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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色童謠5》

夜色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沉沉壓在鎮(zhèn)子上空,連風(fēng)都帶著股化不開的黏膩。沈宴的聲音在寂靜里格外清晰,他側(cè)頭看向身側(cè)的諾瀾,眉峰微挑:“那是我的天賦,但有時間限制。”

諾瀾聞言笑了笑,眼尾的弧度在昏暗中有些模糊,沒接話,只是腳步?jīng)]停。兩人并肩走在回住宿地的路上,鞋底碾過碎石的輕響被拉得很長,表面的平靜像一層薄冰,覆在底下翻涌的詭異氛圍上——明明四周空無一人,卻總覺得有視線黏在背上,空氣里彌漫的血腥味也比傍晚時更濃了些。

就在住宿地的輪廓已經(jīng)能看清時,一聲短促的“啊”突然劃破夜空,像針一樣刺破了那層脆弱的平靜。

諾瀾幾乎是立刻攥住了沈宴的手腕,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她拉著他快步?jīng)_過去,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時,正撞見那個一直把佛珠攥得緊緊的老婆婆,此刻卻像是忘了那寶貝似的,跌跌撞撞從男生住宿的方向跑出來,花白的頭發(fā)凌亂地貼在臉上,嘴里反復(fù)念叨著:“我的孫子,我的孫子不見了……”

看到推門而入的兩人,老婆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希冀:“你們從外面回來,見到我的小星了嗎?”

“我們沒看到。”諾瀾先一步開口,語氣平穩(wěn),“婆婆,您怎么知道小星不見了?”

她的話音剛落,房子里就傳來了動靜。王琪、凌月幾人倚在門框上,目光沉沉地看著這邊,像是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沒出聲。

角落里,那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突然嗤笑一聲,聲音粗嘎:“對啊,我們一屋子人都沒察覺,您怎么先知道了?”

這話像塊石頭投入水面,其他人的眼神頓時變了變,藏在暗處的猜忌被挑明,空氣里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幾分。

老婆婆的臉在眾人的注視下漲得通紅,又慢慢褪成蒼白,嘴唇囁嚅著,像是在掙扎什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像是泄了氣般,顫抖著開口,手里的佛珠隨著動作輕輕碰撞,發(fā)出細(xì)碎的響:“我的佛珠……是上次副本的獎勵,能清血霧的污染,防精神傷害。小星手里也有一個,我們約好今晚兩點(diǎn)一起出去找線索……我在門外等了三十分鐘,他一直沒出來,我沖進(jìn)去一看,人就沒了……”

說到最后幾個字,她的聲音徹底哽咽,眼淚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滾落,砸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

聽著這話,在場的人都莫名覺得后頸一涼。兩點(diǎn)?現(xiàn)在才剛過一點(diǎn),她怎么會提前半小時去等?而且……男生宿舍里那么多人,難道真的沒人察覺到異樣?

老婆婆的哭聲還在耳邊縈繞,可她話里的某個細(xì)節(jié),卻像一根細(xì)刺,猝不及防扎進(jìn)了每個人的心里。

“……我們約定了今晚2點(diǎn)一起出去……”

“……我在門外等了30分鐘……”

兩點(diǎn)?

這個時間像投入靜水的石子,瞬間在眾人心里漾開一圈圈驚濤駭浪。

不知是誰先反應(yīng)過來,一個念頭如同電流般竄過所有人的腦海——從他們踏入這個詭異的鎮(zhèn)子,系統(tǒng)發(fā)布那條“存活72小時并找到血霧源頭”的任務(wù)后,那個冰冷的機(jī)械音就徹底銷聲匿跡了。沒有提示,沒有更新,仿佛被這片鎮(zhèn)子吞噬了一般。

可更讓人脊背發(fā)涼的是時間。

剛才諾瀾和沈宴回來時,兩人心里默算的時間明明剛過一點(diǎn),周圍的人也都是一副“深夜未眠”的模樣,沒人覺得時間已經(jīng)走到了兩點(diǎn)半。可老婆婆卻說,她等了三十分鐘,現(xiàn)在早已過了約定的兩點(diǎn)。

是他們的時間感被什么東西扭曲了?還是……老婆婆在撒謊?

這個疑問像藤蔓一樣纏上心頭,勒得人喘不過氣。

諾瀾率先回過神,上前一步輕輕握住老婆婆冰涼的手,聲音放軟:“婆婆您別急,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會找到小星的。”

她的話還沒落地,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像毒蛇吐信:“這么晚都不睡,是不聽我的話嗎?”

眾人猛地回頭,心臟瞬間像被一只手攥緊。

鎮(zhèn)長姜維就站在那里,但早已不是之前那副和善模樣。他的指甲變得又尖又長,尖端還沾著暗紅色的血污,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脖子后面——那個原本小小的娃娃臉此刻脹得有碗口大,五官扭曲,正懸浮在他頸后,像是長在皮肉里的瘤。姜維的眼神空洞,嘴角卻咧著一個詭異的弧度,整個人像個被線牽著的木偶,不,是傀儡。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所有人默認(rèn)了。

恰在此時,云層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撥開,月光驟然變得慘白,亮得有些刺眼。周圍突然響起“沙沙沙”的聲響,像是無數(shù)細(xì)碎的腳步在移動。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住宿地周圍的陰影里,不知何時多出了許多扭曲的身影——有的四肢反折,有的腦袋歪在肩上,皮膚呈現(xiàn)出死灰的顏色,正一步步朝著他們圍攏過來,喉嚨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

退路被堵死了。

凌月下意識拉過諾瀾護(hù)在身后,沈宴的手悄悄按在了腰間,目光銳利地掃過逼近的怪物,又落回那個如同傀儡的鎮(zhèn)長身上。

月光下,那抹突然闖入視線的紅色身影一閃而過,快得像錯覺。諾瀾的目光頓了頓,心頭莫名一緊。

沒等她細(xì)想,姜維動了。

他脖子后懸浮的娃娃臉突然咧開嘴,發(fā)出尖銳的笑,整個人像離弦的箭般撲了過來,帶起的風(fēng)里全是血腥味。

“往房子里跑!”刀疤男反應(yīng)最快,粗嘎的吼聲劃破混亂,他自己卻沒動,反而迎向了姜維側(cè)面。

那對情侶聽到喊聲,身體先于腦子做出反應(yīng),可腿肚子早就軟了,剛邁出一步就踉蹌著差點(diǎn)摔倒,男生死死拽著女生的胳膊,臉色慘白如紙。

“鏘”的一聲脆響,凌月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柄長劍,劍身映著月光泛出冷冽的光,她腳尖一點(diǎn),竟直接持劍沖向了離得最近的幾只怪物。劍鋒劃過怪物的軀體,帶出黑色的黏液,她咬著牙,顯然是想為后面的人爭取時間。

怪物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抗激怒了,喉嚨里發(fā)出更兇狠的嘶吼,密密麻麻的身影加快了逼近的速度,爪子刮過地面的聲音讓人頭皮發(fā)麻。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直縮在人群后的張偉突然猛地將身邊的王琪往前一推,自己則轉(zhuǎn)身就想跑,嘴里還嘶吼著:“你那么愛我,就替我去死吧!”

王琪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朝姜維撞去,她瞳孔驟縮,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等著劇痛降臨。

“砰!”

一聲悶響,是拳頭砸在肉體上的聲音。

刀疤男不知何時繞到了近前,硬生生用胳膊擋下了姜維抓來的手,他悶哼一聲,胳膊上瞬間多了幾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卻對著王琪吼道:“快跑!”

說完,他一把將王琪甩向房子的方向,自己則迎著姜維的攻擊沖了上去,動作又狠又猛,像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

諾瀾這邊也沒閑著,她死死拽著還在發(fā)愣的老婆婆往回退,老婆婆顯然被這變故驚得沒了主意,腳步虛浮,嘴里還在念叨著“小星”。“婆婆,先回房子!”諾瀾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回頭看向還在外面纏斗的凌月和刀疤男,又對著其他人喊道,“你們也快回來!”

就在這時,老婆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顫抖著從懷里摸出一顆通體漆黑的珠子,用力往前一扔。

“轟隆——”

珠子落地的瞬間炸開,火光沖天,靠近的幾只怪物瞬間被掀飛出去,炸得粉碎。

“快走!”刀疤男借著爆炸的間隙吼了一聲,拉著被震得有些懵的凌月往后退。

“砰!”

木門被死死關(guān)上,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外面就傳來“嘩啦啦”的巨響。無數(shù)只爪子拍打著窗戶,指甲刮擦門板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要把這扇薄薄的木門撕開。

眾人背靠著門板,心臟狂跳,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嘶吼和抓撓聲,手心全是冷汗。

奇怪的是,這扇看起來老舊不堪的木門,任憑外面的怪物怎么撕扯撞擊,竟只是微微晃動,連一道裂痕都沒出現(xiàn),像是被什么力量保護(hù)著。

諾瀾靠著門滑坐在地,抬頭看向其他人,每個人臉上都是驚魂未定,只有沈宴站在窗邊,正透過縫隙往外看,側(cè)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冷硬。

外面的嘶吼還在繼續(xù),而這扇門,成了他們此刻唯一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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