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地獄無門
- 綁定預知夢,我靠演戲救偏執(zhí)對頭
- 霧中見鯨
- 1963字
- 2025-08-18 06:00:00
趙建軍那句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結論,像一柄無形的、淬了寒冰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咖啡館里每一個人的心臟上。
“……從一開始,溫然想要的,就不是‘拖延’。”
“而是,殺人。”
啪嚓——
一聲清脆的、刺耳的碎裂聲。
江弈手中的那個陶瓷杯,應聲而碎。滾燙的可可混雜著鮮紅的血液,從他那因為過度用力而骨節(jié)泛白的指縫間,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光潔的桌面上。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所有被他強行壓抑下去的、名為“理智”的枷鎖,在這一刻,寸寸斷裂。
那個被他囚禁了十年的、充滿了仇恨與暴戾的魔鬼,終于,掙脫了牢籠。
一股近乎于實質的、駭人的殺意,從他的身上,轟然爆發(fā)!
整個咖啡館的溫度,仿佛都在這一刻,驟降到了冰點。
“溫然。”
他緩緩地,吐出了這兩個字,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每一個音節(jié),都裹挾著足以將人靈魂都凍結的、濃烈的恨意。
他猛地站起身。
那高大的身軀,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即將擇人而噬的困獸。
“江弈!”
許愿想也沒想,立刻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一把抓住了他那只還在流血的、滾燙的手。
“你要去哪兒?!”
“殺了他。”
江弈沒有回頭,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咖啡館外那片車水馬龍的、喧囂的世界,那雙早已被風暴席卷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種純粹的、毀滅一切的瘋狂。
“你不能去!”許愿死死地抱著他的胳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試圖將這個即將失控的男人,從懸崖的邊緣,拉回來,“你現在去找他,正中他的下懷!他巴不得你沖動,巴不得你失控!你忘了嗎?十年前,你爸爸就是……”
“別跟我提我爸!”
江弈猛地轉過頭,沖著她,發(fā)出了一聲壓抑了十年的、野獸般的低吼。
那雙猩紅的眼睛里,充滿了無盡的痛苦與悔恨。
“如果不是我當年那么沒用,如果不是我只會躲在他的身后,他根本就不會死!”
“現在,他又要用同樣的方式,來殺你的媽媽!”
“許愿,”他死死地盯著她,那眼神,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訣別,“你放手。”
“這一次,我不能再躲了。”
“我不放!”許愿哭著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洶涌而出。她抱著他的手臂,抱得更緊了,仿佛一松手,眼前這個人,就會徹底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江弈,你看著我!”
她踮起腳,強迫他低下頭,與她對視。
“這不是十年前!你也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有菲菲,有陸星宇!我們是一個團隊!”
“溫然他不是神,他也會怕,他也會輸!他現在之所以這么瘋狂,就是因為他怕了!他怕我們查出真相,他怕‘深海回音’會成為你東山再起的武器!”
“你現在去找他,不是勇敢,是愚蠢!是親手,把自己,送回到他為你準備好的、另一個陷阱里!”
“你死了,誰來為江叔叔報仇?你倒下了,誰來保護我媽媽?!”
“江弈,你醒醒!”
許愿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打在江弈那顆早已被仇恨占據的心臟上。
他看著她,看著她那張被淚水浸濕的、寫滿了恐懼與堅定的臉,那雙猩紅的眼睛里,瘋狂的火焰,終于,有了一絲絲的動搖。
是啊。
他不能倒下。
他要是倒下了,她怎么辦?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直在一旁打電話的林菲菲,忽然開口了。
“江弈,許愿,你們先別吵。”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冷靜的凝重。
“我剛剛,聯(lián)系上了我哥的一個朋友,他是國際上最有名的腎病專家,Dr. Wilson。”
“我把許愿阿姨的病例,匿名發(fā)給了他。”
“他說……”
林菲菲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說出了那個讓所有人都如墜冰窟的、殘酷的現實。
“他說,因為之前錯誤的治療方案,和那種‘特殊藥物’的催化,許愿阿姨的腎臟,已經出現了不可逆的、大面積的纖維化壞死。”
“常規(guī)的透析和換腎手術,對她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除非……”
“除非什么?!”許愿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她。
“除非,能在一周之內,找到匹配的、活體的腎源,并且,立刻進行移植手術。”
“否則……”
林菲菲看著她,眼眶一紅,再也說不下去。
否則,回天乏術。
轟——
許愿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一顆炸彈,給炸成了一片空白。
一周……
活體腎源……
這每一個字,都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重重地,壓在了她那早已不堪重負的、單薄的肩膀上。
溫然。
他根本就不是在殺人。
他是在用一種最殘忍、最精妙的方式,為她,也為江弈,打造了一座,求生無門,求死不能的,人間地獄。
他要的,不是他們的命。
他要的,是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在自己面前,一點一點地,走向死亡,卻無能為力。
他要的,是讓他們,在這場注定失敗的、與死神的賽跑中,耗盡所有的希望,最后,被無盡的絕望與悔恨,徹底吞噬。
這,才是他真正的、殺人誅心。
江弈那只還在流血的手,猛地收緊。
他那雙剛剛才恢復了一絲清明的眼睛,再一次,被滔天的、黑色的恨意,徹底淹沒。
然而,就在他即將再次失控的前一秒。
“我來。”
許愿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帶著一種足以斬斷一切的、令人心悸的平靜。
她緩緩地,松開了抱著江弈的手,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拿起桌上那把林菲菲用來切水果的、鋒利的小刀,沒有絲毫的猶豫,狠狠地,劃向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