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我來的？

皇城有許多潑皮無賴，靠敲詐勒索為生。

但是這幾個身子板板正正，雖然刻意裝得輕佻，卻沒有潑皮身上那股子流氓氣，反倒有軍戶的影子。

“有事兒說事兒！”

曹欽笑了笑，心里評估他們的實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什么路數自己接著便是。

“瞧你也是個敞亮人兒！”

為首一個漢子湊了上來，對曹欽說道：“我就和你挑明，你攤上事兒了！”

“你不妨把話說得明白一些！”

曹欽滿頭霧水，開口說道：“我天天猜那些貴人的心思已經很累，沒心情猜你們想干嘛！”

“你是不是牽回來一匹馬？”

為首那個人瞪著曹欽：“我們查清楚了，那匹馬是賊贓！”

“賊贓？”

曹欽心里直想笑：“何出此言？證據？”

“我們順天府就是證據！”

那人哼了一聲，咄咄逼人瞪著曹欽：“我周德說的話，就是鐵證！”

是嗎？

曹欽笑了笑，圍著周德轉了一圈：“你不是順天府的人！”

“我怎么不是了？”

周德哈哈笑道：“我不是順天府，難道你是？”

二傻子！

天天和皇宮那些老狐貍勾心斗角，和這么單純的人扯皮還真不太適應，順著他的話反將一軍：“你是順天府的人，管得了我們大內的事兒？管得了我們監察司的事兒？找死！”

“這？”

周德臉色微變，接不上話。

“滾！”

曹欽哼了一聲：“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收拾你們！”

聽到曹欽的話，周圍的人挽起袖子圍了上來。

一群生瓜蛋子！

對這些人曹欽心里基本上有數了，絕對不是順天府那群滑不溜秋的老油子。

“小子！”

周德臉色陰晴不定，瞪著曹欽威脅道：“你今天這話把我架住了，我不和你杠。但是那匹馬價值千兩，不是你能把握得住的。識趣兒的就自己交出來，要不然你沒安生日子過！”

是嗎？

曹欽笑了笑，沒有接話。

“我住河坊街仁和巷，想明白了來找我。”

周德撂下一句話，頭也不回朝前面走了。看到周德走人，其他幾個人也跟著跑了，從跑路的姿勢看還真是軍戶。

什么玩意兒！

曹欽搖了搖頭，沿著街道朝外面走。

穿過前面的街，路上多了一些行人。

曹欽看到一個路邊攤上，坐著一個戴斗笠的人，看著眼熟像是曹錕。

“鯤哥！”

走過去一看，果然是他。

“我早上去你家，你家娘子說你在萬春園。”鯤哥放下碗對曹欽說道：“我剛進去轉了一圈，看到周德一直在口子守著，沒難為你吧？”

“你認識他？”

曹欽心里一動：“什么路數？”

“王彪手下一個探子，邊軍退役的軍混子。”

曹錕笑了笑：“腦瓜子靈活給王彪搞了不少錢，很受王彪器重。”

“我就說嘛，他不是順天府的人。”曹欽在曹錕面前坐下，讓老板拿四個肉包子：“沖著那匹馬來的，威脅我交出來。”

“這匹馬還真是個麻煩事兒，我今天來找你也是為了這個。”曹錕皺了皺眉，眼神很為難：“按監察司規矩，繳獲一律上繳。這些年被高丞相和大將軍針對，監察司待遇很差，大家都靠賺外快生活。小錢兒私底下昧了，皇上和諸位大人睜只眼閉只眼。但是這匹馬價值昂貴，而且是紅蓮的坐騎，你很難保得住。”

“真沒轍？”

曹欽皺眉，這事兒還真是為難。

“胳膊擰不過大腿，做人要懂得進退。”

曹錕伸手拍了拍曹欽肩膀，語氣很無奈：“既然有人盯上這匹火琉璃，不吐出來得出人命。”

出人命！

曹欽沉默，財寶動人心。

大周缺馬更缺好馬，這樣一匹價值上千兩銀子起步。

“你私下找周德問問，多少要點好處。”曹錕低聲說道：“反正白撿的不是？”

理兒是這個理兒！

可是心里那口氣，怎么都咽不下去。

這種來歷不明的寶馬，還被人看到了肯定遭惦記。可被人白白奪走，心里很不爽！

不行！

這事兒絕對不行！

就在這時，老板端著包子過來了。

四個熱氣騰騰的大肉包子，拿起一個咬了口滋滋冒油肉香四溢。

“要不這樣！“

看著盤子里的包子，曹欽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借花獻佛，找個貴人送了？”

“趙虎趙大人？”

曹錕眼前一亮：“好！好啊！這主意好！王彪奪馬也肯定是送給上官，與其他送還不如我們送！”

“不是！”

曹欽回頭看著萬春園：“我的意思是，干脆送給娘娘得了！”

左手倒右手！

進了李婉兒園子的東西，誰敢去搶？

“娘娘又不騎馬！”曹錕哭笑不得：“你若不解風情，上官肯定不高興！”

“風情個屁！”

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心里憋著一肚子邪火：“我每年給上官送幾十次孝敬，折騰我的時候也沒見心慈手軟。你今天給他們送一匹寶馬，明天還想要兩匹。欲望這溝壑，能填得滿嗎？你不給恨死你，想給砸鍋賣鐵也不夠，照樣得罪人！”

哎！

曹錕長嘆一聲，眉頭緊皺：“你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我每年花出去的孝敬百八十兩，也沒落下個好。若非出任務能撈些外快，日子也是入不敷出。但是得罪人的后果很嚴重，你自己想清楚。這趟水太渾，別說做哥哥的不照看你。”

“好！”

曹欽點了點頭：“你別摻和進來，免得惹火上身。”

“對了！”

曹錕看了無念巷一眼：“你家那位心情不太好，回去小心點！”

這？

曹欽皺眉，家里的醋壇子也翻了？

秦暮雪是大家閨秀，很少使小性子鬧脾氣，但是自己到李婉兒這邊除外。

女人心思敏感，肯定已經有所懷疑。

“我知道了！”

曹欽腦瓜子嗡嗡的，這一天天光顧著滅火了！

吃完早飯。

取出銅錢付賬，曹欽朝家里走。

走到無念巷外面，這邊陸陸續續有了些商販在賣菜。

看到草魚不錯，買了條四五斤重的拎著。沒有看到賣羊肉的，買了兩斤五花肉回。

回到家里。

秦暮雪坐在院子里，呆呆的一動不動。

“娘子！”

曹欽走到面前人也沒動靜，輕輕叫了一聲。

“夫君！”

秦暮雪轉頭望著曹欽，眼神委屈巴巴：“你……你怎么在萬春園留宿了？”

“這說來話長！”

曹欽把草魚和五花肉放下：“你聽我狡……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