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色童謠9》
- 恐怖世界:我以身入局
- 炒番茄大大
- 2118字
- 2025-07-21 01:20:35
沈宴的目光在諾瀾臉上停頓了一瞬,那眼神里沒有多余的情緒,卻帶著一種洞悉的清明,他緩緩開口:“你很聰明。”
諾瀾聞言彎了彎眼,唇角漾開淺淺的梨渦,語氣輕快:“運氣好罷了。”
話雖如此,她心里卻暗自思忖。這個沈宴果然不簡單,觀察力敏銳得驚人,可不知為何,他身上總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見過,又偏偏想不起來。他會不會知道那片紅色花海?還有從進入這個副本開始,系統就像消失了一樣,再沒發出過任何提示,難道……
她的思緒正飄忽著,沈宴忽然開口打斷了她:“要去柳樹那里看看嗎?”
諾瀾回過神,掩去眼底的疑慮,臉上重新綻開甜甜的笑意:“好呀。”
兩人并肩朝著不遠處的柳樹走去。白日里的柳樹褪去了夜色的朦朧,枝條上的綠葉在陽光下泛著柔柔的綠光,像是被鍍上了一層碎金,明明是生機盎然的模樣,可走近了,卻莫名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那綠意太過濃郁,濃得像是化不開的墨,細看之下,葉片邊緣似乎還泛著一絲極淡的灰敗,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昨夜鎮長那聲突兀的招呼,像塊投入靜水的石子,不僅打斷了兩人靠近柳樹的腳步,更在諾瀾心里漾開一圈圈疑慮的漣漪。那老頭臉上堆著過分熱絡的笑,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仿佛這棵柳樹是什么碰不得的禁忌。此刻天光敞亮,再沒了旁人打擾,那股被打斷的探究欲便如藤蔓般瘋長,纏得她心口發緊。
風里帶著清晨特有的濕涼,拂過耳畔時,卻卷來一縷極淡的腥氣。不是腐葉的霉味,也不是泥土的腥甜,那味道更銳,更烈,像冬日里凍裂的傷口滲出血珠時,混著寒氣飄出的氣息。諾瀾下意識頓住腳,鼻尖微蹙,目光順著那縷腥氣溯源,最終落在不遠處的柳樹根上。
樹干粗壯得需兩人合抱,虬結的根系在地表盤桓,像無數條扭曲的蛇。靠近根部的泥土顏色格外深,帶著被水浸透的黏濕。諾瀾放輕腳步走過去,蹲下身時裙擺掃過草葉,帶起細碎的沙沙聲。她伸出指尖,輕輕捻起一小撮深色的泥土,指腹碾了碾——質地細膩,混著些微的沙礫,而那股隱晦的腥甜,在指尖的觸感里愈發清晰。
不是動物血那種帶著臊氣的腥,是更純粹、更溫熱的甜腥,像她曾經在醫書里見過的描述,是人血特有的味道。
諾瀾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眼里卻沒什么笑意。果然呀,是人血呢。這柳樹下,藏著事。
沒等身旁的沈宴出聲,她忽然抬手,從靴筒里抽出一樣東西。那是柄巴掌長的匕首,鞘身是暗沉的烏木,此刻被她握在手里,寒光從鞘中滑出時,映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冷冽。幾乎沒有猶豫,她手腕一揚,匕首便帶著凌厲的風聲,“嗤”地一聲扎進了柳樹軀干。
刀刃沒入寸許,切口處先是滲出些微的汁液,清透得像樹膠。可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暗紅的液體順著切口緩緩涌出來,先是點點滴滴,很快便匯成細流,順著粗糙的樹皮蜿蜒而下,在陽光下泛著暗沉的光澤,像極了鮮活的血液在流淌。
連空氣里的腥氣,似乎都濃了幾分。
沈宴的目光落在那道滲血的傷口上,又緩緩移回諾瀾臉上。他的表情沒什么變化,既不驚訝,也不意外,只是語氣平靜無波地開口:“不是他,他只是死物罷了。”
諾瀾握著匕首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他。陽光從他身后照過來,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淡淡的陰影,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她忽然覺得有趣,唇角彎起的弧度更深了些,眼底卻掠過一絲玩味。
諾瀾望著沈宴的背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方才妞妞那番關于樹神爺爺的話還在腦中轉悠。她輕嗤一聲,唇角勾起抹玩味的笑——這小丫頭片子,倒是懂得為自己找退路,撒謊都撒得這般有模有樣。什么樹神爺爺顯靈,說到底不過是做了虧心事,想找個由頭減輕些負罪感罷了。
這般想著,她忽然覺得這小鎮倒比想象中有趣些。正待再去街上轉轉,身后傳來沈宴的腳步聲,他始終沒多問,只在她轉身時,很自然地跟上了腳步。
剛踏出鎮長府那扇斑駁的木門,一陣嘈雜的人聲便撞了過來。街角處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攢動的人頭間,隱約能看到一個穿著灰布衣裳的婦人被推搡著,臉上滿是淚痕,嘴里還在喃喃著什么。
“這是怎么了?”諾瀾拉了拉身旁一個正踮腳看熱鬧的綠衣女子,聲音清潤,帶著點恰到好處的好奇。
那女子本被打斷了看戲,臉上正掛著不耐煩,可轉頭瞧見諾瀾那張清麗脫俗的臉,頓時把不快拋到了腦后,熱情地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說:“姑娘你是外鄉人吧?這婦人可有名了,從外地來鎮上已經快十年,天天瘋瘋癲癲地找孩子。”
她朝人群里努了努嘴:“你看她懷里,方才硬是把王屠戶家的小兒子搶過去了,抱著就喊‘我的寶兒’,把那孩子嚇得哭得跟什么似的!這不,人家爹娘追過來,正跟她理論呢。”
諾瀾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見那婦人懷里緊緊摟著個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孩,孩子臉蛋漲得通紅,哭得撕心裂肺,小手拼命捶打著婦人的胳膊。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指指點點的聲音像針似的扎過來。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人怎么就瘋了……”
“聽說她當年孩子丟了,自那以后就成這樣了,見了男娃就認……”
“可憐歸可憐,也不能禍害別家孩子啊!”
婦人仿佛沒聽見周遭的議論,只是低頭撫摸著懷里孩子的頭發,眼神茫然又執拗,嘴里反復念叨著:“寶兒,娘找著你了,這次再也不丟了……”
諾瀾看著那婦人枯槁的手指,忽然想起方才妞妞提到的那棵老槐樹。她側頭看向沈宴,見他正望著人群,眉頭微蹙,眼神里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沉郁。
“沈宴,”她輕聲開口,“你說,只有鎮上的孩子失蹤了嗎?”