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界的晨霧還未散盡，蘇游已站在“萬靈谷”的入口。

這里是玄黃界最古老的山谷，傳說中是萬靈誕生之地。谷口立著塊青銅碑，刻著“萬靈歸宗”四個大字，與他懷中的萬靈圖殘片紋路完全吻合。

“帝尊，您終于來了。”

蒼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蘇游轉身，看見位白發老者站在溪邊，穿著粗麻道袍，腰間掛著串青銅鈴鐺。他的面容平凡，卻讓蘇游想起三百年前的鎮靈司大長老——那是他最信任的下屬，卻在天魔之戰中為護他而死。

“玄一前輩？”蘇游試探著開口。

老者笑了，眼角的皺紋里泛著金光：“老朽確實是玄一，不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現在，我是萬靈谷的‘守靈人’。”

蘇游的神識掃過，發現玄一體內的靈力與萬靈圖殘片產生了共鳴。他的指尖涌出金光，按在青銅碑上，碑身突然裂開，露出條向下的階梯。

“跟我來。”玄一轉身，“道祖殿在谷底，但您得先過了‘萬靈關’。”

——

階梯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級。

每下一級，周圍的靈氣便濃郁一分。當他們走到第九千九百九十九級時，谷底的光突然變得刺目——那是道祖殿的穹頂，由無數顆夜明珠鑲嵌而成，每顆珠子里都封印著位面誕生時的“第一縷光”。

“這是……”張陵的聲音發顫。

“萬靈殿的‘光繭’。”玄一解釋道，“道祖當年用它封印了天魔的殘魂，也保存了玄黃界最純粹的‘生機’。”

蘇游抬頭，看見光繭中央懸浮著道身影。那是個穿著玄色道袍的男子，白發披散，手持鎮世古鐘，正是他前世的模樣。

“帝尊，”那身影開口，聲音帶著幾分滄桑，“你終于來了。”

蘇游的瞳孔驟縮。他認出了這氣息——與道祖本源分靈如出一轍，但更純粹、更強大。

“您是……”

“我是道祖的‘殘識’。”那身影抬手，指尖凝聚的金光在虛空中畫出幅星圖，“當年我以本源封印天魔，卻被歸墟之力反噬，只剩這縷殘識留在光繭里。三百年間，我一直在等——”他的目光落在蘇游腰間的鎮世印上，“等能同時掌控‘力’與‘情’的人，來徹底終結這場因果。”

林小柔突然上前一步，雙生瞳泛起紫光：“我能感覺到，他說的‘情’，是我？”

“不。”道祖殘識搖頭，“是‘人間煙火’。”

他的手指點向光繭，光繭中突然飛出無數光點，每顆光點都化作段記憶——

是藍星街頭的小販叫賣糖葫蘆，是江海大學圖書館里學生翻書的沙沙聲，是王胖子蹲在路邊擼串時的笑聲，是張陵在道觀里給小貓喂魚的畫面……

“這些，”道祖殘識的聲音變得溫柔，“是玄黃界最珍貴的東西。天魔要吞噬的，從來不是位面本身，而是這些‘活著的痕跡’。”

蘇游望著那些光點，突然想起林小柔煮的雞湯、王胖子的烤腸、張陵畫的鎮邪符。原來，他一直守護的，從來不是什么“大道”，而是這些平凡卻溫暖的瞬間。

“所以，”道祖殘識的目光變得銳利，“你要做的，不是消滅天魔，而是……”

“讓‘情’比‘力’更強大。”蘇游接口道。

道祖殘識笑了，他的身影開始虛化：“這才是道祖真正的道。去吧，去光繭里取本源。記住，真正的平衡，是讓每個位面都能保留自己的‘煙火氣’。”

——

光繭深處，道祖本源的金光幾乎要將人灼傷。

蘇游伸出手，掌心的金光與本源共鳴。本源化作道流光，涌入他的識海。剎那間，他看見了所有畫面——玄黃界的誕生、天魔的入侵、洛無涯的犧牲、林小柔的覺醒……

“原來……”他的聲音帶著哽咽，“師兄從未怪我。”

洛無涯的虛影從本源中走出，還是那副帶著三分孤傲的模樣：“帝尊，我等這一天，等了三百年。”

“師兄，”蘇游握緊斷天劍，“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洛無涯笑了，他的身影融入本源：“去吧，去藍星。那里，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

——

當蘇游抱著道祖本源走出萬靈谷時，玄黃界的天空突然放晴。

他望著谷底的萬靈殿，突然明白：所謂“平衡”，從來不是用力量壓制一切，而是讓每個生命都能自由生長，讓每份情感都能被溫柔以待。

“游哥！”林小柔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藍星出事了！”

蘇游的神識瞬間跨越界域，畫面出現在眼前——江海市的夜空，有團黑霧正在凝聚，黑霧中隱約能看見道深淵的裂縫。更詭異的是，那裂縫里涌出的氣息，竟與道祖本源同頻。

“是天魔的‘殘念’。”玄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它被道祖本源喚醒了。”

蘇游握緊斷天劍，萬靈圖殘片與鎮世印同時發燙。他看向林小柔，她的雙生瞳里流轉著紫與金的光：“帶他們回家。”

“好。”林小柔的聲音堅定，“我會守住藍星的煙火氣。”

蘇游笑了，他的身影化作金光，沖向藍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