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市的晨光里，蘇游站在302宿舍的窗前，望著樓下王胖子正追著只花斑貓跑。那只貓昨天還縮在綠化帶里發抖，今天卻叼著只麻雀在草坪上耀武揚威——這是靈氣潮帶來的變化，連流浪貓都開始覺醒靈智了。

“游哥！”王胖子喘著氣沖進屋，手里舉著手機，“你看！隔壁市的天文臺又拍到星隕了！”

手機屏幕上，一段視頻正在播放：一顆赤金色流星拖著九道尾焰墜向雪山，落地時竟在雪地上砸出個直徑百米的坑，坑底泛著幽藍的光，像極了歸墟之門的裂縫。

“這是……”蘇游的神識掃過視頻，瞳孔微縮，“第三重星隕。”

“第三重？”張陵從陽臺探出頭，手里捧著本《星象要術》，“我師祖的筆記里說，星隕分九重，每重對應多元宇宙的一層壁壘。第一重是藍星，第二重是星穹界，第三重……”他頓了頓，“是玄黃界的‘投影’。”

林小柔端著杯熱牛奶走進來，雙生瞳在晨光中流轉著紫與金的光：“我聽見了。”

“聽見什么？”蘇游問。

“雪地里的聲音。”林小柔走到窗前，指尖輕輕觸碰玻璃，“像是很多人在哭，又像是……”她皺起眉，“像是在求救。”

蘇游的手機突然震動，是龍虎山的張陵發來的消息：【帝尊，我師祖托夢說，玄黃界投影現世，必有“逆命者”出世。】

“逆命者？”王胖子撓了撓頭，“是不是又是什么大反派？”

“未必。”蘇游將手機遞給張陵，“但需要去看看。”

——

三小時后，越野車駛入雪山腳下。

王胖子裹緊羽絨服，搓著凍紅的手：“游哥，這地方……比歸墟還冷啊！”

“因為這里是玄黃界的‘投影’。”林小柔指著遠處的雪山，“靈氣潮讓它顯形了，但本質還是虛的。”

蘇游抬頭，望著雪山頂那道幽藍的光。光里隱約能看見座宮殿的輪廓，紅墻金瓦，飛檐上掛著冰晶風鈴，在風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是……”張陵的聲音發顫，“玄黃界的‘廣寒宮’？”

“不。”蘇游的神識探入光中，“是‘歸墟殿’。”

話音未落，雪地突然劇烈震動。

無數黑色觸手從雪地下鉆出，每根觸手上都長著倒刺，滴著墨綠色的膿液。觸手所過之處，積雪融化成黑水，露出下面凍得發硬的尸體——那些尸體的面容，竟與藍星的新聞里報道的“失蹤案受害者”一模一樣。

“是深淵殘魂！”王胖子抄起車上的鐵鏟，“它們在找……找什么？”

“找‘鑰匙’。”蘇游握緊斷天劍，萬靈圖殘片在懷中發燙，“玄黃界投影的鑰匙，是‘執念’。”

最粗的那根觸手突然直沖蘇游而來。他側身避開，斷天劍出鞘，劍鳴聲中，觸手被金光照得滋滋冒油。但下一秒，觸手竟分裂成無數小觸須，纏上了王胖子的腳踝。

“游哥！”王胖子尖叫著摔倒，手中的鐵鏟飛了出去。

林小柔立刻沖過去，雙生瞳泛起紫光。她的指尖輕輕碰了碰觸須，觸須突然像被燙到般縮回。王胖子的腳踝上，只留了道淡粉色的印記，沒有半點傷痕。

“這是……”張陵瞪大眼睛，“‘情’的力量？”

“嗯。”林小柔的額頭滲出冷汗，“我能感覺到，它們在害怕我。”

蘇游趁機揮劍，斷天劍的金光掃過，將所有觸手斬斷。但更多的觸手從雪地里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退到車里！”蘇游拽著林小柔往越野車跑，王胖子和張陵緊隨其后。

車門剛關上，觸手便撞在車身上，發出“咚咚”的悶響。王胖子顫抖著發動汽車，輪胎在雪地上打滑，卻始終沖不出包圍圈。

“游哥，怎么辦？”王胖子的聲音帶著哭腔。

蘇游望著車外的觸手，突然笑了：“它們怕‘情’。”他轉頭看向林小柔，“小柔，試試這個。”

林小柔深吸一口氣，雙生瞳的紫光更盛了。她搖下車窗，對著外面的觸手輕聲說：“你們是不是……很孤單？”

觸手的動作突然停滯。

“你們是不是……也想回家？”林小柔的聲音帶著哽咽，“就像我以前，在黑暗里的時候，總想著有人能拉我一把。”

最粗的那根觸手突然顫抖起來。它的頂端裂開，露出里面蜷縮的小身影——是個穿著紅棉襖的小女孩，臉上還掛著淚痕。

“媽媽……”小女孩的聲音像蚊子哼，“我好冷……”

王胖子的手死死攥住方向盤，眼眶發紅：“游哥，這是……”

“深淵殘魂的‘執念’。”蘇游的聲音低沉，“它們被困在歸墟里太久，連自己的模樣都忘了，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

林小柔擦了擦眼淚，從包里掏出塊糖炒栗子——那是她今早特意買的。“給你。”她將栗子扔出窗外。

小女孩伸出凍得發紫的手，接住栗子。她的身體開始虛化，化作道金光，融入林小柔的雙生瞳里。

“原來……”林小柔的聲音帶著驚喜，“它們需要的不是攻擊，是……”

“是‘被需要’。”蘇游接口道。

剩下的觸手突然紛紛松開，像被抽走了力量般癱軟在雪地上。它們的頂端，都浮現出模糊的人臉——有老人、有孩子、有年輕人，每張臉上都帶著解脫的微笑。

“走了。”蘇游發動汽車，越野車緩緩駛出包圍圈。

后視鏡里，雪地上的幽藍光芒逐漸消散，露出下面被凍住的宮殿。宮殿的飛檐上，冰晶風鈴突然齊聲作響，奏出段熟悉的旋律——那是藍星的《新年好》。

“游哥，”林小柔望著后視鏡，“它們……是不是回家了？”

“嗯。”蘇游摸了摸她的頭，“有人在家等它們。”

——

回到江海市時，天已經黑了。

王胖子癱在沙發上，啃著從便利店買的泡面：“游哥，今天那事兒……太嚇人了。”

“但也很溫暖。”林小柔把保溫桶遞給他，“我煮了蘿卜湯，喝了就不冷了。”

張陵從書房探出頭，手里捧著本《玄黃界志》：“我查到了，歸墟殿是玄黃界存放‘亡者執念’的地方。三百年前的天魔之戰，很多修士戰死在那里，執念太深，就成了深淵殘魂。”

“那現在……”王胖子擦了擦嘴，“它們去哪了？”

“回家了。”蘇游望著窗外的月亮，“林小柔給了它們需要的‘情’。”

林小柔的臉微微發紅：“我就是……隨便說說。”

蘇游笑了笑，從背包里取出個木盒。盒子里躺著塊巴掌大的玉牌，正是之前在星穹議會得到的道祖本源分靈。

“明天，”他說，“我們去玄黃界。”

王胖子和張陵同時坐直：“游哥，你真要去？”

“嗯。”蘇游將玉牌拋給張陵，“我需要徹底掌控道祖之力，才能徹底封印歸墟。而且……”他看向林小柔，“有人等我。”

林小柔的眼睛亮了起來：“我也去！”

“不行。”蘇游搖頭，“玄黃界太危險，你留在藍星。”

“為什么？”林小柔急了，“我可以幫忙！”

“因為……”蘇游的目光變得溫柔，“你是‘情’的載體，我要你守護藍星的‘人間煙火’。”

林小柔愣住了。王胖子和張陵對視一眼，同時笑了。

“游哥，”王胖子拍著胸脯，“那咱們說好了，等你回來，咱們去吃火鍋！”

“好。”蘇游點頭，“等我回來，咱們吃十盤毛肚。”

——

深夜，蘇游站在陽臺，望著遠處的星空。

萬靈圖殘片在他懷中發燙，與道祖本源分靈產生共鳴。他的識海里，浮現出洛無涯的虛影，正笑著沖他揮手：“帝尊，這次……換我來等你。”

“師兄，”蘇游輕聲說，“我很快就來。”

風卷著夜霧掠過，吹起他的藍T恤。月亮的光灑在他腰間的鎮世印上，印底浮現出一行小字：“玄黃界，歸墟殿，帝尊歸位時，萬靈皆叩首。”

而在玄黃界的歸墟殿里，座青銅古鼎突然發出轟鳴。鼎身浮現出蘇游的面容，鼎內的道祖本源金光大盛，照亮了整座大殿。

“他來了。”道祖的虛影站在鼎旁，望著藍星的方向，“帶著‘情’與‘善’，來終結這場延續萬年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