

趙旭看了看茶壺，心里滿滿都是疑惑。

他很反感后宮干政，李婉兒提了幾次他都沒有答應。

可今天一看，小欽子身手真的很厲害，三把飛刀干凈利落解決刺客，救了自己一命。

“小欽子的父親，是開國大將曹琛之后，因為得罪裴大將軍被罷官奪爵。”周公公急忙拿了一個茶杯，滿上遞給趙旭說道：“后來全家被刺客殺害，估摸著也是大將軍派人干的。小欽子流落街頭衣食無著，才入宮做了太監。”

大將軍！

聽到這個稱呼，趙旭臉色很難看。

自己雖是皇帝，可軍權被大將軍裴慶把持，內政被丞相高昌把持。

這些年雖然收攏回來一些權力，大權仍然被他們牢牢掌控。更過分的是，自己登基之前，他們對自己做的那事……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的事。悄悄找了無數名醫，依然無法枯木逢春，否則后果佳麗三千，自己豈能連一個子嗣都沒有！

“小欽子想去監察司做事，貴妃娘娘不許。”

周公公繼續說道：“依奴才看小欽子也是有心氣兒的，絕不愿久居人下！”

是嗎？

趙旭臉一沉，想起李婉兒不滿的眼神，心里像扎了一根刺。

自己明明給了曹欽親事官職位，李婉兒卻嫌棄官位低了，無奈之下給了個從指揮使。

皇城司的指揮使都是自己的絕對心腹，豈能讓不明不白的人任職？

任何想染指這個職位的人，都得死！

“他既然想去監察司，就給他個機會。”

趙旭放下茶杯，心里計上心頭：“你讓趙虎考驗考驗他，君無戲言朕不能食言。”

“陛下的意思是？”

周公公眼前一亮，抬手做了個抹脖的動作。

“朕希望他知難而退！”

趙旭面沉似水，眼神兇戾如刀：“他若不懂進退，也莫讓朕失信于貴妃。懂？”

“懂！”

周公公點了點頭，嘿嘿一笑：“城外白云莊是齊王的產業，暗中蓄養許多死士。他若失手必死無疑，他若得手也算折了齊王一臂，齊王必不饒他。此一石二鳥，陛下意下如何？”

“此事要謹慎謀劃，先讓趙虎考驗后再說。“

趙旭看著天邊的太陽面露笑意，借力打力確實是個妙手：“他若真死在齊王手里，朕一定記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